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怎么能让西荷去做妾!”怎么这件事他们四房没人知道,赵氏双手捏着衣角,鼓足勇气说道。
西荷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难怪前两天六叔无缘无故的回来,原来是回来商量怎么用她换钱,全家人都知道了,而她这个当事人居然还蒙在鼓里,真是可悲!西月一脸苦笑,脸色苍白,如果父亲拒绝这件事,那么她就不用担心奶奶了!律法规定祖母没有买卖子女的权利,所以只能靠父亲了!可西荷父亲的回答直接将西打入谷底,一股悲凉从心底蔓延,直至充斥着真个脑海,整整一个晚上耳边萦绕着父亲的话!还有母亲的哭喊声。
“你是孟家的女儿,你奶奶定不会害你的。你六叔认识的朋友多,到时候镇长的儿子不会亏待你的!”
西玫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屋子,在她心里父亲即使再苦再累,回到家永远都是把自己捧在手心疼爱。她一直认为父亲老实孝顺,可却不知愚孝到如何地步,就算卖了她女儿,都认为老太太是对的。
父亲?呵呵,只是个笑话罢了!
“孟老四,你要是敢让你娘把我女儿卖给别人当妾,我柳拉着你们全家人一丝陪葬!你们让我没有了女儿,我就算死也不放过你们!”赵氏声嘶力竭的吼道。她的女儿多可怜啊,宁为穷*,不为富门妾!赵氏深知其中意思,做妾跟奴隶有什么不同。就像当年老太太要卖西玫一样,三嫂宁愿让西玫逃走,也不愿将自己的女儿卖给别人为妾!实在不行,她也让西荷逃走算了!
孟老四抱着头蹲在房门边上,像是没听到赵氏的话一般,将头埋在臂弯里,一句话也不说。
“孟老四,你倒是说话呀!你去告诉你娘,不能卖了西荷,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去求求她好不好!”赵氏带着哭腔祈求着孟老四。
“音儿,你小声点,让娘听见了不好!卖西荷是娘的决定,我是娘的儿子,我能说什么,西荷没了就没了,我们还年轻,到时候好好调养,在要个行不行!”孟老四从门边站了起来,抱着赵氏无奈的说道。
赵氏一听,气不打一出来,一把将孟老四推开,一双眸子充满水雾,不停的摇着头,不敢相信这话居然出自自己老实巴交的丈夫嘴里出来,身子一个不稳摔在地上,顿时痛的全身痉挛,身下一股热流随着腿根溢了出来,赵氏捂着肚子,不停的*着。
“啊!血,怎么这么多血!”孟老四瞪大眼睛,指着地上一摊血大声惊叫道。
赵氏额头上珍珠大小的汗珠不停的往外冒,脸色苍白如纸,似乎随时都会破一般。虚弱的对着孟老四说道:“快去找娘拿银子,可能小产了!”
孟老四跌跌撞撞的跑去敲老太太的门,“娘,音儿小产了,你快给我些钱好不好!”
几兄弟都住在一个院子,刚才听到老四两口子吵架都假装没听到,这会儿一听赵氏居然流产了,一个个更是幸灾乐祸,以后老四一房没人了,少一个人和他们争财产了!几兄弟都各自打着各自的算盘,越想越开心。
“大晚上的,嚎丧啊!”老太太气呼呼的打开门,踩着小碎步走了出来。“走吧!我去看看!”其他几房也纷纷跑了出来,跟着柳老太太现在屋门口不进去。乡下都是有讲究的,小产的女人晦气的很。
西荷一头冲进屋里,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母亲,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抱着赵氏的身子,看着老太太祈求道:“奶,求你拿钱去请个大夫好不好,我娘快不行了,以后我听话,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只要你救我娘!”
老太太掩着鼻子,在嘴边扇了扇,一脸嫌弃的样子。瞟了瞟赵氏一眼,瞪着西荷,憋了憋嘴说道:“我那里还有钱去给你娘看病,没用的东西,连肚子里的肉都护不住,有啥看的!”之前村东头的李寡妇被人弄大肚子,最后不小心小产了,花了二两银子类!赵氏命贱不看也罢,还是把钱留给六儿子的好!
孟老四一听,脸色煞白,嘴巴张了张,还未说出口,就被老太太的一个白眼扼杀在摇篮里,吓的话也不敢说了!
西荷失望的看着父亲,再看看母亲苍白的小脸,对着孟老四吼道:“父亲,我娘快不行了,难道你要看着我娘去死不成!奶奶这样见死不救,你作为丈夫难道不说点什么吗?”
