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

“沈律……”她的嘴唇动了动，眉头跟着便皱了起来，似是又被梦魇缠绕住了。

视线所及的是无边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梁若橙只能凭着感觉摸索着前行。

沈寒，你去哪里了？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地方？你知不知道，这里这么黑，我有多害怕……

“梁若橙……”

谁？谁在叫她的名字？是沈寒吗？

朝着声源努力奔跑，跌倒了无数次后，梁若橙终于看见了一丝微弱的光，以及逆着光朝她走来的少年。

棱角初开的少年微笑着对她说：“梁若橙，我喜欢你。”话还没说完，脸却已经红到了脖子根，然而不过是一瞬间，又变成了另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他看着她，目光冷然，“梁若橙，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少年朝她伸出手，笑容温暖明媚：“梁若橙，我们在一起吧。”话才刚说完，又变成了另一张脸，“梁若橙，我们不能在一起。”

好难过，心好痛……

“梁若橙，梁若橙……”

耳畔传来阵阵呼唤，两张脸分开了又重叠，尔后碎裂成晶莹的粉末，将这片黑暗的空间照得亮如白昼。

鼻腔里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梁若橙睁开眼睛，第一眼见着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然后便是皱着眉头的沈寒。

她张了张嘴，哑着嗓子开口道：“对不起。”话没说完，眼泪便掉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沈寒只是叹了口气，然后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梁若橙，别难过。”

梁若橙不住地摇头，咬着枕头泣不成声。

她做了很长很长一个梦，那些刻意被忘记的过去也全部都记起来了。

关于她，关于沈律，关于沈寒。

就如沈寒说的那样，他是她的数学老师，他还有一个弟弟叫沈律，和梁若橙一个班。沈寒年轻、英俊，且授课方式生动、有趣，班上的学生都很喜欢他，尤其是女生们，私底下甚至会幻想他会是自己的白马王子。

梁若橙的性格偏于内向，一开始并没有过多地注意沈寒，直到后来某一天，她因为回家晚，被几个小混混拦下，恰好沈寒就在附近，确切地说，是沈寒和沈律兄弟俩都在，听见她呼救便赶了过来把那几个小混混撵走了，还主动送她回家。因为英雄救美而心生好感这样恶俗的桥段，谁都逃不开，梁若橙也一样。至此，她便对他格外注意起来。

她知道他最喜欢穿白衬衣和休闲西装，一支派克的钢笔用了快五年，思考问题的时候会习惯性地摸下巴，偶尔抽烟……一天一天，她对他的了解越来越多，对他的感情也越发地不能克制。

知道他和沈律每天放学都会去打篮球，她便刻意从球场那里经过，为的不过是能多看他一眼而已。就这样一直到高二下学期。

终于决定向沈寒表白，梁若橙怀着忐忑的心情写了封信给沈寒，央求沈律将信转交给他，她还记得那时候沈律的表情，从欣喜到震惊再到失望。

她约了沈寒周六到那家名为“miss”的茶餐厅见面，出门见他之前还特意打扮了一番。哪怕最后的结果并不是她想要的，她也要将最美的自己展现在他面前。

哪知道最后到的人是沈律。

“梁若橙，我哥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师生本来就是禁忌，况且他的事业才刚起步，他还有大好的前程，不能因为你而毁掉。”梁若橙只觉得羞愤，想要离开，却被沈律拦下了，“所以，梁若橙，和我在一起吧，哪怕并不是因为喜欢。我们给彼此两年时间，如果两年后你还是喜欢我哥，我不但不会再阻止你，还会帮你，决不食言。”

犹豫了半晌，梁若橙还是点了头。

她和沈律在一起，不仅是因为顾忌到沈寒的身份，还为了能更多地了解到他。

明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她在利用沈律的同时也伤害了他，可是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着“答应沈律，答应沈律”。她不知道自己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选择，她喜欢沈寒，那么那么喜欢。

一开始错，以后便会马不停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