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顿时沉默了下来，知道了这一段从没有人知道的历史之后，英灵和武阳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

愤怒，这是定然会产生的，但是就只有愤怒吗？不，此刻这最能表达人内心波动的心情已经不足以表达英灵和武阳的内心。

英灵痛恨驱魔师总部，但更多的还是针对岚哥以及修罗道的事件，如果能够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英灵相信自己多少还是会站在他们的立场去想一想。

至于武阳，他对驱魔师总部的感情更多的还是来源于自己的师父，他师父肯定的告诉他改变驱魔师的一天一定会来临，他也一直这样相信着。

但是现在两个人都彻底怀疑起了这样的未来，为了自己的地位，为了向军方表明自己的忠诚，驱魔师总部进行的交易要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肮脏。

那一份所有人觉得不公平的合约根本不是什么在战斗之后被逼无奈的选择，仅仅是当权者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排除异己的一种手段。

驱魔师总部病了还可以医治，有毒瘤可以拔除，但是如果驱魔师总部整个组织都已经成为了一个毒瘤还可能改变吗？

“为什么会这样？”英灵和武阳面无表情的说着，心中复杂的心情已经让他们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其实我本来不打算将这个秘密说出来，有些秘密带进棺材或许是最好的，但是现在你们和丹儿已经被牵连其中，我想这样的事情以后还会经常发生在你们身上，告诉你们，至少能让你们在以后的生活中多一个心眼。”聂凯旋失望的叹了口气。

“凯旋爷爷，您可以告诉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吗？”英灵问道。

“现在不应该我来告诉你们该怎么做，而是你们本身希望怎么做。”聂凯旋看着两人说道：“我已经老了，即便有心改变驱魔师总部但也力不从心，但是你们还年轻，你们还能走很长的路。

如果你们对驱魔师总部失望你们可以直接离去，从此之后再不受驱魔师总部的干涉，但是从那一刻起驱魔师总部会将你们设为叛徒，之后一定会有各式各样的人来暗杀你们。但是如果你们继续效力驱魔师总部的话。”

“我们就必须继续做驱魔师总部的打手，听从他们的命令，但这样也依然很难避免他们加害我们，这样不只是我，武阳，胡凌霄乃至聂丹都一定会继续陷入危险对吗？”英灵斩钉截铁的说道。

“看来你很清楚当下的形势。”聂凯旋点了点头。

“不清楚又能怎么样？”英灵苦笑一声：“老实说在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真的很难接受，但是仔细想过之后，我也明白驱魔师总部早就已经迂腐不堪，这个事实也不过是让我们更加清晰的看到他们迂腐的程度。明白了这点，要明白我们的处境也就非常简单了。”

“不错。”聂凯旋点了点头：“如果我的估计没错的话，这次的王猛只是一枚弃子，你不杀他他会不断来找你，但是你杀了他驱魔师总部将会有足够的理由来审判你，你现在的局面可以说是四面楚歌。”

“没有关系。”英灵紧攥着拳头：“反正事情已经这样，有什么后招就让他们尽管来吧！我绝不会向他们的腐朽低头。”

“很有志气。”聂凯旋说道：“只可惜现在的驱魔师总部腐朽已经成了主流，像你这样真正继承了驱魔师精神的人反而会是众矢之的。”

“那我就和整个驱魔师总部为敌！”英灵紧攥着拳头恶狠狠的吼道。

“你说什么？”聂凯旋看向英灵。

“凯旋爷爷您也说了，现在是我们希望怎么做，尽管驱魔师总部迂腐不堪，但那是我的家这点是不会改变的，我不想看到自己的家园变成这样，我也不想只是做一个怨天尤人的废物。”

英灵紧攥着拳头，那颤抖的拳间涌现的正是他的决心：“因为我的天真害得聂丹陷入了险境，既然无论我怎么选择，驱魔师总部都不会放过我，那我索性就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建立一个新的驱魔师总部！”

“哈哈哈，了不起的想法，但是要打破常规重建体系谈何容易，一个制度的形成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要想打破这样的体系根本不是靠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办到的。”聂凯旋说道。

