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乌卡,你要想好啦?一旦失败了,我们的家人都会遭殃的,死或许都是一个最好的解脱。要不是为了敏敏,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做出这个事情……”赫离说出这句话的本意,是想劝劝察乌卡仔细想想事情的后果,再做决定。哪知道胖子一听完,脑袋也想到了什么,顿时火冒三丈:“什么?敏敏,我明白啦,羊屁股他竟然想对敏敏下手,去他娘的,我宰了他。”做了几个月的头人厨子,察乌卡知道这些事情不比赫离少。只是他想不到那个羊屁股竟敢把主意打到敏敏身上。一想到那个露出小虎牙喊了他十几年“察乌卡哥哥,察乌卡哥哥……”的小女孩,察乌卡的火气直冲冲地往外冒,差点就忍不住啦。好在,他也知道现在不能,否则就会打草惊蛇的。
“晚上,我要亲自宰多一只大肥羊。”察乌卡心里暗下这个决心。于是三人在帐篷里粗略地商量晚上行动的细节。察乌卡在头人帐里上酒、割肉之时,负责下毒并且负责观察账内情况。参与晚宴者大约有8名头人护卫者,都是头人心腹之士。
赫离随时盯着大帐情况,等待察乌卡给出信号或者发生突变时冲入大帐以策应。剩下的有着大约有13名卫士,4名分布在大帐周周围,2名卫士平日里轮流领着5名牧民巡逻整个部落外围,防范外敌和突发情况。其余7人应该是待在自家帐幕之中。
“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七名待在帐中的卫士啦,若是他们听到大帐这边动静,冲了过来……”多米眉头一皱,心中生出几分焦急忧虑。
“剩下七个人的人头就交给老头子我啦!”话音一落,一老汉掀开帐门直走了进来。这汉子长得十分高大,粗大的长发散落过肩,鬓边的有着一小半的白发,再加上眼角旁刀刻般的皱纹,使他看上去足有五十岁。
“锡达大叔”三个少年同时对老汉行礼,语气还十分的恭敬。他就是忽特哥的好友、察乌卡的养父,锡达。实际上,锡达大叔并不老,只有三十六、七岁,但看上去却足足有着五十岁的模样。虽然草原人风吹日晒、沙尘扑面,但是也不至于那么老相。或者,有些人生来就是老相,这很正常。锡达的目光往三人身上一扫而过,细细地打量着三个草原少年,然后愣了愣神,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幕幕往事浮现在脑海里。他仿佛想到了什么,或者十几年和忽特哥、多奇这些人的回忆,又或者是更为久远的往事吧。
“我和多奇虽然老朽啦,但是还提得起弯刀,杀那么些人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锡达一边说着,目光移到多米这边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接着说:“同时还有谷罗可那个老家伙,他心里对头人可谓是咬牙切齿的,以及他的大儿子,谷卑希。”谷罗可、谷卑希就是那个尸体在野外被过路牧民发现的女孩父亲、哥哥。以牙还牙、以血偿血是腾格里大草原千年以来不变的铁则。
“你们把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还要记住一点:永远不要嫌弃杀人的刀太锋利,杀人的手太快!”锡达叮嘱他们,同时也是提醒他们。接着锡达便转身朝着帐外走去,留下一句话“我去老多奇那边喝酒,顺便去找到谷罗可、谷卑希,太阳落下之后我们一起在我的帐篷吃晚饭!”帐门被掀开又迅速地合上啦,外面的寒风还是趁着刚才的空隙钻了进来,三人顿时感觉冷搜了一下。
夕阳的余晖慢慢、慢慢地减弱,似乎连一点光亮都不想留在大地上,想把自己完全藏在遥远的大山之下。几个大圆盘上的烤羊肉已经被清扫一空,桌布也变得凌乱不堪,滴滴油腻洒落在上面,似乎没有什么人去注意它。察乌卡随意在旧袍子上擦了擦手,离座起身,顿时赫离、多米、多奇、锡达、谷卑希、谷罗可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个胖子身上。胖子再一次摸了摸皮袄里面多米交给他的酥麻散,再次确认无误之后,眼神向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赫离身上,点点头,掀开帐门,去那座大毡帐继续他今天的厨子工作,同时也是他最后一天的厨子身份。
无论成功与否,他都不再会是那个羊屁股头人的厨子。剩下的几人在帐中焦急地等待着,帐内之间也没有任何的讨论之声,该说的话之前全都已经说完、说尽啦。过了一个小时,锡达眨眨眼皮,抬头望望头顶的穹庐天窗,口呓一句:“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啦!”。随即,就如同是故事人物出场顺序一般,帐内的几个人隔一会儿出去一个,掀开帐门后分别按照不同的方向走去。
似乎这真的是一个故事,今晚的这个故事却注定不一般。
头人的中式双蓬帐内,在这顶整个小部落内最大的帐篷内,察乌卡正一脸嬉笑地为帐内各位大人添酒,那胖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就像是不把各位大人服侍的舒舒服服,仿佛就是天大的过错一般。于是乎,帐内各人都喝的醉醺醺的,个个都是沉醉在美酒里,逐渐逐渐地失去了意识。
察乌卡见此,火候差不多了,立刻从桌角边拿了两大皮袋马奶酒退出到了帐外。拿着一大袋对其中两个守门卫士说道:“两位大哥辛苦啦,这大冷夜的,头人让我拿两袋酒给各位大哥暖暖身子”,察乌卡脸上又是露出勒胖胖的笑容,那模样和地主家的狗腿子奴才有的一拼。两个守卫不疑有他,而且此人也在帐里跑腿了好几个月,平日里也有来送过酒肉的,大家也熟了,根本不去怀疑什么。守卫们不知道察乌卡这个胖子能长成这个样子,还要多谢他们平时的口粮呢。于是两名守卫各自拿起拿起一袋马奶酒仰头大喝,“咕咕咕……”白嫩润滑的马奶酒沿着喉咙一路望着肚子里流入,当然随着流入身体的不仅有美酒,还有一些小小的附加物咯,察乌卡乐观认为他们是不会介意的。
还未等到手中的马奶酒喝完,他们已经晕晕乎乎的了,还嘀咕着:“这酒真他娘的好喝啊,就是后劲有些大……”两守卫倒地后,赫离、多米缓缓地朝着头人帐门走了过来,两把滴血的匕首预示着另外两名守卫的命运。
察乌卡脸色一变,收起了嬉笑的嘴脸,拾起守卫掉落的马刀,手起刀落朝着一名守卫的脖子挥去。“吱”的一声,无头尸体的颈脖处顿时飚起几道血柱,然后反手一插,马刀立刻陷入另一名守卫脖子里,鲜血慢慢流出。不等赫离、多米赶到帐门,察乌卡立刻返身进入大帐。他记得自己早上心里发过的誓言“要亲手宰多一只羊”。赫离、多米紧随其后,一场屠宰般场景在大帐内上演……
月光依稀地照落在头人大帐前,不过已经没有头人坐在里面啦。大帐内部多了9具尸体,冷冰冰地躺在这个这个部落中最大的头人毡帐内,正中座位上的是一具无头男尸,不断溢出的血液慢慢地渗入到脚下土地中,用不了多久就会和大地融为一体。锡达大叔、多奇大叔、谷罗可、谷卑希尽数提刀赶到大帐。每个人皮袍子上都粘有斑斑血迹,昭示着他们刚刚经历过的战斗。
今夜过后,部落的一切状况都将回归到两年前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