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现在才看出来，我要是你的敌人，你早就不知死多少次了。”尤里就算变成了动物，却还是一副臭屁的样子，可我却反而非常开心。

我几乎是跳过去拉住他的前爪：“嘿，尤里，我就知道你跟我一起魂穿过来了，可你怎么变成大猫了？”

尤里猛力甩开了我的手，在我的手背上留下几道抓痕：“那个伯恩斯夫人实力不弱，我之前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幸好这只黑豹碰巧在刚才的坍塌中被砸晕了，所以我才有机会雀占鸠巢，控制了它的身体。”

我琢磨着有些不对：“那你岂不是早就醒了，到底是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我好几次都差点要崩溃了，要是知道你在也不用那么心惊肉跳了。”

尤里舔了舔前爪：“没用的家伙，我在你那位‘母亲大人’对你施展回春术的时候就醒了。她的魔力相当深厚，即使是普通的回春术也让我的灵魂也连带得到了恢复，提前苏醒了过来，恐怕实力已经超越了白袍法师，看来你可认了一个好妈妈啊，呵呵。”

我不自在地挠了挠头，想不到自己认老妈以后的经过居然被尤里旁观了，便尴尬地转移开话题：“别说这些了，你帮我想想怎么帮克里斯蒂娜吧。”

“克里斯蒂娜？”尤里的一对猫耳向后翻转着：“叫得还挺亲热的，你小子还是改不了老毛病，见了美女就走不动路，会想救她我并不意外。”

尤里顿了一顿，转头看向我，眼神如电：“可你倒是告诉我，凭什么我非得帮助她？你该不会忘了吧，我变成灵魂状态至少有她一半的功劳，你知道，魔鬼可是很记仇的。”

我想了想，换了一种说法：“尤里，我理解你不愿去帮克里斯蒂娜，那我这么说好了，我希望你能帮我杀了梦魇。”

“呵呵……”尤里听后低声笑了起来。

我转头看了眼另一边的战斗，克里斯蒂娜已经明显不支，心里有些恼怒：“靠，有什么好笑的？我说错了吗？”

尤里摆了摆前爪：“是的，相比前一个要求，后面那个我恐怕更不可能替你实现。”

“为什么不行？难道梦魇是你亲儿子不成？”

“不是，虽然我们有共同的祖先，但我并不介意向恶魔出手。”尤里用前爪托着下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让我越看越来气。

“那是为啥！？”

尤里露出蔑视的眼神：“马克，我再提醒你一次，我跟你的契约是协助你提升实力，好让夏洛特能在克伦威尔魔法学院的入学考试中顺利通过，其他一切无关的事情我都不会参与。更别说梦魇作为恶魔中的上级精英，实力已经相当于白袍法师了，如果是在他擅长的领域作战，恐怕连大法师都奈何不了他，你的做法只能用自杀来形容。”

我听他说起夏洛特，心中一阵惆怅，长叹一声：“你就别提什么契约了，夏洛特已经被这个梦魇杀死了。”

尤里猛地人立起来，比我还高出一头，咧开嘴显出凶恶的表情，鼻子上挤出了川字的皱纹，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反射出骇人的寒光，几乎是咆哮着吼道：“什么！你这小子究竟在搞什么？夏洛特怎么会死了？为什么你不早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仿佛再次见到了那个被灼热火焰环绕的地狱王子，心里不免有些胆怯：“这……这事说来话长，我现在必须解开这座城堡的秘密才能救回夏洛特。但我刚才说的千真万确，你也知道，我马克虽然平时满嘴跑火车，可在这种事情上是不会胡说的。”

尤里咬牙盯着我，沉默半晌才重新趴伏下来：“原来如此，难怪你身上的召唤契约如此衰弱。”

我拉住尤里：“所以你到底帮不帮我？”

他的语气依然冷漠：“即便有我控制这个一星召唤兽协助你，要杀死梦魇这个等级的恶魔，除非有奇迹出现。我不会让你冒这种毫无意义的风险的。而且退一步讲，杀死梦魇对救回夏洛特毫无帮助。”

我被尤里敷衍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指着他叫起来：“老子不管！老子就是要杀了梦魇！老子就是想替夏洛特报仇！你这没种的家伙，狗屁地狱王子，不用你帮忙，老子一个人就能干掉那个梦魇。”

我憋着一肚子气，不再管尤里，直接大踏步向着克里斯蒂娜与梦魇战斗的方向走去。

“站住！”尤里的命令声从身后传来，令我条件反射地停下了脚步。

他追上了我，前爪搭在我肩头：“马克，想不到才这么点时间，你成长了不少。”

我还在气头上，歪过脑袋看向尤里：“哼，我成不成长关你屁事！”

尤里：“别激动，我一直处于休眠状态，不知道你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但凭我的感觉，跟过去相比，你变得更有勇气了。以前你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优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能逃避则逃避，现在虽然作决定有些鲁莽，不过已经比我预想的前进了一大步。”

