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到啊......”董浩带着哭腔说，整个人倒睡在荒草中。

手机肯定坏了，怎么听着听着就没声音了呢？董浩匍匐着，身体不由自主在发抖。

“肯定是信号不好，对，肯定是这样的。”他有些神神叨叨，恍惚地爬了起来。

分手？肯定是我听错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分手呢。董浩哈哈大笑起来，眼里还闪着泪花。

不行，我得给涵涵回个电话，她肯定会担心的。我真笨，怎么现在才想到给她打电话。董浩用力地敲了一把脑袋，结果一不留神就被一块石头绊了个趔趄，身体抖了抖。

怎么号码不见了呢？难道凭空消失了？董浩焦急地翻着通讯录，一边打嗝，酒气从嘴里冒出熏得他快要作呕了。

“都怪我不好，我怎么就没记涵涵的号码。我该死！”董浩一把跪在了地上，面朝天地哭了起来，眼泪顺着沟壑急促地流落在衣襟上，竖立着的头发被风一吹倒了下去，鼻涕纠缠着。

董浩一鼻涕一把泪地拾起了手机，他已经醒酒了。寒风刺得他瑟瑟发抖。

输入搜索人就行了，我怎么那么办啊。董浩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拨通了王涵的号码，没人接通了。打了无数个，一直没人接听。他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样，瘫坐在地上，全身无力地任风吹寒撕。

他似乎渐渐地相信了分手的事实，他开始痛哭起来。泪水如泉涌般奔来，声嘶力竭的声音，身体剧烈地抽动。

他一个人躺在荒草上，斑驳的灯光照亮了他的悲伤。通红的双眼，绝望的目光，悲伤的脸庞，他抓着手机望着无底的黑暗。

凌晨即将来到，炫目多彩的烟花随着一声巨响迅速地升入空中，美丽的焰火照亮了整个夜空。爆竹声随之而来，帕里啪啦，轰隆作响，新年的钟声已经来临。

天空是热闹的，黑夜是不安宁的，董浩静静地看着听着这一切。他的目光如钢锥般尖利，这个黑色似乎都要被他炸了个粉碎。

他蹿地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一边一直拨着王涵的号码。

“你有病吧，老打我电话干嘛啊？”王涵的语气有很是凶，及其地不情愿。

“说清楚。”董浩的声音很是冷淡，面无表情。

“分手不够清楚吗？”

“我不想伤害你，难道你要自取其辱吗？你还要怎么清楚？”王涵冷笑，轻蔑的语气。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刚刚听我说话。”董浩轻声地说，似乎他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王涵默不作声地挂了电话。

新年已经到了，董浩低声地说：“新年快乐。”他摸了摸口袋，烟还在，打火机还在，就只剩酒没了。

董浩闷闷地点燃了一支烟，刺眼的光，他眨了眨眼睛，手指轻轻地弹了弹灰。

烟花继续在空中闪耀着，有小家碧玉的，有磅礴浩荡的，有惊世骇俗的，可就是没有永远不消失的。董浩望着它们捶胸呻吟着，“难道爱情就像烟花一样瞬间即逝的吗？更何况我那还不叫爱情。”

他的拳头重重打在荒草中，整块地都凹了进去，鲜红的血液渗入泥土里，枯黄的草瞬间被染成了血红色像珊瑚一样美丽。它们和他的头发在风中摇曳着，他那嘴角边的胡茬成了枯黄色，满脸的落寞。

他无力地喘着气，心毫无节奏地乱跳着。烟已经燃尽，他依依不舍地舔着最后那一截。地下一堆的烟头在向他邀功沾喜，他愤怒地踢了一脚，落了满地。

“烟真是好东西就像女人一样，能吸能添还能扔。那我怎么感觉如此痛苦啊？”董浩歪着嘴角冷笑了起来，目光凶狠。

已经凌晨一点了，夜渐渐安静了起来。偶尔远处传来几声轻微的爆竹声，优雅的让董浩想跳舞的冲动。

他的脑海里深深地烙着王涵和他跳舞的画面。那是他第一次跳舞，可居然那么顺利，他有些难以置信。

他起身，胡乱地摆了几个动作，“你来陪我跳舞吧。”他笑着，语气有些戏谑。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到。”他竖起耳朵大声喊了起来。哪里有什么人声，只有风吹草动的声音，还有那浓郁的呻吟。

他的眼膜里彻彻底底是无底的黑，黑到他感觉眼睛瞎了似的。他摸了摸眼睛，还在。他放心了，原来他还活着。脚软，他扭在了地下。

“浩子，你在哪啊？”董妈拿着手电筒照来照去，焦急的声音。

董浩觉得她妈变温柔了，也许是错觉吧。

“妈，我在这。”董浩挥了挥手，声音低沉。

董妈一见他直直地躺在地上，气得直蹬地，咬牙切齿，“你不要逼我骂人啊，还不快起来！”

董妈活生生地把他揪了起来，把他蹭回家了。

这个晚上，他彻夜无眠。他轻轻地吻着黑夜，这有王涵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