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做就好了,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疑了?”阮若璃微微蹙眉,勾起嘴角瞄着如意的小腹,冷笑道。
这一瞄立马让如意禁了声,乖乖低头,掂量着明天该怎么说。
阮若璃却进了里屋捻了点儿甜糕上的糖粉,当着如意的面洒在茶里,仰头饮下,还不忘配上个痛苦皱眉的表情。
“小姐,你这是?”如意不明就里,看到那白色粉末莫名的不寒而栗。
“傻,要得怪病,也得有个症状不是。” 阮若璃优哉游哉地转眼望向窗外的盛开的桃花树,笑得邪气,“记住,今晚亥时去柴房给我送饭。”
如意连声答应着,胆战心惊地退下,小腹中还是隐隐作痛。
真是捉摸不透她这个主子,明明嫁给七皇子是天大的好事,怎么就还要谎称自己得了怪病呢?
庭院里繁花似锦,风一过花瓣袭着人衣,清香沁脾。阮若璃在这美景中戏耍了一番终于在屋脊上几个翻身就回到了柴房。
夜色终于沉浓,如意连灯笼都不敢提,只拎着点心战战兢兢地去给她的主子送吃食。
柴房门口的俩伙计早睡着了,接下来,却被如意的一声惨叫给硬生生从梦中拽回,慌里慌张往柴房里一看,也是瞬间吓得两腿瘫软。
柴房的烛火映着阮若璃满脸不规则的凸起,好似被沸水泼过一般,红一块白一块。又见阮若璃似乎奇痒无比,咬紧牙关猛力抓挠着皮肤,裸露在外的手臂,也是遍布红疹,越挠凸起得越厉害,乍一看还以为是蛤蟆精附体了。
京中的第一美人,这下可是京中第一丑女了。
如意吓得根本不敢动,断定主子这病定是白日里服下的那奇怪的粉末引起的,此情此景,她坚信了这阮若璃会用毒,一想自己被下了药,立马哇地哭出声来。
阮若璃见这三人被吓傻了,在心里笑得开怀,现在痒是痒,自是没她演得那么夸张。
而她,就任由继续演着,顺便眯着眼看身边的好戏。
本是人定之时,将军府却因为她这急病热闹非凡,阮若璃被抬到自己那四处漏风的破屋内,又被人围个水泄不通。
听到老夫人踏进门的声音,阮若璃演得更是起劲,立马嘶叫了一声,“奶奶!好疼!璃儿好疼,救救璃儿!”
这一个声嘶力竭,把整屋人都给吓了一跳,却让宋玉凝暗喜。
如今丑成这样,别说七皇子了,就连街尾那个屠夫也不会乐意娶这蛤蟆精。
一想到这,宋玉凝立马乐得合不拢嘴,忙掩面,扯着阮若璃布满红疹的小手哭啼起来,“哎呦我的好妹妹,这皇上的赐婚刚下来,你怎么就这样了呢。放心吧,咱家一定给你找最好的郎中、太医,你一定别太在意你这脸……会好的!再给你找个好人家……”
我呸!猫哭耗子假慈悲!
阮若璃当然能听出宋玉凝的冷嘲热讽,心里暗骂着,只等以后时机成熟玩死这个白莲花。
“这,这怎么回事!”老夫人可是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几乎不敢直视如今面貌狰狞的阮若璃,只质问着同样没有头绪的郎中。
一旁的郎中虚汗也是浸透了衣襟,“恕鄙人无能,这看起来像是风疹,症状却是烈个千百倍啊。”
那当然,毕竟大多奇怪的症状是阮若璃装的嘛,其实不过是花粉过敏罢了,当然是越挠越严重。
这医疗技术低下的时代,恐怕连花粉过敏是什么都没听过,只以为是鬼魅附体吧。
她努力忍着笑,整个表情都扭曲了,外人看了还以为是她疼得难以自制呢。
“怕不是什么,传染病…….”
不知谁吟了这么一句,末尾三个字还没吐完,满屋人都忙后撤了数步,宋玉凝更是吓得一抖,本能地狠狠甩开了阮若璃的手。
阮若璃一下子成了众人避之不及的祸患,老夫人好歹在郎中们的建议下给她开辟了一间偏屋,遮风避雨好生养病。
毕竟是圣旨钦点的人,怎么都得治。
不过宋家人怕染上这怪病,见着这偏屋都绕道走,以往天天想着算计她的宋玉凝更是再也没来过。
这倒让她清净不少,得以趁着夜色好好研究这宅邸和城池,顺便再去花园里滚一滚,粘得满身花粉。
请来的郎中大夫甚至术士都能从西城门排到东城门了,还是无一人可解她的怪病,总是稍微起效第二天就再次复发,自然是闹得满城风雨。
阮若璃这辈子第一次出名竟是因为这让人丑如蟾蜍的怪病,哎。
南宫流叙当然比旁人更早知晓此事,听闻自己将入门的小女人得了怪病,趁着夜暮,就悄悄跃进了将军府。
只见众人焦头烂额,最愁的就是老夫人了,七皇子这到手的金龟婿要飞走了,可如何是好,急得在厅里团团转。
男人可没空看着妇人算计,几步就轻飘飘避开小厮进了阮若璃的房门,就见阮若璃已被大夫用布带束缚了手脚,免得她再抓挠,直让她痒得在床上蹭,好像一条长虫,竟有几分喜感。
阮若璃一听有人来了,还挺惊异,这么晚了还有郎中来?
南宫流叙用折扇轻挡着鼻前,对这怪病多少还是有点忌讳的,“呵,听说你得了怪病,不能嫁入我府中了?转过来我看看,丑成什么样。”
这声音……
哼!就是害她阮若璃苦肉计这么久的罪魁祸首!
大好时机,就这样一鼓作气把他给吓跑好了!带着那不靠谱的圣旨走!
阮若璃立马主动蹭着翻了个身,将自己如今这“惨不忍睹”的脸露出来给男人看。
“殿下…….殿下高驾,怎没人通报?恕妾身不能起身行礼了…….”
说话间,阮若璃瞥到对方一袭黑袍,看来是为了偷偷进宋家将军府特意穿戴的,其余倒是与之前都一般无二,俊朗的面孔配着那不离手的扇子扎眼得很。
这男人再恶趣味,怎么都不会娶个京城蛤蟆精吧。
南宫流叙也没想到自己将娶的女人竟是这样一幅惨状,不禁一皱眉。
确实是太丑了,看着还瘆人。
这等货色,的确不适合嫁进他南宫流叙的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