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了许久，其间有一些同学晨练都纷纷经过这里，看到聂丹跪在地上哭泣的模样不住的又是一番窃窃私语，但英灵毫不解释，只是用眼神令他们离开之后，又继续等待。

直到聂丹哭干了泪水，声音都变得沙哑之后，英灵才为其递上一些纸巾。

“谢谢。”聂丹低声说着。

“不必。”英灵回道。

跟着，两人再度沉默，又过了好久，聂丹带着抽泣说道：“周欢死的时候痛苦吗？”

“你是指被我杀的时候还是被恶魔吞噬的时候？”英灵道。

“两个。”

“我下手很快，保证没有给她的肉体一点痛苦。但是恶魔不同，附身型恶魔在附身到宿主身上后会慢慢吞噬宿主的灵魂，这个过程每一下都像是千刀挖心，生不如死。”

“别说了。”听着英灵最为简单的叙述，聂丹仿佛看到了周欢在被恶魔吞噬的过程中痛苦的模样。

一个美丽的少女，她感到身体不适回到自己的宿舍，但很快她感到胸口一阵疼痛，紧跟着那种痛传遍全身，她在寝室中挣扎，不受控制的摔打着东西，她想要求救却连眼前的东西都看不清楚。

她哭嚎过，惨叫过，大叫过救命，但是没用，无论她如何挣扎，那种令她肝胆俱裂的痛苦都在不断加重，直到最后她的心陷入绝望，身体以及灵魂彻底死去。

没有人知道这是如何生不如死的一个过程，但任谁都能肯定这不是常人所可以忍受的，更加痛苦的是，这一切不是在瞬间完成，她会一点点慢慢的经受着这样的折磨。此时光是这般想想，聂丹便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不敢去想，因为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忍受那样的一切。

聂丹捂着嘴再度发出一阵低低的啜泣，好不容易舒缓了情绪之后聂丹再度开口：

“为什么今天早上起来人们都不记得周欢了？”

“这就是被魔族吞噬了灵魂的宿命。”英灵淡淡道：“被魔族攻击的人在受伤的同时灵魂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撞击，按理说在受到这种攻击之后，受伤的人经常会性情大变，或者因为大脑受到冲击而变得痴呆。

但是如果是灵魂被吞噬，那么死者将无法转世投胎，永生永世都只能在这个世界飘荡，就算有人对他们还有模糊的记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是会渐渐消失。”

“那为什么你还记得，我也记得。”聂丹不太相信英灵的话，弱弱的问道。

“因为我是驱魔师，传说中驱魔师是受到上天的恩泽降临人间的使者，所以和一般人不太一样，至于你，你不如想想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麻烦落在你的头上。”英灵双手抱在胸前，斜眼哼笑一声看着聂丹。

“我怎么会知道，恶魔杀人需要理由吗？”想到自己姐妹的惨状，聂丹冷笑。

“当然。”英灵肯定的点了点头：“虽说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但是魔相当于另一个世界的人，他们也有七情六欲，也有自己的欲望和野心，虽然他们很多时候杀人就是因为高兴，但是如果魔在某个地方频繁出现，那就只能说明在这个地方有什么吸引了他们。”

“你想说什么？”聂丹斜眼看着英灵，联想起自己这些天的遭遇不由得想到了某种可能。

“我想你应该猜到了我的想法。”英灵看向聂丹：“你觉得你在图书馆遇到的那三只为什么平时攻击人都是直接动手，但是那天晚上还要特别构筑一个常人无法突破的结界？当时的图书馆里面应该只剩下一个人了吧，别看我，我是之后才来的。”

英灵再偏头看了看聂丹，从对方的眼神中他确实看到了某种回应，又继续说道：“还有昨天晚上，附身型恶魔虽然可以吞噬人的灵魂霸占对方的身体，但是这其中也有相当的风险，如果在它力量不足却附身到一个精神力极强的人身上，那可能会是他被对方吞噬，那么他为什么要冒这个风险，而且这两起事件真正受到攻击的人又是谁？”

说到这里，英灵相信只要聂丹还有一个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那一定能够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果不其然，英灵话音刚落，聂丹眼中的伤痛便已经褪去大半。

“你的意思是，之所以会发生这么多事情，都是因为我？”

