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寻洲垂眸看她,沉默了几秒,然后薄唇轻启,“把路小姐带回去,别让她再出来,天气凉,容易感冒。”
保镖们如梦初醒,上来拉扯路阑珊。
紧绷的心弦,在这一刻怦然断裂,路阑珊几乎是扑了过去,“寻洲,别娶她,不要,我求求你,不要……”
她颤着手,去抓他的指尖。
好像只要能够抓住,她就可以再度与他骨血相融……
可是,他轻轻一避,她只徒留了一手冷凝的空气。
什么都握不牢,什么,都留不住……
“带她走。”
她听到了他的声音,曾经于她来说,这是最美的承诺,可是现在,只是割裂现实与回忆的利刃……
让她的心,寸草难生……
保镖终于成功地架起路阑珊,带着她往外走。
小腹有剧痛传来,她脸色惨白,也无法再挣扎。
保镖以前也奉白寻洲的命令保护过路阑珊一段时间,终是不忍,出了教堂之后,就在她耳边低语道,“路小姐,这只是一场不得不进行的家族联姻……”
路阑珊紧紧抿唇,眼泪从眼眶中跌落下来,无法停止,却又无济于事。
“我愿意。”
教堂里,白寻洲的声音再度铿锵有力地传来。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胃部的绞痛再度清晰地传来,如同一只撕裂她的手,让她再也承受不住,眼前一黑,直直坠落在地,晕了过去——
而手中一直紧握的东西,也同时脱落,砸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那是一只白色的验孕棒,她早上刚刚用过,上面两条红色的线,刺目,又让人心凉……
................
入夜,医院。
刺鼻的消毒水味让路阑珊从迷离伤痛的梦境中醒来。
入目,便是那张她永远都无法忘却的俊脸。
白寻洲立在病床前,眸中有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你怀孕了。”
手中的医生报告单几乎被他捏碎,连骨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轻易地泄露了他此刻紧绷着,却又随时会爆发的情绪。
“是。”
喉咙嘶哑得像是含了一把沙,路阑珊挣扎着坐起来。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小腹上,带着一丝极致的,却又不让人察觉的贪婪,“什么时候发现的?”
“重要吗?”她笑了笑,眼眶酸痛,“反正,从今以后,都与你无关了。”
“怎么会无关?”他伸出修长的指尖,想要落在她的腹部。
却被路阑珊一避。
手指,尴尬地停顿在半空中。
他却神色温柔,琥珀色的眼眸里露出迷人的辉光,“以后要生个女儿,小名就叫琥珀,我们之前约定过的,你还记得吗?”
“我们之前约定过,你会娶我,你还记得吗?”路阑珊反问。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了几秒钟,如同冰凉的湖水,快要让她窒息。
而他的胸前,甚至还别着新郎的胸花。
今天的他英俊到了极致,可是今天的他,已经不再属于她。
指尖用力地蜷了蜷,他收回手去,若无其事地对她浅浅笑着,“累了就睡一会儿,我吩咐佣人熬了你最喜欢的汤,回去就能喝了。”
“你现在应该给我的不是汤,而是一碗堕胎药。”
她的目光很空茫,声音酸涩,充满了难言之痛。
白寻洲眼眸一沉,“路阑珊,你想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