簿梓荣心中也一样做着这样的盘算。
所以两人虽然同在一个车厢,却各自怀着心事,气氛安静中渐渐的透露出一份神秘来。
恭长故推敲了半天,觉得此事疑点甚多,忍不住睁开眼睛,打量簿梓荣,想看看她现在在做什么。
簿梓荣低着头,长长的眼睫毛垂着,似乎若有所思。
今日她穿了一件嫩黄色镶金边流水长裙,腰间束了条藕色束带,显得蛮腰更是盈盈一握,弱不禁风。青丝只简单的绾起,梳成一个百合髻,随意的插了根流苏步摇,好似漫不经心一般。两边鬓侧各留了一缕细发,显得模样更为娇俏。
脸上不施粉黛,却依旧难掩风华,肌肤白洁细嫩,闪着年轻少女特有的光芒。
看着流水一般剔透,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心机。
何况,昨夜里她哭的五内俱崩,哀痛欲绝,看着真情流露,极为真实,并不想是装出来的。
所以,就暂且信了她的话,回去就帮她调查她胞姐的命案吧。
恭长故心中决心已定,人又不老实起来。这一路上戏弄簿梓荣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乐趣,突然之间的正襟危坐,倒让他浑身不自在起来。
“簿梓荣。”恭长故开口,“我觉得很无聊很没趣,你给我讲个笑话吧。”
簿梓荣提目看了他一眼,心中想这人果然正经不过一会,就没好气的道:“我不会讲笑话。”
恭长故投去鄙夷的一瞥,嘲笑她:“你连笑话都不会讲,那你的人生岂不是很无趣。”
簿梓荣实在搞不懂他的逻辑,不会讲笑话为何就能和人生无趣联系起来。
“那太子您的人生那般有趣,您来给我讲一个吧。”簿梓荣反将一军。
恭长故噎了一下。这个丫头思维敏捷,总是能伶牙俐齿的将他抛过去的石头丢回来。
如果他现在他说他也不会说,那么他就是作茧自缚,应了他自己说过的话,他的人生也很无趣。如果他不承认自己的人生无趣,那么他就必须说个笑话。
自己挖的坑,结果是自己跳下去。
恭长故内心很是郁闷。
“怎么了太子,难道您也不会说笑话?”簿梓荣佯装惊讶的看着他,眼眸里却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谁说我不会说,我,我可是这方面的高手。”恭长故好面子,怎么可能让这个小丫头小瞧了自己。
“那您说呗。”簿梓荣嫣然一笑,俏丽多姿。
恭长故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个很好的笑话,于是坐直了身子:“我这个笑话,说出来可是真要把人笑死的。你要笑死了,我可不负责任啊。”
簿梓荣被他磨得快没耐心了,催促道:“太子,你就快说吧。”
恭长故学着说书人的样子,装模作样的说了起来:“从前啊有个道观,叫做求乐观,观里有个道长,唤作不得道长。一日,不得道长和别人打赌,说自己四个字就能把对方说乐。对方当然不信了,两人就打赌。结果不得道长果然只说了四个字,对方就笑了。你猜猜,是什么字。”
簿梓荣猜不到,就问:“什么字?”
恭长故神秘一笑,凑到她跟前,漫条斯理的吐出:“不笑者,猪!”
还没等簿梓荣反应过来,他已经哈哈大笑起来。
簿梓荣登时无语,搞了半天,他这是绕圈子骂自己呢,什么求乐观,什么不得道长,加上最后四个字,凑起来不就是“求乐不得,不笑者猪”么!
恭长故这是拐弯抹角的戏弄自己呢!
簿梓荣横眉瞪向恭长故,他正一脸狭促的朝自己笑,一副“你真笨,你上当了”的表情。
簿梓荣气也不是恼也不成,郁闷成一团。
前方路渐渐宽阔起来,隐约似有马蹄声在响起。
恭居熙驾着白驹行在最前头,抬高眼睛,向前方眺望。天地交汇处,好像有人马在移动,影影绰绰,看的不是十分清楚。
他就策马扬鞭,将距离拉近了一点。
果然看到有一行人马朝着同方向前进,应该也是同赴围猎场的哪个官宦子弟。
恭居熙为人低调,行事谨慎,在不知道对方是谁的前提下,他不会贸贸然就过去。所以提转马头,重又回了去。
这次秋猎,据他所知,总共来了五个皇子。太子已经碰面,还有另外三个皇子,不知道现在已经到了哪里。
东燕成帝共有七名皇子三位公主,太子恭居熙为正宫皇后所出,地位最为高贵。恭居熙原本有个同胞姐姐昌敏公主,后被成帝送去南越和亲,半年不到,竟然病死了。二皇子为梁妃娘娘所出,梁妃命薄,早早就仙去了。三皇子是柔妃娘娘生的,柔妃娘娘娘家势力一般,所以三皇子在朝中也不算红人。他和最小的公主无忧公主为韦贵妃所出,韦贵妃家族势力强大,所以在朝中,他和无忧子凭母贵,自然过的顺风顺水。
五皇子和合欢公主是双生兄妹,母妃是德妃娘娘,德妃娘娘家族势力也极为强大,祖父严佳为先帝御赐的“骠骑大将军”,手握二十万兵权,一门三族在朝皆谋有官职,曾一度与镇国公平分秋色,只是后来严佳过世,兵权被成帝慢慢收回, 后代子孙多从了文官,所以不能与当权的韦贵妃相提并论。
六皇子是容贵人所生,因容贵人地位低微,又不受太后器重,所以六皇子在朝中并无什么大的人脉,加上自身能力也泛泛,并不受成帝重视。
七皇子是成帝新纳妃子莲妃所生,尚在襁褓,不足挂齿。
目前朝廷中 ,除了太子,便是他和五皇子各分一支。不过因为母妃缘故,恭居熙地位又高于五皇子。
其实恭居熙生性淡泊,对名利只是并无兴趣,但是他的母妃韦贵妃却对朝廷政事极为关注,一心想除掉太子恭长故,让自己的儿子恭居熙成为太子。
恭居熙对韦贵妃的做法虽然即为反对,但血浓于水,他又无可奈何。只是内心深处,对母亲韦贵妃的种种布局盘算,他是无比的厌烦和抗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