老太太一听火冒三丈,跳着脚骂道 “贱蹄子,我那里还有钱,难不成还要让我为了你娘把我老太婆的棺材本都拿出来!你娘不就是小产吗?好好休息不就成了,死不了!难不成你娘还是镶金镶银的不成,一点点小事还要闹着看大夫。”
“就是,西荷啊!不是二婶说你,大家都是女人,谁没生过孩子啊!不就是小产嘛!在家休息两天,啥事都没了!”蒋欣燕一脸尖酸刻薄样,捏着嗓子怪声怪气的说着。
“家里没钱,有本事你去找孟西月要去!”说话的是老大,一脸无赖样!
看到她们一个个幸灾乐祸的样子,说着风凉话,西荷不由的笑出了声,比哭还难看,这就是她的亲人,为了一点点银钱,弃她母亲于生死不顾,西荷一双眸子似乎要冒出火来,恶狠狠一个个打量着她们,这个家没有她们母女的容身之地了,至于这个连自己妻子都护不住的男人,不要也罢!
老太太与其他人被盯的身上发毛,心虚的退了几步,老太太指着西荷就说:“贱人,简直生来就是和我作对的,成天钱的,你以为钱容易啊!多了没有,这有五十文钱,你拿去吧!”说要将五十个铜版扔到赵氏身上,转身便回自己屋里去了,其他几房见老太太都走了也没什么好看的了,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也随着老太太离开。
孟老四喜极而泣,急忙捡起铜板,邀功似的递到西荷面前。
“西荷,你看,我们有钱了,可以给你娘看病了,你奶还是心软,这不给了钱了!”
西荷冰冷的看着父亲,嗤笑道:“五十文?能干什么,从镇上把大夫请来,连大夫的跑路费都不够!”说完抱起赵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孟老四看着西荷娇小的背影,瘫软在地上,难道自己错了吗?百善孝为孝,听母亲的话有什么不对,为什么女儿不理解他,连自己善解人意的妻子也不明白他。他想追出去,可是迈不开被子,脑海里始终都是晚上娘留下他时所说的话。
“老四啊!娘心里也是有你的,你也是我肚子里的一块肉,我怎么可能不爱你。你每天忙里忙外,很是幸苦,娘也不想的!可你也知道,你大哥一把年纪了,成天就知道混,不着家。你二哥到是能挣钱,可那媳妇儿可不是省油的灯。老三早早的就没了,老五老六靠不住,四啊!娘只有你啊!你要是在不明白娘,不听娘的话,你可让娘怎么活啊!”
“你六弟前两天回来了,说是镇长家的王公子,才华横溢,样貌不凡,人品极佳!要是西荷能嫁过去,一定好好对西荷的!你放心王公子的发妻成天卧病在床,以后西荷去了,整个王家可都是西荷说了算,这么好的亲事,你弟弟可第一个想到你了,老二,老五家的闺女都没份!”
孟老四脸上不由的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娘是不会骗他的,娘都是为了这个家!孟老四太过于相信老太太,都不曾发现老太太说的就算在动听,可也只是虚情假意罢了!
“咚咚咚”
“谁呀!都大晚上的!”西玫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打开屋门,刚走出门西寒也跟着出来了!
“西玫,是我!我是西荷!求求你快点开门好不好,我娘快不行了。”门在传来焦急的声音。
西玫一听,急忙大步流星的往院门走去,打开门吓了一跳!脸色苍白的如同死人一般,下身裤子上到处都是血!
“快,快点进来,西寒帮你姐姐,把四婶抬到你的屋里,轻点!别吵醒景恒!”西玫一边关门,一边吩咐着西寒。
西玫眯着眼睛,静静的为赵氏把着脉,听着若有似无的脉搏声,心里微微一凉,屋子里安静的连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的到,西荷看着西玫起身,急切的看着西玫,大气都不敢喘。
西玫脸上有一丝微怒,斥责道:“西荷姐,你知不知道你在晚来一柱香时间,四婶就会没命了!你知不知道女人小产很严重的!四婶身子因为长期劳作,营养不良,身子亏空的厉害,本就不适合在孕,如今又是小产,半条命都没了!”
西荷一头跪在地上,不停的给西玫磕头,“西玫,求求你救救我娘!求求你了!”眼泪不停的滴落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让人看着都心疼!
“西荷姐!我会用金针为四婶续命止血,明天一早我们就去镇上!”西玫从柜子里拿出金针,对着西寒说道:“弟弟,你去照顾景恒,这里有我和西荷姐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