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生的眼睛,很像狐狸。
眼长,剑眉,挺鼻,和在昏暗的灯光中看来依旧艳红的唇。
男生的面容很美,却不阴柔,带着一股青少年特有的不羁和傲慢。
对方不咸不淡地扫了埋头工作的温如许一眼,然后拿起面前的酒二话不说,一饮而净。
“凤少,你一个人坐着多没意思,要不要给你叫个妹妹陪着聊会天?”另一个戴着眼镜,将衣服扯开胡乱扎了一半在皮带上,刚刚喊了一通摇滚乐的人将话筒扔到地上,一阵尖耳的电波在室内响了起来。
“我靠,段晨,你搞什么鬼。”黄毛小青年用手揉揉耳朵,接着又挑了挑眉,嘴巴在身旁的妹子脸上“吧唧”一下,冲段晨挤眉弄眼,“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凤少不兴妹妹这一口。”
一堂人都露出心知肚明笑容,温如许诧异地视线四下飘了一下,像是有些明白这个人嘴里的意思,又像是没听懂。
这几个人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却又比自己似乎懂得更多,温如许不愿意怨天尤人,赶紧弯腰半跑过去,将扔在地上的话筒捡起来,重新规规矩矩地放在麦座里。
“对对对,咱这里面就秦肖你的爱好最恶俗,貌美肤白大长腿。”段晨由站改为蹲在沙发上,脸上的眼镜只剩下一边还挂在耳朵上,他也不以为意,喝了一口酒后,又伸手拿了颗花生丢进嘴里。
“还有两点,活的,女的。”叫秦肖的黄毛加重“女的”两个字,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如果光貌美肤白大长腿,我就该钟情于凤少了。”
他的话正说在切歌的时候,吵闹的摇滚乐悄然停止,包厢内的笑容越发热烈,哄然响起。
只有一直被叫着“凤少”的那个男生,一直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他像是处在话题之中,又像身在事外。
在发现自己居然在下意识地看向凤少,温如许赶紧低下头,将顺手扔在地上的空酒瓶捡起来,准备放进酒架里。
“噗!”
冰凉的液体突然从对面喷到了脸上,呼吸之间陡然全是淡淡的酒气,温如许愣愣地抬起头,就见染着黄毛的秦肖还在往外吐着口水,他身边的女孩儿敢紧端了杯白开水过来,又体贴地拿纸巾帮他擦脸。
秦肖一脸不爽地将纸巾抽过去,在自己嘴边抹了几下,接着便怒气冲冲地瞪着温如许:“喂,你搞什么,上的什么酒?难喝死了!”
包厢里的音乐不知何时被人按了暂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是,是——”温如许低头去看酒瓶,赫然发现,他开的酒和刚刚收好的酒瓶上的标签根本不一样。
“我抄,本来这里的档次就够低了,还他m上错酒,”秦肖将揉成团的纸巾狠狠扔过去,砸在了温如许脸上。
并不是很痛的触感,却让他有种被人打了一巴掌的感觉。
脑子里嗡嗡响成一片,温如许在对方质问一样的视线里,嚅嚅道:“对,对不起。”
“对不起有屁用,还不快把这些酒给劳资退了,换好的上来?”
“退,退不了,都开了。”温如许低着头,手里的抹布无意识地在手边的酒瓶上擦来擦去,另一只手抓紧了啤酒箱。
他也搞不清楚是同事备错了酒,还是自己上错了酒,但如果退酒,这必然又是一笔要从他工资里扣除的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