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调查

民警是商量的征求的语气，陆灵不好再逼问什么。

只觉得自己这一趟出行，处处透着霉气，哪哪都不顺利，像背后被人扎了小人，中了诅咒。

送走民警后，陆灵给贺喜打了个电话，这次他倒是接得快。陆灵隐瞒了大部分事实，只说自己的车，在酒店自燃了，现在需要他的帮助。

慌乱过头的陆灵，自然是想不到，这样的深夜，贺喜为什么又能接到她的电话了。

贺喜在电话里调侃了她几句，笑话她的破车应该是车龄到了，并说会帮她想办法弄一台车。

挂断电话后，陆灵情绪不佳。想起这辆标致还是当初和秦培生一起去选的，母上大人庆祝学渣的自己考上名校，送给自己的庆贺礼物。

因为一直犹豫着不知道买什么，有次无意识听到秦培生说起，说有一辆车的车标是一只威武的狮子，感觉就像是为他们狮子座定制的一样。她就动了心思，去买那么一辆自己当时看不上的车。

将车子停到秦培生宿舍楼下时，陆灵隔着透过香樟树打到地面带着清香的阳光，甜蜜的叫喊着秦培生的名字。

整栋宿舍楼的男同学都好奇的跑出来观望，那时的陆灵眼里只有秦培生，等秦培生红着脸，低着头被自己张扬又夸张的抱住腰肢时。

陆灵才欢欢喜喜的告诉秦培生，旁边这辆标致就是给他的生日礼物。

秦培生起先是发愣的表情，慢慢开始皱起眉，看着陆灵一言不发。

陆灵被秦培生的表情吓到，小心翼翼扯了扯他的衣袖，有点不知所措。

秦培生见陆灵这副受惊模样，笑着揉乱她的头发，温柔的说：“那以后周末的兼职你都得陪我去啦？”

陆灵嘟着嘴抗议：“为什么啊？凭什么啊？”

秦培生笑得愈发温柔，将她揽入怀中，捏着她的小脸，故意恶狠狠的说：“你不陪我兼职，我怎么赚钱，不赚钱怎么去考驾照？不考驾照怎么开你送我的新年礼物呢？小笨蛋！”

很多年以后陆灵才真正明白，那时的秦培生有多么宠爱自己，包容自己的任性，包容自己的小脾气，从未有过一丝怨言，只是一味的宠溺。

那是多么难得真情，只是当时已惘然，只是如今依旧惘然。

陆灵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人在背后安排着这一切，可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才来，就得罪了什么人。

等人群都散了，看热闹的人觉得无趣走了，警察也开着车走了。陆灵才拉过一条凳子坐到车边，两条腿盘在椅面，盯着车骸。

她心里想着秦培生，想着和秦培生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五年前，秦培生离去，就有人劝她了断，劝她放弃。可倔强如她，执着了五年，偏执了五年不肯忘。谁知到现在，她和秦培生交联的最后一丝回忆都被毁了。

而且毁得彻彻底底。

陆灵觉得眼眶发涨，想哭，却发现眼眶里一滴眼泪都没有，只是不停发涨到疼痛。

陆灵高，但是瘦，这么一盘腿，整个人隐在椅背后面。从后面看，只能看见半个低埋的头顶，和两边露出的膝盖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