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笺挣扎着从蝶儿怀里伸出来,想要护住蝶儿,却被蝶儿死死地抱着,不让她动,毅然决然的忍受老管家大部分的鞭刑。
“蝶儿,你别管我了……蝶儿,不要……不要再打了,求你……不要再打了,呜~~~蝶儿~”
素笺哭着,喊着,撕心裂肺地吼着,她的蝶儿为了护着她正在受苦,她的心在滴血,她快要崩溃了。
蝶儿在素笺一声声地哭喊中抽搐着,她的背上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纵横交错的伤口血肉模糊,粉色的衣裙被鲜血染红。
“小姐,我没事……你……别担心……别怕……蝶儿会……好好保护你的……”
蝶儿强忍着剧痛,虚弱地说着,声音轻得快要听不见了,嘴角却始终保持着一抹淡笑,只为了不让素笺担心,不想她太自责。
老管家打累了,才喘息着收回手,抬起衣袖擦了擦满头大汗,叉着腰道:“别想偷懒,给我把这些都给我洗干净!”
老管家一脚踢翻了素笺之前洗过的马桶,“这些都没洗干净,重洗,还有茅房,给我扫干净点儿,否则你们晚饭也别想吃了,哼!”
直到老管家远去,蝶儿还保持着护着她的姿势,素笺轻轻掰开她颤抖的手,看着她背上的伤,心痛的无以复加,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一颗颗滑落脸庞。
“呜~傻蝶儿,你真傻,你这样,你叫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呜~蝶儿,呜~”素笺无助地抱着她,除了哭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没有钱,没有势,也没有药,甚至连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她没法给她请大夫,没法给她上药,甚至都不敢碰她,她怕弄疼了她。
蝶儿双眸微阖,无力的手指微动,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连说话都是奢侈。
素笺已顾不上自己到底有多少伤,多少痛,因为这些都比不上蝶儿的一丝一毫,蝶儿伤得很重,她很怕,怕她会死掉,怕失去她。
“蝶儿,你要撑住,你不要有事,你不要吓我,我去找人来救你,我去求龙炎,我去求表姐。”素笺轻轻握住蝶儿的手,哽咽道。
素笺吃力地将蝶儿拖到墙边靠着,起身想走,却被她拉住,蝶儿无力地摇头,不许她去求他们,不愿她放弃自己的尊严,哪怕是为了自己。
“蝶儿,你在这儿等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不管付出什么,我都要救你,你等我!”素笺将手抽出,向着正殿的方向跑去,泪水在风中吹散。
一身红衣邋遢,身上因洗马桶而沾染的恶臭,随着她的狂奔被风吹散开来,路过的奴仆无不掩鼻避让。
王府太大,素笺着急跑太快,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儿了,抓着一个路过的倒水丫鬟就问:“侧妃在哪里?”
“啊~你放手,你个疯子,臭死了!”丫鬟惊叫一声,一盆凉水当头泼向素笺,捂着鼻子连连退开。
春日的水还有些刺骨的寒,素笺打了个冷颤,一口水喷出。她愣了一会儿,冷静下来,抬手抹掉脸上的水,带着祈求的目光问道:
“我不是疯子,求求你告诉我,侧妃娘娘在哪里好吗?”
丫鬟一脸鄙夷地指着东面,与正殿相对的一座偏殿,“喏,从这边回廊绕过去,一直往东就到了,你快走吧,臭死了。”
回廊太绕,素笺拖着饥饿劳累的身子,西拐东拐的好不容易才到了珠翠阁,却被守门的护卫拦住。
“哪里来的叫花子,竟敢擅闯珠翠阁,退出去,否则对你不客气。”护卫厉喝一声,将她推倒在地。
素笺爬起来,跪在地上大喊:“表姐……表姐,素笺有事求你,表姐~”
护卫拔剑指着素笺,嘲讽道:“谁是你表姐,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样子,这里是珠翠阁,是侧妃娘娘的寝殿,怎么会有你表姐,快滚!”
素笺急了,泪水模糊了双眼,“不,呜~我不走,我要见侧妃娘娘。侧妃娘娘救命啊,求求你救救蝶儿吧,你救救她吧,呜~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救她,我什么都听你的。求求你,侧妃娘娘……”
“你这个疯女人,不要在这里大喊大叫的,快滚!侧妃娘娘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两个护卫蹙眉,一人一边拉住她的胳膊就要将她拖走。
她奋力挣扎着,嘶喊着:“侧妃娘娘,救命啊,你救救她,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她,她真的快不行了,求你救她……”
眼看着素笺就要被拖出院子了,她跪坐在地上,死死地抱着一旁的石柱不撒手,嘴里喊着:“娘娘,呜~素笺求你了,你救救她吧,素笺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娘娘~”
“住手。”
柳絮冷冷的声音从殿内传来,两个护卫一听,急忙放开了她。
“表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副模样。”风铃扶着柳絮从殿内慢慢走出,看到素笺的瞬间,眼睛睁得老大,一脸震惊。
素笺急奔向柳絮,却在上台阶时不小心踩到了裙角,扑倒在她脚下。
“啊~”小腹顶在石阶上,一阵剧痛袭来,她咬唇抬眸,汗水和着眼泪淌下,她伸出微颤的手想去抓柳絮的裙摆。
柳絮拧眉,急步后退,用丝帕捂住口鼻和她保持距离,闷声说道:“表妹,你快起来吧,何必行此大礼。”
素笺忍着腹部的剧痛,失落地收回手,祈求地仰望着她,泪水顺着干裂的嘴唇滚落石阶,发出轻微的“嘀嗒”声。
“表姐……求你救救蝶儿,救救她,我知道她早上得罪了你,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她这一回,我愿意代她受罚,求你……救救她……救救她,表姐~”
素笺轻声哽咽,一遍一遍地开口求人,她这一生从未给人下过跪,她这一生从未求过人,她这一生所有从未做过的事,从未受过的苦,都在这两天尝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