“谁说他只有一个人！”一直沉默不语的武阳在此时说道：“我师父告诉我驱魔师总部迟早有一天会发生改变，但这么多年了，我所看到的就只有驱魔师总部同僚之间的互相伤害。

从他们将聂丹的父母作为筹码卖出去时，他们作为驱魔师的尊严便已经没有了，一个没有尊严的组织不会再有成长的可能，与其抱着一个不存在的幻想等待，我宁愿自己动手扭转这一切！”

“嗯，我已经不想再看到身边的人受到伤害，既然忍让没有办法换来和平，那我只能战斗，用鲜血来换来一份安宁！”英灵死攥着拳头狠狠的吼道。

“这就是年轻吗？”聂凯旋打量着英灵和武阳，看着他们膨胀而出的志气，他是发自心底的感到欣慰。

因为驱魔师总部的迂腐他选择离开了驱魔师总部，但这不代表他彻底断绝了对驱魔师的关注，事实上他也曾对驱魔师总部保存过幻想，认为这一切是可能改变的。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所看到只有更加迂腐的现实，那一刻他放弃了，他对驱魔师再不会抱有任何幻想。

但是今天这两个年轻人却让他再度燃起了希望，尽管二人现在的实力还不能改变什么，但是心就是一切动力的源泉，只要他们愿意又凭什么不能推翻现在的制度建立一个新的政权。

“真好啊，想不到我竟然能够在已经彻底放弃的驱魔师总部当中看到你们的身影，很好。”

聂凯旋站起身来打量着面前的两人，从他们身上他瞬间看到了自己儿子年轻时候的身影，那样的朝气坚决，敢于挑战，毫无疑问这样的精神正是驱魔师总部持续发展的种子。

可是当初的他没能守护这颗种子，现在这样的种子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绝对不能再任由那些家伙破坏。

“尽管我实力有限，但是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你们的。”

“谢谢您。”英灵和武阳回道。

“不过作为一个召唤师没有办法召唤可是不能改变这个世界的。”聂凯旋微微笑道。

“对了。”英灵看向自己脚上的符印：“我明明已经打败了白胜，为什么这个符印还在，凯旋爷爷，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你确定你真的打败了他吗？”聂凯旋仔细观察了一下英灵脚上的符印后说道。

“您这是什么意思？”英灵不解。

“实不相瞒，你们和那个叫王猛的驱魔师之间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但是因为你的善良无法在最后时刻对他痛下杀手，所以才导致丹儿变成模样，对吗？”聂凯旋低沉说道。

“没错。”英灵愧疚的点了点头。

“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这么说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聂凯旋微笑着拍了拍英灵的肩膀想要让他放松一些：“我只是想要提醒你有没有可能你只是杀了王猛而没有伤害到其他人呢？”

“这不会吧，我当时的攻击已经没有留手，白胜不过是一个辅助型的驱魔师，没有道理还能够生还啊！”英灵疑惑的说着，但看着自己脚上的符印却又令其不得不这样去想。

“好吧，现在来说这并不重要。我先来替你消除这符印。”

聂凯旋说着将手搭在英灵的头上，英灵顿时感觉一股力量从头顶传遍全身，那股力量很舒服，很温暖，让英灵不由自主就想要睡去，这种舒服的感觉和先前门外的压力完全不同，令英灵不由得再度对两者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不久聂凯旋将手收回，英灵再度睁开双眼时赫然发现自己脚上的符印已经消失，不仅如此，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放松了许多，这么些日子以来战斗的疲惫似乎都在瞬间消除了一般。

“感觉怎么样？”聂凯旋问道。

“很舒服，谢谢您！”英灵喜道。

“这一次的事情已经过去，但我希望你能够从中吸取教训，毒蛇之所以可怕不是在于它的毒有多猛，而是它总是能在你最漫不经心的时候对你咬上一口，我们当然应该平等的看待世间的一切，但是面对敌人，我们绝对不能心慈手软。”

“我知道了，我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英灵对着聂凯旋深鞠一躬。

“不必客气，我只是不希望你们这些可能撑起驱魔师未来的人栽在小人手上。”聂凯旋摆了摆手回答。

没过多久，英灵和武阳便告辞离去，聂凯旋走到窗前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默默念道：

“看来我这把老骨头还是要发挥一下余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