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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柴召唤兽 第二十章 毕业舞会

时值六月末,公立第三高级魔法学校照例开始放假,可是绝大部分学生依然徘徊在校园中,原因只有一个——毕业舞会。每年到了毕业典礼后的第二天晚上,校园中的瞎眼广场都会张灯结彩,中央的空地还会围出一片宽敞的舞池,让忙碌了一整年的学校师生通过音乐与舞蹈好好放松一下疲惫的身心。这是只有在第三魔高才有的独特传统。毕业舞会的由来有很多种说法,有说是早期的毕业生小范围自发组织,以后才慢慢发展到这个规模,也有说是某位学校领导喝醉酒胡乱发号施令的后遗症,不过学校招生简介上的版本看起来似乎更为可信:

在魔法帝王莱因哈特尚未统一整个大陆的时候,这所学校还叫做雷蒙德魔法学堂,是一名那时颇有名望的大法师拉尔夫·雷蒙德培训自己众多魔法学徒的地方,他将学堂建造在离魔都北方几十公里远的一处高地上,原本是个易守难攻的绝佳选择,不幸的是,当时一心想要统一大陆的莱因哈特正要攻打魔眼兄弟会控制的魔都,而行军路线又恰好经过雷蒙德魔法学堂。那位滑头的老法师既不想给魔眼兄弟会卖命,又拉不下老脸向比自己年轻几十岁的莱因哈特投降,于是在莱因哈特部队到达的那天晚上,他号召自己的魔法学徒在学堂外的广场上举办了一场盛大的通宵舞会,据说莱因哈特见此情形,毫不犹豫地仅带了三四名随从前往参加,第二天早上回来后便领军绕过学堂直奔魔都而去,只留下三百名魔法骑士驻扎在离学堂几公里远的地方,为了纪念这段佳话,舞会的传统一直延续了下来。不过这段历史仅记载于学校的记录中,并不被官方的史书所承认,因此才产生了很多争议。

话说回来,如今的学生们对历史的真相并不怎么关心,反正只要能够在舞会上尽兴地大闹一番,谁会去管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甚至连那些确定留级的倒霉蛋,也都破罐破摔地加入到狂欢的氛围中。至于本书主人公的那位残暴女主人——夏洛特·伊利斯,她此刻正独自坐在距离瞎眼广场不远处的一张石凳上,头发被仔细地打理成了麻花辫,又在辫梢处用红色缎带扎了个蝴蝶结,没戴眼镜,嘴唇上点了口红,肩膀上披着淡红色的丝巾,外加身上那条崭新的红色舞裙,以及马克曾在她寝室中见过的那双红色高跟鞋,虽不说是倾国倾城,却也洋溢着青春少女独有的活力与光彩。

她所坐的石凳周围被一片略为茂密的小树林所包围,让外面的人很难发现她的存在。渐渐下沉的夕阳在树林里投下了斑斑点点的红光,有如无数飞舞的森之妖精,让夏洛特觉得仿佛置身梦境当中,她清晰地记得,去年的今天,还有前年的今天,她也是坐在这个地方,神色木然地望着小树林外兴高采烈经过的一群群学生,拼命压抑着内心的绝望,努力用美好却又遥远的未来麻痹着自己的神经。

“今年不一样了呢。”夏洛特自言自语道,脸上泛起了阵阵红晕,在夕阳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她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再次确认了一下这不是做梦,然后把脸埋在双手中咯咯地笑了起来,只是这欢快的笑声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转为了低声的抽泣。也不知过了多久,夏洛特缓步走出了小树林,脸上带着释然的微笑——她将从这里踏出自己成为魔法师的第一步,过往的梦魇再也无法拖住她前进的步伐。

天色暗了下来,广场周围已经三三两两地聚集一些学生,几名负责组织舞会的老师正在施法点起一个个五彩缤纷的魔法光源,随着广场一角乐队的演奏开始,悠扬的音乐回荡在广场的上空,连魔法帝王的塑像也不再单调向空中射出银光,而是随着音乐的韵律有节奏的闪烁着光晕。

