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想饶你们不死,现在你们知道太多了,非死不可。那……就先从美女开始吧,一会儿小心了那块玉。”杜贵召来七八个身强力壮的持刀大汉。
我想着怎样给慕珩使眼色他才懂,打不过的话干脆就以玉相逼得了,杜贵这么喜欢这块玉,就拿玉毁人亡相要挟。
没想到慕珩说:“你尽可以碰一下她试试,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彻底把人激怒了。
杜贵说:“死到临头还嘴硬!”
于是命大汉动起手来。
我也不甘示弱,与他们打了起来。只是身后的孩子难免会被乱刀乱剑砍伤。注意到一点后,我退至孩子前面,替他们挡退刀剑。
就在这时,一把刀正直向我砍来,而我还在挡着其他刀剑,没回过神。这时发现,已经迟了。
“啊!”一声尖叫传来。声音不是我的,是那个砍我的人。
是慕珩抓住了他的刀,他竟用手抓住了那把刀!慕珩手上的鲜血滚出,却毫不在意。另一只手拧断了他的脖子。而那把刀就定格在我眼前。
眼前的刀……刀上的血……地上的孩子……这个屋子……似曾相识的,太熟悉了!
“该死!你居然差点伤到她!”慕珩的声音传来。
再然后,我的头轰轰作响。那把刀,刀上的血,地上的孩子,还有这个屋子,一直在转,一直在转。我好像想起了什么,那个短发男孩,那个蜷缩着的女孩,是我!都是我!
改变我整个命运的,是在我十五岁那年。
那时陈赵两国交战,父王亲临战场。我的大哥也就是陈国太子苏易骗我说父王有心栽培,招我前去观站。
我兴奋之至即刻启程。未料有暗士埋伏途中,待我经过要将我斩杀。
看到暗士突袭,我顿醒悟,若真是父王招我,定会派高强守卫护我前去,怎会是我现在这般寥寥家奴随之赶路。我自是会功夫的,却怎敌几十杀士。
就当我将死于刀剑之下时,大公主苏晴快马赶到,一把飞剑刺破敌喉,将我拉上马飞奔离去。
苏晴告诉我,苏易勾结赵国太子莫循,那几十暗士是赵国兵士。
我本以为苏易只代理国政无实兵权,没有能力派兵杀我。却未想苏易勾结赵国太子莫循,令几十赵国兵士化为暗士在城外守夜待我。
而苏晴所带的人根本敌不过那几十杀士,杀士很快追来。苏晴递我一把短刀,在一个分叉口推我下马说:“快跑,我引开他们,你用它防身,照顾好自己。”她便朝另一边奔去。我一路狂奔,找到有人烟的街市呼人求救。
并没有人救我,反而他们见我满身是血纷纷躲远,生怕招来危险。
我为了隐藏踪迹避免杀手追杀,偷偷在一户农家院子里拿了一件粗布男装,跑在没人的地方用短刀将一头长发割去,一把火将换下的瑾衣烧去。
不知跑了多久,浑身无力方才跑出,正当我站在郊外思索去向时被人从身后敲晕。我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被关在黑屋中,透过微黄烛光能看到有几个虚弱的孩子躺在地上。
原来我被人偷袭抓走了,我还想或许我可以在这里躲上些时日,等父王回宫苏晴报之,我再亮明身份等人将我接回去,便可逃过此劫,到时也能解救了这些孩子。
几天后我发现这里是一家地下赌场,被抓来的人每天都被他们逼着做苦力且极少有饭吃,几个大汉看一个孩子,想逃确实不容易。我的任务是专门在赌场拖地。总有一些因为输钱不服生事的人,将桌子赌器扔砸一通,我就要迅速收拾。
第十六天,我在被关的暗屋里大喊:“来人啊,我是陈国公主,放我出去!”
