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在心里嘲讽着自己的时候,许久没有跟我说话的李清却突然开口了。
“妈妈生病了?需要这么多钱做手术,肯定不是什么小病吧?肿瘤还是癌症?”
我微微蹙眉,却也不回答李清的话,李清也不恼,只是好心情的笑了笑,又道:“若是肿瘤的话,切掉就好了,不过要是癌症的话,可不好办了,一个不小心,可就要天人两隔咯,啧啧……”
“闭嘴!”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我猛地起身,冲到了李清旁边,想要把李清的嘴捂上,可是我哪里有李清的力气大,李清只是挑眉一笑,一只手把我的手给禁锢了起来。
“真没想到啊,你这丫头明明那么久没吃饭了,还能有那么大的力气呢。”
李清只是戏谑的看着我笑了笑,便不理我了,又低下头,用另一只手玩着手机。
我拼了命的反抗,想要把手在李清的手里抽出来,却怎么也抽不出来,我有些着急,却又有些无奈,不知不觉间,我竟然哭了出来。
眼泪划过我的脸颊落到了李清的手机上,李清微微一愣,抬起头来看向我,此刻我早已哭的梨花带雨,李清有些不知所措,松开了我的手。
“丫头,我弄疼你了?我也没使劲啊,你哭什么啊?快别哭了啊!”
我并没有被弄疼,只是突然觉得特别委屈,我本来应该考上这c市最好的学校,我本来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不过一夜之间,我被人换了成绩,父亲被人辞退,母亲病倒,凭什么,老天会这么对我。
我又想起来政治老师说的那句话。
人生,没有绝对的公平。
我擦了擦眼泪,可是却又停不住,父亲睁开眼看向我这边,还以为李清欺负了我,咿咿呀呀的怒瞪着李清,李清一脸哭笑不得。
谁知道这个小丫头到底是怎么了!
李清暗骂几声,索性也不理我了,只是丢给我了一包抽纸,便带上了耳塞去了一边,我又自己哭了一会便停下了。
政治老师说的对,没有绝对的公平。
嗯,既然不公平,那钱就至上!
我要钱,我要很多的钱,我要比林雪更多的钱!
父亲的麻醉药效渐渐过了,可是腿上的药效还略有残留,我只能扶着父亲,一步一步的走回医院,我问父亲,为什么有了钱我们还不坐车回去呢。
父亲摇了摇头,看着我笑了笑。
“给你妈妈做了手术之后,我们不是说好了去吃顿饭吗?省下一点车钱,就能多吃一点饭。”
我点了点头,不语。
我知道,其实父亲不是不想坐车,而是父亲怕,父亲怕钱还是不够,所以能省出来一点是一点。
却不想,我这狼狈的一切,却落入了某人的眼里,我想,如果当初我和父亲选择了坐车回医院,也不会发生后来的那些事情吧。
我也只能静静地陪父亲走着,好在,这条小巷跟医院挨得还不算太远,很快就回到了医院里,父亲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口,到了医院就拿着那些钱到了医院的缴费窗口,再三询问了需要缴费多少,小心翼翼的交上钱,才拿着剩下的钱对我笑了笑。
“小迪,我们可以吃饭了,我们也可以给你妈妈买点饭了。”
我笑了笑,又扶着父亲去了母亲的病房,母亲难得是醒着的,见我和父亲来了就问我们干嘛去了。
“给你缴费去啦,等医生准备准备,明天,咱们就动手术了。”
母亲既高兴却又不相信,担心的看着我们。
“怎么那么快就能交上钱了?听护士说可是要交二十万啊!”
父亲一愣,心虚的笑了笑,又看向了我,似乎是在求救,我微微蹙眉,抿了抿嘴道:“有一个亲戚突然说肯借给我们钱啦,要不然,我们哪里回来这么多钱是不是,妈妈,你想吃点什么?我去给您买?”
父亲感激的冲我笑了笑,也是看向了母亲,问着母亲想要吃些什么,母亲笑了笑说什么都不想吃,做手术可是不能吃饭的,我又问了问父亲,父亲说他只想吃馒头,吃一个馒头,父亲递给了我一百块钱,说让我自己买点吃的,记得给他带一个馒头就好。
拿着钱,我走到了楼下食堂,我并没有听父亲的话给他买一个馒头,我知道,父亲是害怕还会用到钱,所以不舍的吃饭,我咬了咬牙,看了看那二十二块钱一份的红烧肉一下子就买了一份,又买了一个芹菜炒腐竹还有两盒米饭才回了病房。
父亲看着我手中的饭菜,眼底写满了心疼,可是却又不能说些什么,只能劝着母亲也吃点,我也是时不时喂给母亲一块肉,吃完饭之后,父亲拉着我出去了,到了病房外,对着我开口道。
“小迪,这些天真的是苦了你了,如果你妈妈这次手术不成功的话……你就不要管我们了,自己走吧。”
听着父亲的话,我有些生气,父亲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滴水之恩还涌泉相报呢,更何况,他们还是生我养我的父母,我又怎会弃他们而不顾!
