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站下车,高璐璐帮我拎着东西,主动扶着我上台阶。
我想先去看陶教授,高璐璐看看我的脚,说:“您的脚都渗出血来了,先处理伤口,然后再去看人。”
她扶着我到了外科门诊,找到了侯大夫。高璐璐去给我挂号,把挂号单子拿来,我让她去看姑姑,不用呆在这里。
高璐璐嘱咐了两句,走了。
侯大夫问:“龙哥,刚才哪位是谁啊?新轧上的?”
“是我的一个学生,刚在公交车上认识,别瞎猜。”
“哦哦,不错哎,给介绍介绍。”小侯笑嘻嘻地说着,给我解开绷带看了看:“我说龙哥,您老也太拿自己不当事儿了,昨天怎么不来?脚背上的伤和别的地方不一样,瞧这口子裂得,得给您缝上。”
“就是找你办这事儿啊。”
也不用去手术室,小侯让护士拿来消毒药水、麻药和针线,就在门诊室里,给缝了3针。
“回去别沾水,尤其别再练功了,再挣开了就麻烦了,然后口服点消炎药。”小侯嘱咐着。
从门诊出来,我拎着慰问品到了内科病房,见了陶教授。
陶教授很高兴,扯着不让走,我们聊了好长一阵,有学术的,也有闲扯淡的,但没说我被解聘的事儿,怕他有心理负担。
都过了11点了,我站起来告辞,陶教授送到病房门口。走到大厅里,也巧,正碰见高璐璐也出来。
“呀!宇教授,怎么,您也刚走啊?”她惊讶地问。
“啊,和陶教授闲聊,聊得时间长点。”
“那好,看您脚不方便,我送您回家,咱们正好又顺路。”她过来挽着我的胳膊,扶着我往外走。
走到医院门口,旁边是停车场,我搭眼一看,吓了一跳,就在不远的地方停着飞飞的那辆红色的奔驰跑车。
正在发愣,听见背后飞飞的声音:“哎哟,怪不得进去找一圈儿没找到,原来你们出来了。”
回头一看,果然是飞飞,这下可囧了,我还被一位美女挽着胳膊。
我急忙给两人做介绍:“这是我老婆,徐飞飞;这是我的学生,高璐璐。”
“师母好!”高璐璐倒是挺大方,说:“没想到师母这么漂亮!”
“啊,你好!过奖,我现在都孩儿妈了,怎么能在你们面前提漂亮。”飞飞笑着问:“你们这是……”
“哦,我看宇教授脚不方便,想送他回去呢。既然师母来接了,那我就不送了,先告辞啦。”
“谢谢啊。”飞飞道谢。
“师母不用客气。”高璐璐笑笑,自己向车站方向走了。
飞飞盯着她的背影,又看看我:“行啊宇天龙,就出来这么一会儿,又泡上一个,还挺可人的。”
“哎哎,老婆大人,别瞎猜。我和她认识还不到一上午,人家还是个姑娘呢。”
“哼哼,你们男人都是这种‘恋处情结’。”
“错了,不是‘恋处情结’,我就是泡她,也属于‘恋妻情结’。”
“哦?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她这种款和你在学校的时候很像?”
“嗯?”飞飞愣了愣,哧地笑起来,过来挽着我的胳膊:“你可真会油嘴滑舌啊。”
一个星期很快过去了,脚伤已经痊愈。
这期间老师、学生有不少来看望的,连我的受业恩师中文系的李教授都来了,絮絮叨叨地教育了我一番,又说要给学校争取让我回去继续任教。
马教授打电话来问情况,我把事情给他说了,他只是叹气,责备我不知道控制,胡乱伤人。让我别着急,他也会想办法给我争取的。
陶教授出了院,听说我被解聘,火急地跑来,对我说:“宇教授,这事都是因为替我代课闹的,嗨!这都是什么鸟事儿!你放心,我会联合系里的老师去找金校长申诉,如果她不听,老子也不想在这干了,换地方。”
我急忙劝了一番,说是自己不想干的,和金校长无关。他不听,愤愤地走了。
这天我和耗子、大块头从和璞轩回家,刚到小区门口,门卫小张把我喊住:“龙哥,有位美女给您送来个信封。”
我拿过信封来打开,从里面抽出6张门票,一看,是那个文物展暨珠宝首饰博览会的门票。这事儿我几乎都忘了。
里面还有一张手写的纸条:
“宇教授,您好。答应您的门票。知道您还有两位好朋友段天机老师和马辉老师,所以一并奉上。明天开展,欢迎携夫人光临啊。学生高璐璐 敬上。”
耗子大赞:“这美女是谁啊?这么懂事儿?还知道把我和大块头捎上。”
“嘿嘿,俺也是老师……”大块头也笑了。
