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让这片大地充满生机,经过一夜的休息,风寂庭脸色虽然依旧有些憔悴,但眼神里的光彩却不容人忽视。
“看样子,你已经好了。”肖竹看着打开门的风寂庭,笑着说道。风寂庭低头整了整衣服,随手拨弄了一下腰间的玉佩,然后抬起头瞅了肖竹一眼“你的精神也挺好,看样子这几天你过的不错。”
“啊?你……算了,族主有请。”肖竹听到风寂庭轻悠悠的话,心里毛楞楞的,背后莫名的就冒出了冷汗。
深吸了一口气,肖竹侧身对风寂庭做了个请的动作,风寂庭也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从肖竹身边走过。
重新来到这个门前,风寂庭到是难得的停在门口,四处看了看。这间屋子周围到是很空旷,四周的树上都挂着洁白的飞雪,不远处依稀有人在做着清扫,到是祥和的很。
“既然来了,还不赶紧进来。”正在风寂庭愣神的时候,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屋内传出,风寂庭对这个声音可是印象深刻,就是不知道今日他打算怎么跟自己谈。
虽然他算是帮了自己,不过一码归一码,下药的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么想着,风寂庭便嘴角挂着笑,大步朝前的走到了门前,伸手推开门,今日便该把一切都解决掉。
屋内依旧是风寂庭初来那天的样子,那族主也依旧执着棋子坐在软榻上,对于风寂庭推门而入也没太大的反应。
风寂庭站在门口,看着男人挑了挑眉“在下风寂庭,见过族主。”再一次打招呼,风寂庭比起那夜多了洒脱少了算计,心境也完全不一样。
司默迁将手里的棋子放下,转过身上下打量了一番,伸手朝风寂庭招了招“过来,陪老夫下一盘棋。”说着,便不去管风寂庭的反应,自顾自的在棋盘上放下了一枚棋子。
风寂庭看着男人,轻声的笑了笑,缓步走过去,拿起棋篓里的棋子,便于男人对弈起来,一时之间,整个屋子里静的出奇,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似乎都能听得出。
远山上的祠堂里,轲尘玥看着跪在地上的萧欣雨,笑了笑“今日便可离开这里了,这几日可有收获。”说着,轲尘玥伸手将萧欣雨扶起。
“想明白了很多事,心境也更平和。”萧欣雨摸了摸手里的珠串,淡淡的说道,要说自己对自己身上的能力了解多少,萧欣雨不知道,但是,每日这般,到是让她多了很多空闲时间去思考很多以往所不曾考虑过的问题。
当她知道墨殇白就是风寂庭时,她是有些不知所措,不懂世事为什么这么碰巧,不明白自己以后该怎么去面对他,可现在想来,到也没什么好担忧的。
“你母亲当年也是在这里静修的,同样的夜晚,是我亲自将她带到了你父亲面前,因为我不忍心看到她痛苦的样子,不忍心他们就那样分离。”轲尘玥看着萧欣雨眼里闪着泪光。
“孩子,他或许不是最适合你的,但却是你最在乎的,你们彼此都在对方心里有很重的地位。”轲尘玥伸手替萧欣雨整了整发髻,笑着说道。
萧欣雨看了看屋外的皑皑白雪,嘴角微微弯起,不知道这次相见,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现在你能回答我,跟我下棋的人是谁吗。”男人伸手拦住了风寂庭将要落子的手,语气平和的问到。
风寂庭看了看棋盘上的局势,笑了笑“墨殇白。”
这三个字一出,风寂庭自己都觉得有些释然,自从有了通天楼,风寂庭就一直在三皇子和墨殇白之间游走,比起那个沉默诡谲的三皇子,他更喜欢那个无拘无束的墨殇白,可现实却让他只能选择“三皇子”。
“墨殇白。”司默迁低声重复了一遍,便笑了起来,他看着风寂庭眼里的光亮,让风寂庭有些摸不清他的想法。
“通天楼主墨殇白,肆意潇洒,放荡自由,无拘无束,是这天地间少有能按照自己想法活的人。”司默迁直视着风寂庭,一字一句的说道。
“对于,墨殇白而言,这天下没什么好争的,所有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云烟,过眼飘散。他会是个好的侠客,却绝对不会是好的君主。”说着司默迁便将风寂庭的手从棋盘上拿开,伸手指了指棋盘。
“这盘棋,你的路数变化无常,不随套路,随心而走,这便是墨殇白的下法,可如此下去,却不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结果。”执起一子,随手一放,风寂庭便眯起了眼睛,这般下法自己便是输了。
“如若是现在的风寂庭,又该如何。”看着眼前的棋局,还未等司默迁开口,风寂庭便率先问了出来,既然已经到这,就一定要把心里的疑问都消解,毕竟再回去,一切都不会那么简单。
