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的脸距离近到完全就是贴在一起,酒精味若有若无的打在我的脖子上,就像在挠痒痒。
没忍住,我叫出了声。
内心与身体被分成了两个。一半在拼命想拒绝,一半已然沉沦。
“小迪?张迪?”
他嘴中喃喃叫着我的名字。
晃神中,我反应过来,小手艰难的推起了他一点,“李总,你能不能先起来,我。”
“李文旭。”没由头的他突如其来的冒出一句。
“嗯?”
“我叫李文旭。”重复道,他黑色的眸子仿佛有股吸力,使我深陷其中。
“李文旭,你能不能先起来,嗯?”他一动,我浑身一个战栗。
牙齿颤颤巍巍的碰撞,身体诚实的反应让我脸红耳赤,忍,忍。
“你确定你想让我起来?”他邪邪一笑,手指把玩起,我乌黑的秀发,轻轻在上面落下一吻。
“嗯!”我狠狠的点了点头。
“可我不想呢。”孩子气似的把头埋进了我的脖子。
“黎总把你卖给了我呢。那你今天就是我的了?”
唇如蜻蜓点水般的落在我的脖子,胸口,然后一点一点,浴袍被拉扯开。手脚无措,却无非动弹。
“他——”
全身都在颤抖,泪从眼角滑落,湿了枕头。
“求求你,不要……”我不想就这么失去自己。我和他才见第一次,我们……
当时的我自己失去了语言功能。
嘴边漫出了的声音被死死憋了回去,我赤果果的躺在一个陌生人之下。
就当我绝望之际,他停下了动作,“别哭。”他用嘴舔去了我的眼泪,头下意识的偏离。
他愣了一下,“我能让你做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钱?权?爱?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他道。
“我要回家。”
毫不犹豫,我回答道。
意外的,他沉默了会儿,上方一空。
他重新把浴袍盖在了我的身上,解开了我手脚上的铁环。
“好。”
瞬间蜷缩了起来,像个小小的刺猬,睁着大大的眼睛,我小心翼翼的望着他。
“如果有一天,你的想法改变了,打给我。”
说起来,他的话似乎胸有成竹,就如同他知道我一定会回来般。要是让外界知道有名的花花公子居然让我到手的猎物从嘴巴边上走了,会不会发笑。
摇摇晃晃的他离开了房间,出门之际,他回头隐晦一笑,门啪了一下被关上。
男女之间有一个词叫欲擒故纵,他玩得那叫一个好。
我以为他爱我,结果,不过是个游戏。
但我爱他。在我还有心之前。
他走后,我哇了一下子哭了起来,药劲却还没有过,死死的攥着浴袍。
我感觉自己正在火海与雪地的交界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身体和心灵上都再煎熬。
“嗯~”各种声音从嘴里漫了出来。我该庆幸没有人听见。
昏昏沉沉的,当我彻底清醒过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外面的黑暗中透出了些许光,脚刚下地,一软,身体不受控制的扑倒在地。
我告诉自己,不许哭。
环顾四周,只能穿上原本的礼服,抹着黑,我离开了古堡。
一个人漫无方向的走了很久,天亮了,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空,前方,我也终于看见了车站,认清了路。
恍惚间,我走回了家。
家里的钥匙一如既往的放在兰花的花盆底下。可我却打不开家中的门。
“你谁啊?走错了吧?”门从里面被推开,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我垂下了头,是啊,房子早就被收回去了,这,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家。
“没事别站我们家门口。”现房主说完啪的一下就把门一关。
“小迪?”邻居许奶奶路过拍了拍我的肩膀。
“奶奶……”
多亏了她借了我一套她孙女的衣服,我才能不被路人所围观。
脖子上,些许紫红色的吻痕不知何时一个个冒了出来。淡淡的,在我白稚的肌肤上却格外的明显。把领子竖的高高的,快速道了声谢,在许奶奶异样的眼光下,我逃离了这里。
一夜未归,我第一次骗了制造了一个谎言骗了父母。
他们非常信任我,事情便也不了了之。
李文旭给我的那张纸随着衣服一起进了垃圾桶,而号码深深的刻在了我的心里。
我和父亲接连又去卖了几次血,而我们一家人所付出的努力并没有让母亲的病情有所好转,反之越来越差。
她熟睡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多,或真睡,或因为病痛假意装睡。她知道那些药很贵,所以每次咬破了嘴皮都不会开口说她想打针。
不痛的时候,她会经常对我说话,说很多很多,怕以后……怕没有以后。
病危通知书就如同催命符发到了我和父亲的手里。
母亲陷入了昏迷中,无论我们怎么叫,她都不愿意睁开眼睛。是癌转移……
“患者的情况你们也清楚,剩下的你们做决定吧。”
所谓决定即是手术,和,和选择放弃治疗,也就是死亡。
“能不能先手术……”我承认的恬不知耻的问出了这句话,可那又怎样?
