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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离校门口不远的一家面馆坐了下来。

“两碗……”禹秋在窗口前转过头问，“你要什么？”

“嗯……”沈沉瞥了一眼墙上贴的菜单，“随意。”

“调料什么的也随意？”禹秋把面端到沈沉的面前，又把手边的调味料往他面前推了推，“算了还是你自己来吧。”

沈沉轻笑：“嗯。”

禹秋低下头吃面，却听见沈沉喊了一声：“小雅？”

由于是坐在窗边的缘故，沈沉一抬头就看见了堂妹沈晓雅在店外朝他挥手。年纪相仿的女孩子风风火火地推门跳了进来：“呜哇我就知道能在你们学校旁边碰到你。”

沈沉呛了两声，没等他说什么，对方上下打量着禹秋问道：“诶？这是谁？”

“喂……”沈沉把凑上来的堂妹推开。

倒是禹秋接过话说：“我们是同学。”

“你不是不爱吃面吗？”小雅指了指沈沉面前的牛肉面，“以前碰都不碰的。”

“诶？”禹秋愣了愣。

“他吃东西真的很挑的，葱也不要吃的，这碗面真是他的吗？”小雅嫌弃的用筷子扒拉着面上厚厚的一层小葱。

沈沉颇有些头疼：“你先回家吧。”

小雅站起身：“好了好了，我爸还在等我。”临走，捏了捏沈沉的脸才又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对方脸上的一块红印让禹秋觉得有些好笑：“……女朋友？”

“不是。”沈沉皱着眉，看上去很不悦的样子。

“前女友？”

沈沉无奈：“……有没有人说过你还挺八卦的？”

“这倒没有。但是这种女孩子不是很讨大部分男生喜欢么？活泼开朗，俏皮可爱……什么的。”

“你都说了是大部分了。”沈沉看着禹秋，“起码我是例外。”

禹秋淡淡笑了笑，继续吃面：“这样哦。”

“我堂妹，刚才的……她不知道你。”

禹秋很快懂了。抬头看了一眼大口吃面的男生，本想问他“葱真的不要弄掉么”，还是没能开口。

晚上沈沉接到了小雅的电话，她和叔叔在爷爷的老房子暂住几天。

“哥，我觉得爷爷还在这里。”

边看复习题边应着：“嗯。”

“哥，大人的事好烦啊……”

“嗯。”

“你女朋友挺好看的。”

“嗯……啊？不是女朋友。”吓得字都写错。

“你怎么知道我在说谁？”那边传来不怀好意的笑声。

“……”

“嘻嘻，要加油！”

见沈沉这边没有回音，女生的声音又大了些：“喂喂喂？睡着啦？我说要加油听见了没……”

许久，沈沉才“嗯”了一声。

透过窗帘的隙缝，被切成块状的月光大片而温柔地覆盖在沈沉脸上。

*

后来“丢钱包”的事情因为失主不知道是自己找到了还是怎样，总之是不了了之。喧闹了一小阵的校园又重新恢复到了正常的步调。

沈沉发现禹秋在学校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某天去教师办公室的时候听到老师们提起，才知道她找了一份兼职，每周下午都要去打工。学校估计是考虑到她的情况，没有多加干预。

沈沉打算瞒着父母，去禹秋打工的餐厅帮忙。

“你妈妈一定会打断你的腿。”给禹秋打电话说的时候，对方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她有他们大人的事去操心。”沈沉沉默了一会儿。最近母亲已经没有空去催禹秋父母的赔偿金了，面对隔三差五来电话的各路亲戚，她早已分身乏术。

“其实就想帮一帮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微微扬着头，眸子里闪着坚定而自信的光芒。

禹秋愣住了，对方温暖的气息仿佛近在咫尺。

“我不会感谢你的。”

“不用。”

电话里的忙音划开一段漫长的留白。

*

禹秋打工的地方和学校隔着几站路，是一家环境还不错的西餐厅。听说沈沉只是来帮禹秋的忙不需要报酬，老板这才同意。

禹秋的英文很好，在遇到外国顾客的时候一般都把禹秋推出去招待。

和老板熟识了之后，沈沉还被问到“和禹秋不止是同学吧”的问题，沈沉笑着答“在追”。

阴了几天的天空并没有放晴，但曾以为模糊不清的前路上，仿佛有绿色的藤蔓缓慢着簇拥相绕，沉眠的尘埃重新苏醒，薄雾散去，空气渐渐清晰。

*

周一的早读课后，禹秋从教师楼搬来了班上的练习册，正要上楼，看见沈沉正从楼梯口下来。

经过他的时候，对方抬手帮她把那摞摇摇欲坠的书扶了扶正。

“放学一起走吧。”他说。

“好。”

*

禹秋想起她在一本书上读到过的句子：原是每个人都要最美的世界。从冰山到湖泊，从山巅到村庄，从草原到庭院里那一株茶花。后来，就只剩下烟盒里的云彩，酒杯里的大海。

可是，就算只有那些，也都是极好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