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是吧？你跟杬杬是怎么认识的？”

“额，我们是……”她看向陈木杬，陈木杬调皮地冲着他眨了眨眼睛，“我们是在网络上认识的，”这是陈木杬在来的路上告诉范小鱼的说法。

“网络？你们年轻人真有意思，不见到对方只通过网络就能爱上对方吗？”奶奶似乎很想聊一聊这个话题，然而那个被称为“王姨”的中年贵妇却完全没有这个想法。

“妈，时间不早了，您老人家快去休息吧。”

“现在时间还早，我还想跟小鱼……”

老人焦急地抗议着，可她根本不理睬，反而不耐烦地示意一直站在老人身后的两个保姆，把老人抱到轮椅上，推离了客厅。范小鱼不明所以地看了眼陈木杬，原以为他会出面制止，谁曾向他只是冷冷地看着老人离开的方向，没说任何话。

“没有那个老东西的打扰，我们能好好聊回天了。”这位王姨在家里也一副参加晚宴的装扮，紧身的鱼尾长裙雕琢着周身的曲线，身上弥漫着一股昂贵的香味，言谈举止都透着娇媚，在她面前，范小鱼觉得自己就是个铁血真汉子。

“范小鱼？听听这低贱的名字。小少爷您再饥不择食也不能找这种下三滥的货色啊，玩玩就好了嘛，何必当真呢。”她偏头看着范小鱼，就像看着过季三年的平民款包包。

范小鱼跟没听到一样，欠身拿过了一块看上去就味道不错的拿破仑，她不屑于理睬这位王姨的挑衅，因为自有人会替她出手。

“王珂月，我叫你一声王姨，你是不是真把自己当成长辈了。”陈木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要是被老头知道你在外面跟那个steve吃里扒外的事，你觉得他会怎么对你？”

“陈木杬你威胁我？”王珂月瞪圆了眼睛。

“是啊，我在威胁你，而且证据确凿，你要怎么办呢？”陈木杬半趴在桌上，对着她弯了弯眼睛。

王珂月的眼神在一个眨眼间就从被揭穿的狼狈变成了柔媚到滴水的温存，“木杬啊，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她的手试图抚摸陈木杬的脸颊，陈木杬偏头躲闪了过去。

“小鱼，这鬼地方太压抑了，我带你去花园走走吧。”

“好啊好啊。”范小鱼满脑子想到都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压根没注意到她捧着甜点与陈木杬并肩离开时，王珂月眼中闪过的嫉恨。

范小鱼没想到他家花园居然就在一扇普通房门的后面，陈木杬轻轻推开门，里面清新的空气扑打在她的脸上，鸟鸣声悠悠荡荡地传出，“是不是像一扇任意门？”

“这就是土豪的世界吧。”范小鱼像是跟着兔子走进的仙境的爱丽丝，至于红桃皇后，那位王姨说起来也是极为神似。

“跟你想象的一样吗？”陈木杬问道。

“不一样，这太……”范小鱼一只手胡乱比划着，“我的想象力在金钱面前显然不够看。”

陈木杬看她的眼神就像是洒在晚香玉上的那袭月光，“不是花园，我说的是这种狗血豪门的戏码。”他笑着解释了一句。

“差不多，不过少了一个环节。”范小鱼也跟着笑了起来，“我以为你的家人会掏出一张起码七位数的支票甩在我的脸上，让我永远地离开他们优秀的儿子。”

“那你会怎么做？”陈木杬追问道。

“当然是拿着支票有多远滚多远了。”范小鱼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甜点，“这可是唯一的标准答案。”

陈木杬想要说点什么，可外面的开门声外加吵吵嚷嚷的人声阻止了他，出口的话索性变成了，“他们回来了，我们出去吧。”

范小鱼跟着陈木杬来到前厅，听清的第一句话就是，“……真的，爸！木木跟一个蕾丝边结婚了，那女人还骚扰我呢！”

多么熟悉的声音啊，熟悉到范小鱼开始反省今天的自己太过善良，当时就应该把这丫头推下台阶的。

陈木杬的父亲陈华山跟范小鱼想象中的差不多，五六十岁的年纪，但整个人毫无衰老的痕迹，保养得当的脸庞，久经锻炼的身体，还有被时光打磨得愈加深沉的气质，何夕那个大叔控看到的话，一定花痴得满脸通红。

他在王珂月的服侍下脱掉外套、解下袖扣，而陈逸年、王羽墨跟另外一个并不认识的年轻男人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进了门，陆陆续续地自行换好了衣服。

陈逸年看都不看范小鱼一眼就直接进了洗手间，王羽墨则趿拉着拖鞋走到一边坐了下来，兴致盎然地等着范小鱼“倒霉”。那个不认识的男人则站在一旁，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又一眼，眼神出人意料得有些灼热。

“你是范小鱼？”陈华山接过王珂月递过来的针织衫，慢慢地穿着。

“是。”范小鱼站在他身前两米的地方，紧张得像个没认真听教却被班主任点起来回答问题的倒霉学生。

“你喜欢女人？”他的声音比陈木杬要低沉两分，有着上位者惯有的语气。

“不。”范小鱼头摇得像个拨浪鼓，王羽墨在旁边笑得幸灾乐祸。

“你跟木杬结婚了？”

“是。”范小鱼吞咽了一口口水，陈木杬去哪儿了，他刚刚明明还站在这里跟他父亲打了个招呼，可转头就不见了踪影，留她一个人在这儿“受罪”。

“你想要钱？”

“是……额，不，不想要。”

“爸，我就说这个女人有问题吧。”王羽墨觉得自己终于攥住了范小鱼的把柄，嚷得格外大声。

“羽墨！”王珂月厉声呵斥了一句，“爸爸很累的，不要这么大声。”

王羽墨缩了缩肩膀，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吐着舌头说了声“对不起”。

“你确定你想要她？”陈华山看向自己的身后。

“确定。”陈木杬回来了，范小鱼回头发现他正推着一个看上去就很舒服的靠背椅，“你脚受伤了，不能一直站着，坐坐看，很舒服的。”

他像是邀功似的拍打着那个椅子，眼睛里分明地写着“看我多懂事”。

范小鱼心里狂翻白眼，可在外人看来，却是她满面娇羞地坐在了椅子上。

“你确定，那我就没意见。我遵守之前的承诺，你结婚就让你担任集团总裁，”陈华山朝餐厅走去，剩下的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逸年，明天你就跟木杬做一下工作的交接。”

“父亲，我觉得这件事不用这么急着做决定，我们可以……”陈逸年急切地说着。

“先吃饭，吃完饭再说。”他停下脚步，看着陈木杬，脸上总算流露出进门的第一个微笑，“你们俩也过来吃饭吧。”

范小鱼想要起身，陈木杬却把下巴轻磕在她的发心，“不用起来，我推你过去。”

“演得太过了吧。”范小鱼微仰头撞向陈木杬的下巴。谁知道他早有防备，刚好直起了腰，推着椅子就往客厅走，“新婚夫妻嘛，怎么亲密都不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