董浩没有听杨蕾的话,自作主张地跑去酒店的三楼买早餐了。回来一看,杨蕾已经走了。只是她的东西,衣服包都还在,还有地上的被子安详地躺着。
房间凌乱不堪,像被暴风雨洗礼了后的残像可现在却那么宁静。墙角挂着的那副弹吉他的少女,面容是如此地恬静,似乎手指轻轻一挥就会有如水般的乐曲滚滚而来。
那张正方形的大理石桌角放着一束纯白色的百合花,淡淡的香味弥漫了整个房间。花朵欣欣向上如少女害羞地仰着面容那般美丽,典雅。
董浩定定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切,自言自语着:“要走的人是我,不是你。”他随手提起被子用力地荡了几下然后轻轻地放在床上摊开,放整洁。被子还没冷却,人却走了。
杨蕾的衣服丢在地上,那些衣服全是董浩脱的。他面无表情地拾起地上的衣服然后折叠好,并把它们装在她的包里。
浴室的灯还亮着,水还在流着。她怎么走得那么干脆?她应该很生气吧。董浩无力地走到浴室,轻轻地一按。他眼睛一瞟,只见浴室地上的内衣内裤。刷的他脸红了,长那么大他还是第一次与女人那么亲密接触,甚至还……
董浩用力地敲打着自己地脑袋,非常沮丧地说:“我真他妈不是人。”说完便开始淋浴,他把水开到最大。哗啦啦的水从头灌到脚,他紧闭双眼低声啜泣着。
他的衣服已经全湿了,十几度的水把他冷得够呛的。他不停地打着冷颤,却没有要关水的意思。他俯着身子跪在地上,双手撑在地板上。他似乎在乞求杨蕾的原谅。
房间里什么声音也没有,只有那流水声。杨蕾是不会回来了,她大概是太恨到他了恨到只想忘了他。所以才会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吧,所有的东西都没带走,难道这是她要告别过去的决心?
董浩已经冻得毫无知觉了,他瘫坐在地上,头倚着墙壁,双脚蜷缩在一起。水还在流,正猛烈地打在他的头上。他似乎什么都忘了似乎又什么都记得。他嘴巴微微张开似乎在说:“我该死。”
被冷水冲了一个多小时,董浩再也顶不住了。他蜷缩地睡在地上,他开始想睡觉了。他闭起眼睛,水继续渗透皮肤流进他心里。可能只有把他的心给冲醒,他才肯罢休了。
董浩的脸苍白得毫无血色,那些坑坑洼洼岁月的痕迹更加清晰了。那一条直直的沟壑是他小时候和人打架留一下的,越长大却越清晰了。
已经十二点了,董浩睡在地上一动不动。如果再没有人来,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清洁工阿姨来敲门了,可他什么也听不到。阿姨很是着急,只好硬闯了。毕竟他们该交钱或者该走人了。
阿姨一进去门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但房客的东西却在。她有些奇怪地扫视了一遍,发现浴室的灯还没关。她低声叹气了一句便把灯关了。水也没关啊,她又走前了一步。
突然发现有个人睡在地上一动不动还淋着水,她吓得大声啊了一声。她捂着脸不敢看董浩。
大概是那位阿姨的叫声太刺耳了吧,董浩醒了发出微弱的声音,“我还没死。”说到这个“死”字的时候,董浩一脸的轻笑。
这位阿姨还算好人,扶起董浩并主动申请延时。这才让他有时间在房里洗澡换衣服。
阿姨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要好好爱护自己啊!”,她一脸心疼的样子惹得董浩恨难受,他想到了他妈。
有什么过不去,只要活着就好。有那么一瞬间,董浩真以为自己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