“现在的风寂庭?原来你也知道之前那都不是你。”司默迁笑了笑,伸手便将棋盘里的棋子一个个的收到了棋篓里。
“现在的风寂庭,少了沉默寡淡,少了狠厉无情。过往的风寂庭,总是隐在背后暗自下手,从五岁起便将自己封在那片空间里,双手满是鲜血,渴望所有人臣服。”司默迁将最后一枚棋子留在了棋盘上。
“他在那皇城里,就像这棋盘上的这枚棋子,独特扎眼。”司默迁看着风寂庭叹了口气“这样的人若是成了那高位上的人,难免不会让这片江山血流成河。”
司默迁的话,让风寂庭皱了皱眉,按照这种说法,自己似乎天生就不是帝王命,也对,这几年自己也早就知道,自己争这天下无非就是为了母妃,为了出一口气,为了有机会亲自问问那个人,为何要这般对自己。
看着风寂天眼里闪过的迷惑,司默迁伸手拿起一枚棋子弹在了风寂庭的额头,有些气愤的说道“老夫这几句话到底是何意思,你似乎并没有弄懂。”
风寂庭抬手摸了摸额头,看到了司默迁眼里的不满,有些皱眉,难道他不是在说自己想得这个意思,想到这,风寂庭只得拱了拱手”在下愚钝,请族主明示。”
看到风寂庭这么恭敬,司默迁心里终于好受些,本来按照族规,自己是不能插手这些事的,可为了他们自己已经破例了,若是风寂庭还端着架子,自己倒像是非要贴上去一般。
清了清嗓子,司默迁认真看了看风寂庭“昨夜的那个状态,是你一直隐在心底的心魔,老夫所做的便是替你拔出心魔,不然你永远也不清楚自己心里的那个阴影是什么样子。”
其实,在风寂庭心里他很清楚自己心里的心魔,在过去的几年里,他也不是没有失控过,那时都是靠飞鸽的药,或者是跟紫晨对打一番来解决,那种失去自我的感觉的确让风寂庭很反感。
“经过昨晚,我想你的心魔已经不会再出现了。至于为君为王,墨殇白虽不喜不愿,可你终究是风寂庭,你有必须要那个位置的理由。”看着风寂庭皱起的眉头,司默迁淡淡的说到。
“今日起,不要再将风寂庭与墨殇白割裂开,他们本就是你,有什么好隐瞒的。”司默迁说着,便迎着阳光站在那里。
“此番回去,一切就都已经开始了,三皇子也要明白,在隐藏也不会有人放过你,且不说你的那群兄弟,那身居高位之人也定不会放过你。理由,你不妨去问问你的母妃。”说到这,司默迁便转过身看着风寂庭。
“凡事有因才有果,当初你没问她没讲,如今,你不妨问问她,我想她应该会告诉你,她希望你登上那个位置的理由的。”
听了这话,风寂庭微微的皱眉,他的确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他一直都没有亲自问过,如今看来,自己的确该问问她了。
“好了,老夫所言也就这些,其他的就只有你自己才能懂,我说再多都不如你自己想明白。”说完,司默迁就摆了摆手,示意风寂庭可以离开了,可风寂庭显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这个族主。
“族主,正事若是谈完了,不妨我们来谈谈私事如何。”风寂庭单手支着头头,看着棋盘上的棋局笑着问道。
这几日的苦头,自己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帮了我是一回事,可你当初可也不是没想害我,这一码归一码,总该好好算清楚。
听到这话,司默迁便挑了挑眉,他早就料到这家伙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的,果然,这正事谈完,开始算帐了。
“三皇子,有什么私事要与老夫说的,尽管说就是,老夫若能办得到,必定不会推辞。老夫当日所言,今日绝对不会反悔。”司默迁看着风寂庭眼睛轻咪,臭小子,这就来算计我了,你也要端量端量自己的能耐。
“族主,不必这般,寂庭当然知道族主是一言九鼎的君子,又岂会赖账。不过,族主难道不该给我些补偿,毕竟您当初,可不是抱着要帮我的心的。”风寂庭抬眼直视着司默迁,老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花花肠子,你会真的想帮我。
司默迁和风寂庭就这样彼此对视着,两个人眼里都在不停的算计对方,谁也不肯率先开口,肖竹敲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他再一次对风寂庭拜服,这世间原来除了夫人,还真的有人敢跟族主对着干的。
颇有些无奈的清了清嗓子,肖竹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族主,夫人说她一会儿便可出来,希望族主尽快处理好。”这话刚说完,肖竹就觉得自己背后冒了一背的冷汗,这可真不是人能干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