“爸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你教出来的,你从小就教给我,要孝敬父母,你现在怎么还要撵着我走呢!”
我的情绪有点激动,说话的声音也高了不少,周围过路的护士医生都不满的看着我们,父亲只能给他们赔着笑,却又一脸苦笑的看着我。
“我问过隔壁床上的了,这胃癌啊,做了手术之后即使成功了也需要大量的药品养着,小迪啊,爸爸不是要撵你走,而是爸爸妈妈不能在拖累你了。”
我有些沮丧,是啊,即使成功了也需要大量的药物养着,这就证明了还需要很多很多的钱,现在父亲手头应该只有四万多块钱了,能撑几天呢?
父亲看着出了神的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便回了病房里,只留我自己一个人在医院的走廊里,靠着墙,坐在了地上。
钱,钱,钱!
什么都离不开钱!
吃饭要钱,住院要钱,打针要钱,做手术也要钱。
我该怎么办呢,难道真的要去青楼么?
我有些犹豫了。
去青楼的话,钱一定会来的很快,可是那样,我却比别人更加唾弃自己。
这不是我想要的。
可是钱却是我想要的。
“钱,钱,钱,一天到晚都是钱……”
‘我能让你做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钱?权?爱?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脑海里突然闪过了李文旭跟我说过的话,我有些跃跃欲试,可是却犹豫起来。
我真的要找他么。
我真的要放弃自己么。
为什么,我明明不想这样,心里却是肯定的答案呢……
……
第二天,母亲抽血检查之后就进了手术室,我和父亲焦急的在外面等着母亲出来,旁边也有路过的病人或者病人家属,无非就是看着我们的笑话,嘲讽着。
“欠费好几天的人还能做的起手术?”
“指不定是做了什么不光彩的勾当呢。”
“说的也是。”
“……”
他们的话很难听,可是我却懒得去反驳,我不想跟他们起冲突,我不想母亲出来看见我的第一眼是我在跟别人争执。
手术室里突然出来了一个医生,就在我和父亲想要上前询问母亲情况的时候,他却主动开口,扔给了我和父亲一个晴天霹雳。
“做完手术还需要十万块钱,你们谁去跟着我缴费?”
十万块钱?
十万块钱!!!
父亲快要哭了,看向我的眼神里写满了着急,我的情绪也好不到哪去,十万块钱,就算现在把我卖了,也不值这钱啊!
“医生,能不能宽快一下,能不能过几天再补上?”我再一次放下了自己可笑的自尊心去恳求医生,可是医生冰冷的表情却直接回答了我。
不可能。
父亲颓废的坐在了地上,有些不知所措的拿着钱,递给了我,让我先去交上钱,然后,父亲拿着几块钱钢镚就去打电话了,父亲的样子让我有些心疼,我无奈的皱了皱眉,把钱收了起来,拿了一块钱钢镚来到了一个电话亭,拨通了那个纠结了许久却又铭记在心的号码。
“喂?哪位?”
电话那边传来李文旭好听有磁性的声音,我有些犹豫,可是想想母亲的现状,咬了咬牙。
“喂?李总么?”
对面那头沉默了一会,又开口道:“张迪?”
我点了点头,却突然想起来,现在是在打电话,他根本看不见我的动作,只能强忍着心中想要快速挂掉电话的心情,开口道:“是,我是张迪。”
电话那头的他似乎是笑了笑,扬高了声调问道:“想通了?”
“嗯。”
“你在哪我来接你?”
“等一等。”
“嗯?”
李文旭似乎有些不爽我打断了他,更不爽我的这句等一等,可是,母亲的手术却不能等一等,我只能硬着头皮道:“我需要钱,我需要十万块钱。”
我本以为李文旭会犹豫一下,不过超乎我意料的是,他几乎是我声音刚落就答应了,问了我卡号,我听见在电话那头的他叫来了自己的秘书,让秘书给我打了五十万。
“喂?我只需要十万啊!”
我有些着急的说道,我还以为他听错了。
他只是笑了笑,开口道:“带着你父亲吃顿好的,再买几身好看的衣服,晚点,我会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