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港酒家，轩宇厅。

“全球美味，才能配得上王总你大驾光临的规格呀。”老林举起筷子，爽快客气，“来，大家开动，都不要客气。”

顾贵一听，抓起筷子夹了一片最大的龙虾刺身，连芥末酱油都没有蘸，就直接塞进了嘴里。

犹如猪八戒吃人生果似的，顾贵把龙虾刺身囫囵吧唧了一下，便吞咽进了胃里。

顾贵的眼里脸上的心满意美神情，汪志凌见过。顾贵和女朋友亲热完，穿着裤衩朝卫生间奔的时候，就这幅神情。

汪志凌每次看见，都会这样打趣顾贵：“表哥，收敛一点行不？幸福多得要不完了，你也不用耍活宝，来气我这个单身狗。”

“刺身要蘸芥末酱油，不然会闹肚子的。”汪志凌嘴唇都没动的，悄声提醒顾贵。

顾贵低声“哦”了一句，又急吼吼的预备伸筷子。

汪志凌抬起脚，在桌子下面轻轻踢了踢顾贵的脚后跟。

顾贵只得怏怏难舍地放下筷子，老老实实捧起水杯喝矿泉水。可他的那对小眯缝眼却欲望难抑，闪着渴望之光，在菜盘间来回扫描。

王跃进吃了一筷北极贝刺身，放下筷子，把一支红双喜香烟递给老林，随口问：“老林，你今年一直没新楼开盘？”

老林接过香烟还没回答，王跃进又转过身，各递了一支香烟给汪志凌和顾贵。

“前年没有拿到地。不过还挺庆幸，躲过了这两年的楼市雪崩。不然，我现在可就该哭天喊地啦。”老林口吐烟雾，微笑着说。

汪志凌不敢直盯着老林的眼睛看，他只快速瞟了一眼老林的目光。在那目光里，汪志凌看一抹淡淡的幸灾乐祸。

王跃进甩灭打火机，成竹在胸地说：“如果我没有猜错，老林，你不是没有拿到地，是没想要拿地吧。”

老林听后，哈哈大笑了几声：“知己者明，知人者智。”

接着，老林又拿手指向汪志凌，对王跃进说：“王总，今天请你来，是让你认识一下汪志凌。英雄不论出处，关健要有一个好脑子。他虽然年轻，没正统的学过金融，但他炒股也是一抓一个准。他的聪明劲儿跟钻研精神，有你的百分之七八十。”

“哪止呀。”王跃进点着头，微笑称赞，“他可是中国版的‘华尔街猎豹’。他的聪明劲儿和钻研精神，可丝毫不亚于我。现在他还年轻，又初涉股市不久，老林，不信你等着看，过不了几年，他的名气说不定会远远大于我。”

顾贵一直都听得似懂非懂，但此刻王跃进对他表弟的这一通称赞和看好，他听明白了。他偷乐得，一对小眯缝眼忽亮忽亮的。

而汪志凌，听是听真切了老林和王跃进的谈话，可他俩的用意，却让汪志凌觉得，自己好像是又在听那英的那首经典歌曲：《雾里看花》。

汪志凌默不做声地暗想：“听他们的对话，他们两个应该都知道，我是一个只读到了高中毕业的租出车司机，他们不提这个，只交相说我好的一面。王跃进有可能是为了照顾我的自尊心，老林也是？他有那么好？还有，王跃进他本人那么聪明，学历高，事业又火，他既然事先对我做过了了解，为什么会答应老林，带病来见我这个，连他的小手指都跟不上的人？王跃进对我的称赞和看好，又是不是真心？为什么要配合和着老林，一起夸我？”

老林的笑声打断了汪志凌的思绪。

笑毕，老林说：“哎，王总，你这就过于的谦虚了。小汪他再怎么聪明勤奋，年纪摆在那里嘛，他的见识，总还是不如你王总的见识广博。我倒是有种感觉，王总你和小汪在不久的将来，都会成为我们中国资本市场里最耀眼的明星。”

王跃进不矜不伐的，笑而不语。

顾贵拿手指偷偷地捅了一下汪志凌的腰，用眼神示意他赶紧说点什么。

先前，汪志凌一直不敢贸然接话，但此刻他想：“管他们的用意是什么，管他们话里的真假又各是几分，受人褒赞，总该要有所表示。”

汪志凌赶紧站起身，端着酒杯，先举向老林。

“林总，您太过奖啦！我连王总的一根小手指头都赶不上，何谈能有一天与王总并肩呢。感谢您的抬举，更感谢您给我机会，让我有幸见到了王总，我的心中偶像。我先干为敬，您随意。”汪志凌谦虚谨慎地说。

将杯中的茅台酒一饮而尽后，汪志凌又迅速把自己的酒杯斟满。

在老林赞许的注目中，汪志凌把酒杯举向王跃进。

“王总，谢谢您的鼓励！无论再过多少年，超过您，哪怕是和您并肩，我都是不敢想的。我只希望您以后不嫌弃我愚笨，对我不吝赐教，哪怕能学到您的一小半本事，我都心满意足啦。王总，我干了，您的胃不舒服，你随便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不骄不诌地说完，汪志凌又是一个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底朝了天。

王跃进端起酒杯，笑抿了一小口。

“朋友之间，无所谓谁教谁，不然要朋友做什么？相互帮助，共同进步，才叫真朋友。”老林粉饰玻璃面面彩，他举着酒杯说，“来，我也敬各位朋友一杯！”

聪明人打交道，不需要说话太直白。

汪志凌虽然是饭桌上年龄最小的一个人，但是他听出来了，老林的话语中，有他暂时还不明白的弦外之意。

放下酒杯，汪志凌一面为老林和自己斟酒，一面又满脸扬笑的，暗自想道：“听老林话里的意思，他应该是希望他自己、王跃进和我，成为能互帮互助的朋友。”

汪志凌在心里暗哼：“商场上哪有什么真正的朋友，无非是为了利益才捆绑在一起。的可老林是地产大亨，王跃进是股坛精英，老林想在股市中赚钱，有王跃进，他会打探不到赚钱的机会？王跃进要是想买便宜的房子，有老林，他可以遍东滨市随便挑呀。”

汪志凌很有自知之明：“而我，才入社会，只是一个会炒炒小股票的出租车司机，我能帮他们做什么呢？他们唱着双簧，要忽悠我干什么？”

一面想着，汪志凌就为老林斟好就，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