聂丹说话的声音颤抖的厉害，语气中比起惊诧更多的是一种难以置信，她无法相信，她又怎么可能相信，在她的认知里，她不过就是一个相当普通的女孩，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有自己喜欢的人和讨厌的人，一切就和天底下所有这个年龄的女孩一样。

但是现在却有人告诉她世界上有恶魔，并且自己接连两天都受到了恶魔的攻击，就连自己最好的姐妹也因为恶魔而送命，这种事对于一个崇尚科学的未来接班人来说怎能接受？可更加讽刺的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攻击我！还有这么多年我根本就没有遇到过什么恶魔！如果他们真的存在，为什么会在现在来攻击我！”聂丹激昂的吼着，看得出此时的她实在受到了太大的冲击。

“你的问题还真多。”英灵叹了口气：“他们之所以攻击你是因为你的身上有驱魔师的气息，甚至可以说，你极有可能是一个还没有觉醒的驱魔师。”

“这怎么可能！”聂丹自嘲的笑了笑，看了英灵的战斗之后，她知道驱魔师究竟是什么存在，如果自己真的是驱魔师，自己又怎么会被那些恶魔追杀，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姐妹死去？

“这没有什么不可能。”英灵肯定的回道：“尽管驱魔师是被天选中的使者，但是如果有一个人成为了驱魔师，那他的后代将极有可能继承他驱魔师的能力，只是这样的概率极低，并且这样诞生的驱魔师力量很难先天觉醒，只要没有人去点破，那当事人就是一辈子都不知道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我之所以等在这里其实也是在赌，尽管长久战斗以来，我们驱魔师对魔都有了相当的了解，但是魔到底是一个和人类不同的生物，如果完全用人类的思维方式去想魔，那最终极有可能走入歧途，虽然我觉得恶魔的出现和你有很大关系，但是我没有证据，所以我决定在这里等一等，如果你会来说明你的心中还记得你最好的姐妹，同时也就说明你是一个还没有觉醒的驱魔师。”

“开什么玩笑？我是她最好的姐妹，怎么可能忘记她！”聂丹苦笑着，语气中仍还有几分难以置信。

“真的吗？真的只是这一点原因？”

被英灵这突的一瞪，聂丹顿时又有几分心虚，因为在今天早上刚刚起床的时候，她真的一度忘记了周欢。

英灵看着聂丹沉默的模样，稍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对于魔来说，驱魔师永远是他们的天敌，但是现在天生的驱魔师越来越少，更多的都是继承祖上的能力，需要后天开发，而魔就像野兽一般，能够闻出那些潜在驱魔师的味道，毕竟相比起杀死一个成熟的驱魔师，杀一个潜在的驱魔师要简单的多。而这样的孩子就连驱魔总部没有机缘巧合都很难发现，所以相比过去，人口在增加，但驱魔师的人数却在减少。”

“那我为什么？”聂丹问道。

“不清楚，按理说新生儿是否具有驱魔师的潜质就连他的父母都不知道，但是你从小没有受到过伤害究竟是因为你的大人对你保护有佳还是你的运气太好我就不清楚了。至于这十年。”英灵淡淡的说着。

英灵欲言又止，聂丹抬头看去，就看到英灵看着天空的双眼隐隐包含着一抹悲伤和愤怒，对此英灵掩饰的极好，若不是聂丹此刻也怀着同样的心情，她相信自己绝不可能看得出来。

“恶魔是一个相当坚持的生物，他们认定的猎物只要还活着他们就会不断出动，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聂丹点了点头，她不傻，当然能够听出英灵话中的内涵，尽管还没有办法接受，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所生活的时代不同了，从这一刻开始，她必须重新认知这个世界。

有人说，一次遭遇可以帮助人快速成长，而现在姐妹的离世对聂丹来说无疑就是这么一个遭遇，尽管还无法接受，尽管还有很多疑问，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须振作，就如英灵所说，这一次的攻击不会是最后一次，可能因为自己受到牵连的人也不会只有一个。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给自己哭了，现在自己最应该做的不是难过，而是找到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我现在应该怎么做？”聂丹道。

“现在你的力量还没有觉醒，虽然很想帮你，但是在不清楚你属于什么驱魔师的情况下我也不知该如何帮助你训练，总之随时和我保持联系，我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英灵道。

“嗯。”聂丹点了点头，低声作答。

“哟，这就给游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