“当然不行,医院规定。”医生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几天时间20万,可能吗?
也许。
抱着一个箱子和一块牌子,牌子上密密麻麻都是我写的字,大致意思就是母亲重病,希望有好心人能帮忙募捐。我和父亲在人来人往最密集的街道上站得笔直。
“谢谢!”标准的90度鞠躬,我对着那位第一个向箱子大声谢道。
连续几个小时里,他是第一个人。
我和父亲等来的,更多是周围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你说他们有手有脚,干嘛要在这里求别人捐钱,自己去外面干点什么不好。”
“哼,就是。我看就是个骗子,骗取我们这些人的同情心。简直不要脸。”
“无语了。这种话都编得出来。”
风刮得脸生疼,却没有他们一句话给心来的撞击狠。
人言可畏。
简单的一句话,一个举动,对应的可能是别人的人生。
“我没有撒谎,我妈妈是真的病了。”
委屈的带着哭腔,实在听不下去了,我反驳道。
父亲偷偷拉了下我的手。
“哎呦喂,你别弄得像我欺负你了一样好不好,小小年纪演起来和真的似的,眼泪哦。”
路边大妈不屑的撇了我一眼,声音很大。
大到不少远处的人都频频回头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你!”父亲制止了我的动作。另一边,她的情绪更加高涨起来。
难听的话语层出不穷。
“我怎么了我,你还不让别人说句实话啊!”
“小心我把你拍下来放到网上去曝光,真是不学好。你要是我女儿,我早就一巴掌打下去了。”
隐忍着,我没有作声。牙关处,细微的磨牙声出卖了此刻的愤怒。
你动过杀心吗?
第一天,我们是站着。
33块钱。
第二天的,我跟父亲一同跪在了地上,跪了整整一天。
110块钱。
第三天我们绝望了。
但我们不能放弃,放弃了,母亲也就没了。
“爸……”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发出了咕咕咕的怪声,为了节约,我和父亲都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他自责的抱着头,蹲在医院回廊的角落。
“小迪,我想到办法了。”
“真的?”
“嗯,一个肾换你妈,值!”
霍然站了起来,他无奈的朝我勉强的笑了笑。
“爸!”
卖肾?也许现在是个很好玩的笑话,对于我们那时来说就是救命的法子。
巷子里,简陋的设备下,父亲躺在台子上,像及了一块任人宰割的鱼肉,男子收拾着器具,眼睛不怀好意的打量着我。
“不如你们两个一人一个,价格我们好商量嘛。”
“她不行!”父亲瞬间坐了起来,表情非常决然的死死盯着男子,仿佛他要是敢动就要吃人似的。
我安抚的拍了拍父亲的背。
开始打麻醉,父亲侧着蜷缩了起来,我看见他在抖。
他在害怕,倔强的表情还一边笑着告诉我没事,人没有一个肾也死不了。咱们马上就要有钱了。
我努力让自己不露出别的表情,点了点头。
李文旭……
我如果打电话找他……
我想我是个特别特别坏的人。
因为我犹豫了。
那么长以及粗的一个针眼看着就要刺进父亲的背部,父亲哆嗦了一下。
“别动!你干什么啊?”男子直接大吼道。
“等下如果没打到,我还要从头来过。”
他的手法不是很正规,却格外的熟练,他说父亲是他第100个客人。
长长的一条线连接到父亲的后背,麻醉算成功了,他仍旧有意识。
身体被翻了过来,他的手抓着我。“ok,开始!”
消毒……手术刀——
“不要!”
紧闭双眼,我大叫道。我去找李文旭,我宁愿把自己卖了,不要。
“叫什么叫,老子被你吓了一跳知道不!”男子揉着耳朵,恶狠狠的对我说道。
我冲上前,“我们不做了。”说着,我挡在他的面前。
巷子里,简陋的设备下,父亲躺在台子上,像及了一块任人宰割的鱼肉,男子收拾着器具,眼睛不怀好意的打量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