“不是懂事儿,是聪明,”我笑了一下:“这年头谁看文物?这个展览其实主要是珠宝首饰博览会,她知道我们有购买力,所以必定要把夫人都带上。”
“我靠,美女心计啊!”大块头说。
“实际上我没多少兴趣。”我说。
“唉唉,老大,去开开眼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对对,那里一定美女如云。”
第二天,我们三家六口,开着那辆宝马来到省城的会展中心。
竟然人山人海,万头攒动。
一看展览介绍,文物展基本可以忽略了,那个珠宝展不仅有全国的商家(包括香港、澳门和台湾),还有海外商家,美国、法国、意大利、希腊等欧美国家,还有来自中东的一些国家的珠宝商,都来参展,竟然真的是一个世界级的珠宝首饰博览会,自然参观的人也是来自世界各地,也的确象大块头说的,真个美女如云,而且是各种肤色的都有。
会展中心里里外外都是警察、保安和便衣,戒备森严,但不妨碍人们对珠宝首饰的渴望,人流如织。
我们进入会展中心,一个展室一个展室地看,各展室里都有导购和展示模特。
那些光彩绚烂的金银珠宝果然让人眼晕,飞飞、兰兰、小敏不住地发出惊叹。可看看价格,都贵得吓死人,不起眼的一点东西就好几千,稍微看上眼的动辄几万、十几万,上百万的也司空见惯,不算事儿。
逛了一上午,飞飞、兰兰、小敏每人手里都多几个小盒子,女人见了这些东西,总经不住诱惑,几十万瞬间没了。
飞飞买的几个小件,都是这个给小霞、那个给四妮(我四弟的女朋友)、这个给谁谁、那个给谁谁,却没给自己买一件,她不要。
飞飞身上只有两件时刻不离的首饰,一件是手上戴的那个司命符残片做的戒指,那也是我们的定情物;一件是我从驼徐王那个不死“毛棍”身上抢下来的“驱魔符”金花,飞飞当项链戴着。
她出去到全国各地采访,跑过不少地方,遇到了一些险情,却总能逢凶化吉、转危为安。女人天生迷信,即使是高学历、有文化也一样,她坚信这两件她祖先传下来的宝物真有避凶、避邪作用,所以时刻不离身,别的珠宝首饰就不再考虑,自然,也就没有购买的强烈欲望;有时候忍不住买了,也都是送人的——即使是这么几件送人的小东西,卡上也被刷掉了十几万,毕竟是钻石制品。
后来偶然转入一个展室,竟然都是买佛教饰品的,各种佛牌、佛珠、手串、天珠等等,各种材质,琳琅满目的,客人还不少。
看看介绍,除了来自中国的西藏、云南、青海、内蒙的,还有泰国、缅甸、尼泊尔、不丹、印度等等,都在一个大厅里,只是各有各的摊位,互不搭界。
里面有不少穿僧袍的僧人在张罗客人,自然既有中国的也有外国的。一看,里面竟然还有两个白人僧人。
自从“雪魂珠”那件事儿之后,我就对白人僧人就过敏,看到了不由地一皱眉头,转身就要走。
“哎哎,老大,别那么急着走啊,”耗子急急忙忙地说:“这东西你不是也有个吗?正好叫他们看看,你那宝贝值多少钱啊。”
我手腕上还真戴着公西兰蕊送给我的那个佛珠手串,他这么一说,我也起了好奇心,走到一个藏传佛教的柜台前,看了看,是尼泊尔的,还有个介绍是某某寺院。
过来了一个中年僧人,双手合十,用英语说:“先生,欢迎光临。您有什么需要?”
“哦,没,随便看看,”我也用英语说:“我也有个手串,您能给看看是什么材质做的吗?”
从美国回来之后,我的英语会话水平,按照飞飞的评定是已经达到了高级口译的水准,虽然我阅读还是很吃力——会说话和会读书是两码事。
“完全没问题先生,请出来看看。”僧人说。
我把右手腕的上的那串佛珠撸下来递过去。
僧人接过来,对着灯光一看,顿时张大了嘴巴,一脸惊愕的表情,呆在那里。
“银星紫珠!”他几乎是在惊叫了。
他这一叫不要紧,另外几个呼啦都围过来,几颗秃秃的脑袋出现在那串佛珠的周围。
“佛祖啊!是真的假的啊?世上竟然还真有这东西存在……”一个年龄更大一点的僧人惊叹着。
几个僧人也不管客人了,竞相捧着那串珠子,恭恭敬敬地对着念念叨叨,象在念经。
我有点不大高兴:什么玩意儿,神神道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