我被尤里这么一夸脸上有些火辣辣的，他不知道的事，在原本时空的大礼堂，正是因为我贪生怕死，只想着溜走，才失去了救出夏洛特的机会，还让杰克逊老师白白地牺牲了。这件事情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我心头上，一直无法释怀。

我勉强拉回思绪，对尤里道歉：“尤里，我刚才说得也有些过分，对不起。”

尤里点点头：“没关系，不过接下来你得完全照着我说的做。”

我听出了他的意思，惊喜地问道：“这么说你肯帮我了！你不是要说想要战胜梦魇除非出现奇迹吗？”

尤里的胡须抖动了几下，豹眼中透着狡黠：“呵呵，奇迹也是可以被创造的。”

……

几分钟后，我站到了梦魇与克里斯蒂娜战斗的下方，深吸了一口气。克里斯蒂娜如今已经完全陷入了防御态势，除了躲避梦魇的攻击以外很少再使用她的电光双翼进行快速移动，只能依靠双翼的电击来暂时击退梦魇的快速突袭。就算她几乎每次都能依靠精准的判断将电弧射向正确的方向，还是不免会被梦魇造成的风刃割伤，虽然伤口看似不深，但在不断积累之下却很明显地消耗着克里斯蒂娜的力量。

可即便在这样的绝境中，她的表情依然坚定，金色的长发如同丝绸一般在她身后舒展，流畅优雅的动作仿佛不是在进行战斗，却像是一个在空中舞动的精灵，让我有一刹那看得出神。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空中不时有鲜红的血滴早已出卖了她。我无心再去观赏她在盔甲尽碎后毫无遮拦的美妙胴体，只是不断地告诫自己要集中精神。

“要战胜你的敌人，首先要了解他，这是一切技巧的基础，”我脑中回想着尤里的嘱咐：“在四大元素属性中，风属性以迅捷见长，正因为如此，大部分跟梦魇交过手又侥幸活下来的人，震惊于梦魇那恐怖的速度，很自然地会将视梦魇为典型风属性操控者……”

我回想起梦魇轻易割下我一条手臂的情景，打了个冷战。抬首望去，一道若有若无的白线围绕着克里斯蒂娜旋转着，仅仅在碰到电弧的阻挡的一瞬间才能捕捉到他身形定格的一瞬间，之后又仿佛是幻影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惜，如果他们来我父亲的图书馆调阅过相关资料，就会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了，”尤里说这句话时嘴角的一丝嘲笑让我很不舒服，看来不管在哪个时代，权贵们总能掌握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信息：“任何试图用克制速度的方法战胜梦魇的企图无不以失败而告终，而那些以速度自诩却又不知底细的家伙们则会在他那看似毫无穷尽的耐力下陷入绝望……”

不得不承认，尤里的说法无可辩驳，战斗开始至今，克里斯蒂娜已经再也无力展现一开始的那种神速，可梦魇却似乎不知疲惫为何物，依然快得让人难以置信。

“……火属性心灵魔法大师，这才是梦魇的真面目，他特别擅长游走于精神世界与现实世界，其速度并非来自于同一空间移动，而是物质与精神位面间的穿梭，简单来说，一般人会在a点和b点间选择一条路线完成两点间的位移，而对梦魇来说，只不过是先在a点进入另一个位面，然后从另一个位面到达b点……”

难怪我会觉得他快得好像瞬移，原来真的是瞬移，妈蛋，居然还有这种开挂方式。

“……也正因为如此，要杀死梦魇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要他感受到危机，就会以极快的速度遁入另一个位面。除非你能够在他毫无戒备的情况下打出一击致命，而我们要创造的正是这样的奇迹。”

尤里的说明到此就结束了，之后就是简短的作战计划，我在心里默默复习了一遍——我先作为诱饵吸引梦魇的注意进行佯攻，到时梦魇一定会对我的位置进行一次瞬移，我必须看准时机释放魔眼徽章中的冰霜新星，只要能够迟滞他几秒钟，潜伏在一旁的尤里就有机会杀死他。

这是一个连我这种菜鸟都能明白的简单计划，可实施起来却有很多不确定性，万一梦魇不理我而选择先杀死克里斯蒂娜，或者我没有算好时间释放冰霜新星，甚至于尤里没能在冰霜新星的时效內得手，我们都会完蛋。可我明白已经没有时间完善计划了，不管风险多大，这次我都不会再逃避了。

切，不就是拉怪嘛。我镇定心神，抬头挺胸，双腿分开，与肩相平，左手叉腰，右手握拳，缓缓举起，对准梦魇的大致位置，双目微闭，气运丹田，心无杂念，如老僧入定。

猛然间，我双目圆瞪，右手中指如弹簧刀一般竖起，口中大喝：“孙贼！你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