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怒火可以转化成形的话,那穆然眼中的怒火就足以将魏之遥烧成残渣;又或者他们处在一个杀人不用坐牢的朝代,穆然必定已经拿着刀走在去杀魏之遥的路上了。穆然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认识魏之遥,是因为张晓媛交代给自己的任务,还是该怪那天的阳光太好,亦或者是穆然突然的心血来潮。
总之现在的穆然特别恨自己为什么会认识魏之遥,若是没有认识他,程锦也不会因为自己被打。穆然已经准备好了,在自己最美的时候遇见程锦,可这一切的梦幻都在当魏之遥将拳头挥在程锦的脸上的时候一瞬间都破灭了。
穆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经历过那段程锦被打的一段时光的,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脑中又瞬间闪过千万个念头。程锦会不会因此跟自己断了联系,自己以后还能再见到他吗?还有没有可能两个人回到那片开满蒲公英的山坡上?还有最后闪过脑海的画面:那是一双掩映在绿草中的白色的休闲鞋。
最后出口的是一声惊呼:“魏之遥你疯了?”穆然上前从程锦身边推开魏之遥,检查程锦脸上的伤,“你没事吧?是不是很疼?我带你去看医生。”穆然的语气里全是紧张,看在程锦眼里全是温暖。
“不用!”程锦轻轻扯掉穆然伸到他脸上的手指,双眼瞪视着魏之遥,“她欠你的该还清了吧,从今天开始我希望你离她远点。”
程锦说完不顾旁边目瞪口呆的张晓媛,从靠背上拿起外套,拉起穆然的手便要离开,至于被魏之遥打中的地方是不是很痛,他一点都不在乎,“然然,我们走。”
“谁说她欠我的已经还清了?”魏之遥往前垮了一步,挡在程锦面前,一副特别欠揍的样子,“欠我的那一拳算是还了,不过这每天一张肖像还是得画。”
穆然本来一直想着如何跟程锦解释,她怕程锦从此以后不再理她,后来又见程锦说出那番话,临走的时候还温柔的牵起她的手,心里乐开了花,以至于嘴角都乐了起来,只是这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个可恶的声音给打断了。穆然悔的肠子都青了,都怪自己当时一时脚痒将魏之遥又给踹了下去。
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穆然此刻就是想要离开,见魏之遥拦在面前,挑衅的看着程锦,想也不想吼道:“服务员给我端盆水来,越多越好。”
魏之遥不知道穆然要水做什么?程锦也不知道,张晓媛也是一副吃了兴奋剂的样子,张大着嘴看着穆然。表情夸张的以为她是一个正扮演者一名小丑的演员,引得底下的观众开怀大笑。
在三个人的注目中,服务员很快便打来了水,按穆然的要求,是很大一盆水。穆然眼睛盯着魏之遥:“你看好了!”然后吃力的从服务员手里接过那一大盆水,颤颤巍巍,抖抖索索的举国头顶,“哗啦啦……”一盆凉水兜头浇下,一滴不剩,”咣当“一声过后,那个铁盆被穆然给摔在地上,“欠你的我已经还清了,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穆然说完,拉着目瞪口呆的程锦头也不回的走开,留下张晓媛与魏之遥怔怔的不知所措。
魏之遥的眼睛里含着怒火,那是一种心爱的东西被人抢走的憋屈,最重要的是自己还不能明目张胆的抢回来。看来穆然这回是真的生气了,虽然现在天气已经转暖,但三月份的天气还是很凉的,穆然自认为自己是属于冷血动物一类,每次到冬天就抱怨为什么动物到冬天的时候可以冬眠,人却不能。
她算是一个比较怕冷的人,别看大街上除了那些老态龙钟的大爷大妈所有俊男美女都已经穿上超短裙和t恤了,她还要在外面再加一件风衣。
就刚才将一大盆冷水兜头浇下的那股勇气来说,好像是真的生气了,要不然以她的好脾气上次也不会因为掉进水里就赌气将魏之遥二次踹下水。
穆然虽然不是任人欺负的主,但也不是没事便非常张狂,好像全天下的人都该以我为中心的那种人。这一点穆然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更何况这是在外地,并且这里有钱的人、张狂的人那么多,她只是一个小城镇来的人,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所以遇到事情宁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除非是真的忍不下去了才动手。
穆然看着程锦被魏之遥打了一拳,当然也不敢真的出手再打回去,就是想打,那也得打得过才行,更何况魏之遥有那么一个身份牛逼的老爸。
秉着一颗“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的精神,穆然决定以后见到魏之遥先退避三舍,以免脚下又开始发痒,自己也控制不住。
就眼前的情况,程锦无缘无故挨了一顿打,穆然心里还是觉得特别对不住他,又是赔罪,又是请吃饭,又是捏腿捶背的,还一副笑嘻嘻,任凭差遣的贱样。
“其实你不用这样,我一点都不介意。”程锦大度一挥手,一脸微笑的看着穆然。
穆然伸出舌头,灿灿的笑了几声,心里乐开了花,“对不起哦!”