杜贵看着我说:“你明明男儿身,却说自己是公主。”
我解释道:“我也是迫不得已女扮男装,我真是陈国二公主苏云。”
杜贵轻笑:“你骗不了我,你以为我不知道陈国二公主已经死了吗,十天前就已经下葬,难道你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不成,再说你十几天前就在我这里,不知外面事情就胡编乱造!”
我一头雾水,百口莫辩。
杜老板不耐烦了:“你是男是女我不在乎,可你冒充已故公主真是天大笑话,你休想从我这里逃出去。”说完便招来几个大汉拿棍棒打我,我忍无可忍,想抓起短刀反抗,却发现短刀已经不见了。我赤手空拳打不过几名大汉,他们见我有反抗之意,加重打我。
我被打得奄奄一息,在黑屋中躺过二十天才能走路。之后数月接连几次我都大喊我是公主放我出去。杜老板每次都让人来揍我,直到我没力气喊出。一年后,我从杜老板每次的支言片语中,明白了整件事情。
原来那件事几日后父王就回宫了,苏晴却说我已经被苏易杀死,父王大怒,废了太子之位,赐死苏易为我偿命,又进攻赵国为我报仇,此仗是冲动之举,在加上不久前已经与赵国一战,当时两国打成平手而陈国大伤了元气。这次注定陈国输得惨重。父王一病不起,令二弟苏容为陈国太子代理国政,而金林军交给了苏晴。
如今苏容竟为太子,他平日最听苏晴的话。我仿佛明白了,苏晴当然知道我没有死,可她一口咬定我已经被苏易所害,最终太子之位落在最听她话的苏容手里,而她掌管了金林军。这场宫乱最终受益的人是苏晴!勾结莫循,埋伏杀手害我的到底是苏易还是苏晴?只有他们知道。而我,只是一枚被遗弃的棋子。
一日,正当我干活之时,一男子忽然抱住我说:“杜老板,你家这男奴长的真是清秀,不如借我玩两天如何?”
杜贵说道:“好说好说,唐公子,只要价钱得当,卖给你又如何。”
我一听不妙,居然遇到了断袖,随即抓起男子手臂顺手转下去挣脱出来,他疼地直叫。
杜贵见状气急败坏:“大胆,不想活了你!”招几个大汉将我拖走。
我被关在暗屋,几个大汉上前一把抓起我的头发拳打脚踢,我尽力反抗,没想到他们拿出一把刀对着我的脸说:“你不打算从那唐公子吗,毁了你这张脸不就可以了吗,哈哈,我来帮你吧!”
我生气大喊:“不如直接杀了我!”说完握住他手里的刀刺向自己,拿刀的大汉没想到我会这番举动,费力夺刀手往一边划去,却划到了我的右眼。我捂着流血的眼睛疼的倒地。
大汉连忙跑去叫杜贵。
感觉富贵来了,我哭喊道:“救救我的眼睛,我要看大夫。”
杜贵却说道:“看什么大夫,你休想让我在你身上花一个子,等你到了唐公子那儿去求他吧。来人,给他换身秀气点的衣服,随便给他包一下送去唐公子那里。”
到了断袖男家里,我被捆在床边。他走进屋里到我身边抬起我的头发现我随便包扎这的一只眼睛在流血,说道:“真恶心!给我滚!”一脚将我踢出家门。
一年以来第一次自由,那时我还不知父王以为我被莫循害死,出兵攻赵,为我报仇。前不久刚与赵国一战,虽平手,但元气大伤,这次无非是意气用事,犯了大忌。
终是惨败,一病不起,最终身亡。
而我奔至郊外依偎在山脚下,只剩了喘气的力量,再也走不动了。不知不觉到天黑,我饥寒交迫深感困乏,眼睛慢慢合上,我想也许我就要死在这里了。
或许是死前出现了幻觉,我看到了一个俊美男子,他一身白色锦袍,冰锋眼眸深黯眼底透着温柔,邪魅的脸庞有种漫不经心的成熟。微弱月光下,他伸出手问我是否跟他走,他会保我一世平安。
我突然不想就这样死去,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执此手,得永安。
他就是简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