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是不知道她的心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看到angel的新闻也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不知道那个顾先生是个什么人物,为什么每次那个顾先生打电话过来她的反应就会那么大;但是有件事情今天他是知道了,那就是丁纬兰的心里有他。
她的心里有他,虽然她不接他电话,虽然她一声不吭就请假了,但是他很确定她心里是有他的。确定,一定和肯定。
如果不是因为心里有他,她又何必大半夜的跑来?
如果不是因为心里有他,她怎么会让他就这么吻着抱着?
如果不是因为心里有他,她又怎么会在乎他的眼泪?
当然他更加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如果刚才不是因为他哭着喊着要见她,她只怕也不会赶过来。如果刚才他是高风亮节,成熟稳重,在她接电话的时候回她一句‘你没事就好了’,只怕她就会说一句‘这么晚了,你睡觉吧’,哪里还会大半夜地跑过来?
一旦有了这个认知,他开心得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呢,用丁纬兰的话讲就是‘狗腿得跟个狐狸似的’。他没去理会她刚才的话,因为知道她的脾性,在这种时候不管他说什么她定是不会在嘴上饶了他的,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会歪派着他,到时候话赶话的,一时哪里说错了,她又要跟他闹了。
他便不再说话,只揉着她,抱着她,吻着她的头发,轻嗅着她的发香。客厅的灯没关,他就这昏暗的光线看着背对着他的丁纬兰,心里不由地感慨:纬兰真好,她什么都好,连她的后脑勺都这么好看。他一时又忍不住便凑了上去吻了一下丁纬兰那个性感的后脑勺。
见他没有说话了,她便转身坐了起来道:“你没事啦?”
看到她坐了起来,他有些警觉地也一并坐了起来,然后就抱着她,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他要好好抱着她,不然她又会跑了。
哎呦,他这是干什么啊?这是她的男朋友吗?简直就是一个儿子。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便要走:“你没事了就好了,我折腾了这几个小时也累了,我要回家睡觉了。”
“纬兰,你不要走嘛,你陪陪我嘛。”她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在她面前还是装可怜这一招最好用。
“现在都几点啦?四点了,我折腾了一天了,临睡觉又为了你跑着这一遭,真的累死了!再不休息我都要心脏病发猝死了。”她音量有些高了,言语里有些烦躁,可能真的是太累了吧。
是啊,她心脏不好,她好像心脏不太好。这一下他又担心起来。
“纬兰,既然你这么累了,那你就别回去了嘛,你先好好休息。”他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我不回家我怎么休息啊?”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你在这里休息好了啊。”换做平时他肯定还会礼貌的说一句‘只要你不嫌弃’,只是现在他没加这一句,因为丁纬兰已经把她的嫌弃都摆在了脸上了。
“这里?你这豪宅就这一间卧室,都没有客房我怎么休息啊?”
“别人家的房子嘛,其实我也不喜欢这个设计,但是人家的房子,我也只好将就一下了。你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就去看房子,有你喜欢的我们就买下来,就买个两房的。”他也知道人家嫌弃他这租的房子,但是今天是事发突然嘛,只能让她先将就一下了。
“你好好的说什么买房子,这s市好歹都是一线城市,这房子是你想买就能买的吗?再说你买房子关我什么事儿?”说罢也不理他了,跟他说也说不通,起身便做出一副要走的样子。
他哪里肯啊,拉着她的衣角就是不放,嘟着嘴卖起萌来。
“这不能怪我哈,你自己选的这么大的房子还只是一房一厅,怪不得我啊,我要回家了。”她回头就要掰开他那拉着自己衣角的手,只是他就是不肯放手。
“其实客厅那么大,我可以睡客厅的嘛。”他嘟着嘴又开始卖乖了。
“虚伪!”她就送了他这么两个字。
现在这些男人都流行这些玩这么低级的手段吗?什么我睡沙发你睡床,什么我就看看,我就摸摸,啥事儿都没有。也不知道现在躺在医院里做无痛人流的未成年少女有多少就是被他们这么给搞大肚子的。说什么睡客厅,他还不如直接说他想要和她盖着棉被纯聊天算了。
“其实我们俩要休息,一个卧室一张床也够了么。”
听到她说他虚伪,他就有些心虚了。他也是个男人啊,何况又是自己的女朋友,他心里怎么可能会真的心甘情愿自己一个人去睡沙发啊。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他也就索性豁出去了,于是就大着胆子说了这么一句。但是他又怕她生气,说话都没有气势,说完便低着头看着地板。
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还以为打死他,他也只会说我对你没有别的意思这类话,看着他低头都不敢看她的样子就像是做错事情的小学生一样,看着他可怜吧啦的,她都有些心疼了,只是嘴里还坚持着:“这里都没有睡衣,我还穿着这身衣服睡觉吗?”