夏洛特穿行在人群中,寻找着乔纳森的踪影,毕业考试结束以后,她就收到了乔纳森用魔法发给她的讯息,邀请她在毕业舞会中做自己的舞伴,她只是稍微害羞了一会儿就十分开心地发出了接受的回复。现在她已经非常确信乔纳森对自己也有好感,而且听说乔纳森在毕业以后要报考克伦威尔魔法学院,让她不禁遐想,如果两人能一起考上,或许就可以有进一步的发展,甚至毕业以后两人还会结婚,然后生几个像乔纳森那样漂亮的宝宝。

夏洛特的面孔有些发烫,赶紧制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我一定是跟马克那个坏家伙相处太久了,被他传染了奇怪的毛病。”

“魔法汽水,五个铜币一瓶。”一个有意压低的声音在夏洛特前面响起,把她吓得连忙后退了几步。

夏洛特向那人看去,原来是一个宽袍大袖的长头发男生,正遮遮掩掩地从长袍的缝隙中展示一个没有标签的玻璃瓶子,瓶子装着可疑的绿色液体,无数细小的气泡在里面不断翻滚着。

男学生见夏洛特盯着瓶子露出怀疑的神色,紧张地看了看周围,又上前一步说道:“别担心,美丽的伊利斯小姐,我主修的是炼金方向,这魔法汽水是严格按照一本古代魔法书的配方配制的。”

夏洛特觉得他挺面熟,稍稍回忆了一下:“塞…嗯,你是乔纳森的朋友吧,我们好像见过几次。”

“没错,”男学生正了正衣襟:“我叫塞勒姆,是3年c班的学生,乔乔常跟我提起你呢,伊利斯小姐。”

夏洛特知道乔纳森有这么个朋友,不过没跟他说过话,下意识又往后退了一步。

似乎是看出了夏洛特的戒备,塞勒姆便试着套近乎:“伊利斯小姐,你现在可是名人呢。”

夏洛特想起了玛格丽特贴的那些宣传单,心里有些发慌。

“哦,别误会,”塞勒姆解释道:“不是那种谣言,没脑子的女生才信那个,我们男生看了你的实战考试,都挺佩服你的,嘿嘿,用没星的废柴打赢了二星的召唤兽,这可太拉风了,我们c班一个想当小说家的老兄还打算把它写进自己的作品呢。”

夏洛特松了口气,不过语气还是十分戒备:“谢谢你,塞勒姆。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塞勒姆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我跟几个好哥们儿在图书馆找到了一本炼金方向的古书,发现了一种稀有的魔法汽水的配方,制作起来十分简单,我们尝了觉得味道不错,所以就想趁着毕业舞会的机会赚点零花钱,嗯,要不我算你便宜一点,四个铜币一瓶?”

夏洛特礼貌地笑了笑:“抱歉,我不需要。我还有事,就不耽误你做生意了。”

她刚想离开,塞勒姆又挡在了她面前:“伊利斯小姐,再给我一分钟,就一分钟,我告诉你一个有关这魔法汽水的小秘密,不过你千万别泄露出去。”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知道。”夏洛特有些不耐烦,这个叫塞勒姆的男生去当推销员比做魔法师更有前途。

塞勒姆伸手拦住夏洛特:“行行,我这就说,那本古书上说这魔法汽水还有祝福效果。”

“祝福效果?”夏洛特停下了脚步。

祝福是星象系魔法的一种法术类型,和诅咒相反,可以让施法对象在一定时间大幅提高幸运度,将命运导向有益的轨迹。只不过在所有派系中,星象系魔法被公认最为最艰深难学的一种,甚至有极端观点认为它根本不是魔法,而是一种迷信。

塞勒姆见夏洛特显示出了一点兴趣,继续说道:“对对,而且是非常稀有的爱情祝福呢,按照那本书上的说法,若是相爱的男女分享这瓶魔法汽水,就一定可以喜结连理,伊利斯小姐那么漂亮,一定有心上人吧,要不要试试看呢?”