“我说了,不用再跟我说对不起,换做是任何一个女生我都会这样做的。”这话怎么有点不对劲,程锦赶忙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我为了你就是再多挨几拳我也心甘情愿。”
穆然先是低头哦了一声,然后又扬起嘴角奥了一下,就因为程锦的一句话,心情开始起伏不定。
“阿嚏!”穆然打了一个喷嚏,揉揉鼻子。
程锦赶忙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把湿衣服脱了吧,把这个穿上。”穆然看着程锦手里的外套楞了一下神,将脱下的湿衣服递给程锦又接过程锦递过来的外套穿在身上。
两个人静静的走了一段路,突然没了话题,一阵风吹过,穆然紧了紧身上披着的程锦的外套,经过这阵微风,外套上面的味道扑进穆然的鼻子里,那是一种阳光的味道,还有着淡淡的一个男人应该有的荷尔蒙的味道。味道是随着风吹进穆然鼻孔里的,当风停止的时候,那股味道也随之停止,穆然嗅不到的时候,心里突然有一种小小的空虚感。于是穆然便假装鼻子不舒服用衣袖掩住口鼻,使劲嗅上面的味道,并陶醉在其中。
“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入幽兰之室,久而不闻其。”穆然很快便觉得嗅觉失灵了,再使劲也嗅不到上面的味道,干脆放下手臂。不免一阵失落。就在此时,那种味道又飘鼻而过,若有若无,穆然发现是从程锦身上传来的,不知不觉中两人人已经挨的非常近了,不时的能触碰到对方的身体。
穆然想躲开,不动声色的往旁边垮了一小步,但又迷恋程锦身上的味道,不知不觉又靠近了。
“你是不是很冷?”程锦突然冒出一句话,将沉浸在使劲嗅程锦体味中的穆然唬了一跳。
“不……不冷……”穆然有一种心事被程锦窥破的感觉,不觉有些尴尬,面对程锦询问的目光,突然变得结巴起来。回过神的穆然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下来,“阿嚏!”穆然这一个喷嚏突然冒出,好像是揭穿穆然刚才说的谎话。
“还嘴硬,刚淋了一盆冷水,让你回去换衣服你又不肯,这会儿起风了,不冷才怪!”程锦说着突然停下脚步将穆然紧紧抱在怀里,先是拉过将穆然冻的冰凉的双手放在自己腋下,然后又伸出双手双手替穆然搓着后背,“你手怎么那么凉……”
程锦这一个举动像是一个会法术的仙人,不但瞬间让穆然感觉不到寒冷而且连心里都是暖的。最重要的是穆然终于能肆无忌惮,放肆的将脸埋在程锦胸前使劲的嗅着程锦身上的味道并且一脸满足。活脱脱一个在圣诞夜里得到了圣诞老人送的自己期盼已久的礼物的小女孩,甚至比那个还要让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