这话听着有希望啊,小狐狸的两个耳朵都竖起来了,虽然心里想着还要什么睡衣啊,裸睡不是对身体更好么,但是嘴上还是中规中矩的:“那你穿我的衣服吧。我的t恤好不好?我的衣服你穿着会比较宽松,你就当是睡衣了,好不好?”
她身为姑娘家自然要端着的,这种问题她难道还说‘好啊好啊’吗?
见她没有说话,他便自作主张,先下手为强了。拉着一脸不情愿的她到衣柜前,打开衣柜开始找,不一会儿便翻到了一件,“这个好不好,白t。”
她还是放不下自己姑娘的身份,还要端着。他又翻出来一件白衬衫,问她怎么样。
一个白色衬衫,安得什么心,也不怕露点。
看到她一脸嫌弃的样子,他又回头去衣服堆里翻。
“有没有黑色的啊?”她咕哝了一句。
像是受到了巨大鼓励似的,他一下子就心里乐开了花儿,对着她便是点头如捣蒜,眼睛里都透着对未来的希望。
都凌晨四点多了,她也是累得精疲力尽了,也就没有洗澡,换了衣服便睡下了。
和他一起睡下了。
虽然丁纬兰是累得精疲力尽了,可是和丁纬兰躺在床上的叶灵川却来了精神。他们俩在一个被窝里,想到这里叶灵川就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他紧紧地抱着她,真怕这是幻觉。
“哎呀,你抱得这么紧我怎么睡觉啊?”她伸手就要推开他。
他有些不乐意,又凑上来,“那我手臂给你当枕头?”
她累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都不想理会他。他便自作主张地要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
“哎呀,你这是干嘛啊?我累了。”她埋怨着,但还是仍由着他把手臂垫到自己的脖子下面。
“这样就好了。”透着窗外的一丝光线,看着枕在自己手臂弯里的丁纬兰,他总算是满足了。
“别成天傻不拉唧的整这些事情,你有意思吗?”她嘴里还是不肯饶人。翻身对着他,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看着她对他的依赖,他说不出的欢喜。“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智商为零的嘛,两个人在一起能干嘛,不就是做这些傻乎乎的事情么。”只要她愿意在他身边,他变傻都无所谓。
“你傻什么傻啊,你再傻都没有我贱啊,大半夜地跑来给你暖床。”她是真的累了,说罢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她昨天下午请了假,去了一趟f市。本来到f市的时候就挺晚的了,于是办完事情就在那里找了个酒店要休息。本来这样的日子她一个人住酒店已经心情很郁闷了,后来他还打电话过来对着她哭,她那时都已经准备要入睡了,但是心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直接起床从f市打的回了s市。本来这大半夜的,又是过年,连着叫了几个师傅都不愿意,后来她出了三千块多的价格才终于找到了这个师傅。一路上三个多小时的车程,折腾到现在都没睡,她心里还是有气的。而且这算什么事情嘛,大半夜地跑来跟一个男人睡觉,想想都觉得自己贱。
“我们之间干嘛要算的这么清楚啊,以后就换我给你暖床么。”他其实也对这件事情有些疑惑,但是看到她一直在打哈欠,他便没有再问,就怕又说道哪里她不开心了,又要闹的不可开交。还是先让她好好睡一觉吧,有什么事情还是等睡醒了再问她吧。
“你说什么啊?什么以后啊?”她又叫嚷起来,有些不服气,“你觉得我以后还会这么犯贱吗?”
听到她的声音高了,他又有些怀疑,都这么困了,还要跟他打嘴仗。便轻声细语地哄她:“你不是累了嘛,先睡觉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天亮里再说,好不好?”他的手温柔地扶着她的背,轻轻地拍打着她,就像是哄孩子入睡。
被他这么一说倒也是,她便闭上了眼睛,嘴里还迷迷糊糊地说着:“警告你啊,不准对我动手动脚!”
“嗯。”他轻声应着。他觉得她也真是搞笑,这种话刚才不说,现在都睡在他怀里了,倒要警告起他来了。她都累成这样了,他还能对她做什么啊?
感觉到她渐渐地呼吸稳定下来,人也柔暖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睡着了,看来是真的很累了。
四点多,天还没有亮。
叶灵川睁大眼睛看着周围一片黑暗,但是听到自己耳边清甜的呼吸,还有她独特的发香,他稍稍有些一些安心。
2016年的最后一天,她不理他了。他很害怕,很无助,很不安,他哭了。
2017年的第一天凌晨,她也不知道从哪里赶来看他,他们睡在一张床上,一起迎接新年的第一个早晨,他感觉自己已经身在天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