理智告诉夏洛特这么便宜的魔法汽水不可能有这种稀有的祝福效果,可女生浪漫的本能却又催促她赶快把汽水买下来跟乔纳森分享,一时间犹豫不觉起来。

“好吧,”塞勒姆显出一副痛心的样子:“三个铜币,再少我们就得亏本了。”

他把瓶塞打开略微晃了晃,一股水果的清香顿时飘散开来,这纯天然的香气打消了夏洛特最后一点疑虑,她双目闪闪地看着那瓶汽水,自忖道:“才三个铜币,何妨一试呢?”

几分钟后,塞勒姆摇头晃脑地来到一处教学楼的外墙边上,一个胖胖的男生正靠坐在墙上,面前摆着四五个空瓶子,面孔红红的,不时打嗝,似乎是喝醉了的样子。

塞勒姆皱了皱眉头:“扎伊德,我叫你把这些苹果汽酒拿去卖了,你怎么都自己喝了?”

那个名叫扎伊德的胖学生不高兴地分辩道:“哼,你还说呢,嗝,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根本没人愿意买,我还差点被杰克逊老师给抓住了,在学校卖酒精饮料可是会被开除的,真那样我爸妈非打死我不可,都怪你出的馊主意,嗝,说什么在毕业舞会上卖酒能挣大钱,我怎么那么蠢,居然会听你的。”

大概是酒精的关系,扎伊德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大发了一通不满。

塞勒姆倒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就从宽大的长袍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袋子丢在了扎伊德面前。金属的碰撞声一下就吸引了扎伊德的注意,他迅速捧起袋子打开看了看,惊呼道:“这么多铜币?!你把大半箱苹果汽酒都卖了?这怎么可能?”

塞勒姆走到扎伊德面前蹲了下来,歪着头笑道:“所以我说你笨你还不信,搞推销就得看人说话,像你这么直白上来就说是苹果汽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学校在钓鱼执法呢。”

扎伊德急不可待地掏出铜币边数边问:“那你教教我,你是怎么说的?”

塞勒姆摸着下巴坏笑着说道:“其实不难,来舞会的男生大都是想找乐子,我一说里面掺了兴奋剂他们都像僵尸见了脑子一样,至于那些没脑子的女生,你只要一说这是爱情药水,没有不掏腰包的。”

“你这不是在,嗝,骗人吗?”扎伊德鄙夷道:“你就不怕他们知道上当后找你麻烦?”

“不不不,”塞勒姆晃动着右手食指:“我只是将商品的用途作了委婉的表述而已,你想啊,喝了酒能不兴奋吗?酒后乱性的事情不也很多?再说了,我们都毕业了,他们想找麻烦也得找到我们再说吧。”

扎伊德分出一半铜币塞进了自己的口袋:“你别把我扯进来,我可没那么缺德。”

塞勒姆看着他麻利的动作嘲讽道:“你是没那么缺德,可就是缺钱,对吧?”

扎伊德摆出一副理直气壮地模样将剩下的钱塞回塞勒姆怀里:“买材料的钱可都是我出的,连那个配方都是我找到的,只拿一半我还觉得亏了呢。”

“好好好,”塞勒姆站起身:“多谢阿尔曼老爷赏赐。”

他回过身来,恰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教学楼旁的小径上闪过,便大声向那人打招呼:“嗨,乔乔,那么匆忙是去舞会见小妞吗?”

那人回过头来,竟然是跟夏洛特约好的乔纳森,他发现是塞勒姆和扎伊德后就打趣道:“原来是你们这对二人组啊,你俩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是不是又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事先声明哦,你们要是再被教导主任抓去,我可不会来捞你们。”

“瞧你说的,”塞勒姆嬉皮笑脸地走到乔纳森跟前:“我们两个早就改邪归正了,现在做的是正经生意。”

乔纳森一手托着下巴装出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正经生意?让我猜猜,是向一年级学生兜售不存在的舞会门票?还是倒卖来源可疑的酒精饮料?你们该不会又向女生推销伪造的爱情祝福药吧?你们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一群失恋见习女巫的怒火可是相当恐怖的。”

扎伊德醉醺醺地辩解道:“不关我的事,嗝,那汽酒我可一瓶都没卖出去…哎哟,你踩我干嘛?塞勒姆。”

塞勒姆有些尴尬地扯开话题:“呵呵,你别听扎伊德这家伙乱说,对了,我在舞池旁碰到夏洛特了,你是去找她吧,我跟你说,她今天可是挺漂亮的,我以前都没看出来呢,乔乔,你果然有眼光啊,嘿嘿。”

这回轮到乔纳森尴尬了:“嗯嗯,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是说,哦,谢谢你上次帮夏洛特做的小型法力恢复药。”

塞勒姆摆摆手:“跟我客气什么,其实材料的钱都是扎伊德出的,你该谢谢他才对,再说了,我们每次出事都麻烦你来捞我们,我们该谢谢你才对,有你这个优等生兼帅哥帮忙说话,脱身就容易多了。好了,不耽误你了,你快去吧,我看你的小美人等的都有些着急了。”

乔纳森脸微微一红,向两人道别以后便匆匆离开了。

待他走远,塞勒姆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的扎伊德:“我跟你打赌,乔乔今晚就能拿下那小妞,50个铜币。”

“你瞎说什么呢?嗝。”扎伊德护住自己的口袋:“这可是违反校规的行为,被发现可是要开除的,我觉得夏洛特是个好姑娘,乔乔也很正派,不会那么随便的。”

塞勒姆瞟了一眼扎伊德装钱的口袋:“都已经毕业了还能开除到哪里去,雾海还是迷宫?你就说赌不赌吧。”

“我…”没等扎伊德回答,瞎眼广场那边忽然骚动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好几个学生从广场的方向狂奔而来,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追着他们,其中几个明显还违规施展了加速术。

塞勒姆拉住其中一个问道:“怎么回事?舞会不办了?”

“怪…怪物…”那个学生含糊不清地说了几个字就挣脱了塞勒姆跑掉了。

“怪物?”扎伊德打了个冷战。

塞勒姆皱着眉头想了想,对扎伊德说道:“走,看看去。”

扎伊德连连摇头:“不,我可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好了。”

他后退了几步,突然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一般被弹了回来。

“这是什么?!”扎伊德惊讶地回过身伸手摸了摸:“塞勒姆,你快来,这里好像有一层无形的墙壁!”

塞勒姆小心地走到扎伊德的位置,拿出一根魔杖缓缓探出,果然在半空中就被什么东西挡住了:“这是刚刚形成的,那几个学生才跑过去没多久,奇怪,这么坚韧的护壁,我却没有感受到一点魔法的力量,既不是能量屏障也不是气流之墙。”

“扎伊德,你离远一点。”塞勒姆向后走出十多米,又从宽大的长袍里掏出一瓶装着黑色液体的玻璃瓶,等扎伊德退出足够的距离后用魔杖对着瓶子轻点了几下,迅速丢向了那道无形之墙。

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瓶内的黑色液体迅速燃烧起来,受其影响,那层无形之墙终于显形,火焰周围迅速聚集起一层金色的文字,等火焰消失后,金色的文字也随之消失了。

塞勒姆上前用魔杖捅了捅,那层墙壁依然存在。他面色凝重起来,别看那瓶黑色的液体不起眼,那可是他身上破坏力最强的药剂之一。塞勒姆回头望向广场那边,由于隔着一片树林和楼房,只能看到魔法帝王的雕像还在不断发射着银光,还有不时响起的骚动声,但是自从刚才那波人以后再也没人逃过来,显然是有什么东西阻止了广场上的人们离开,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什么样的怪物能够阻止上百名见习魔法师的行动呢?而且其中还不乏灰袍法师级别的老师。

“难道是校园七大怪谈中的…”塞勒姆沉吟道。

扎伊德还没等塞勒姆说完就惊叫起来:“不是吧!那我们不是死定了?”

塞勒姆突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不会是那个苹果汽酒出了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