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六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天气状况,阴!
半个小时后。
留下来的特警接了一个电话,他大手一挥说道,“收队,回局里。”
而后,我被他们押上了警车,在车里,我大声嚷嚷,想要见陈爱民,可惜,没能如愿。
到了公安局,我被关进了一间提审室,比小黑屋强点,一直到第二天天亮。
砰!
陈爱民踹门进来,身后跟着两个警察,他手里拿着一摞卷宗,看着我的眼神,没有了最初劝我当卧底时的和颜悦色,而是仿佛看着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陈局,你可算来了,这案子我都按你说的办了,怎么还这样对我,快,快给我打开?”我不太明白事,举着手铐子,美滋滋的对陈爱民说道。
我自认为,在这起案件中,我应该是起到了不少的作用。
“这次任务挺失败,人死了不少,后事还挺多。关于你,有一个不好的消息,你涉嫌干/死一个犯罪嫌疑人。”陈爱民无视我的举动,坐在凳子上,面无表情说了一句。
我一听,愣住了,蒙蒙的问道,“我干/死谁了?”
“你一棍子削死一个大汉,很多同志都看见了,这事,你赖不了。”说着,陈爱民拿出一张治安拘留通知书,放在我面前,“签字吧,我还有别的事,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耗着。”
我扫了一眼拘留通知,心里大骂:我擦,要把我关起来,这是玩真的。
“那人不是我打死的,他之前就受伤了,他想逃走,我才不得已制止他,我不能眼睁睁看他跑了啊!我就是给了他一枪把子,怎么还给我安个杀人罪名呢?”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开口说道。
辛辛苦苦的完成了这起案子,我想要的结局,不是这样。
就算没人给我颁发奖状,弄个小红旗啥的,也不能把我抓监狱里去啊,那儿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快点签。”陈爱民不理会我,淡淡的说道。
“卸磨杀驴啊!我没杀人,不信你可以问老农,他能证明我说的话。”我咆哮道。
“问不了,老农死了。”陈爱民语气有些悲哀。
“啥?”我彻底蒙圈。老农死了,他竟然死了?昨天还和我并肩作战的战友,今天就没了?
“怎么死的?”我慌慌的问道。
“别问没用的,快点,我这边事儿多。”陈爱民不耐烦。
“我不签。”粗暴的将拘留通知推开,我的心底有些悲凉,感觉陈爱民这就是过河拆桥。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陈爱民身后的一个警察,看我有些虎,忍不住说话了,“若不是陈局和国忠同志保你,昨天你回来,就直接扔看守所去了,懂不?你这一棍子敲下去,最低判个过失杀人,最高你都能挨枪子。你说人不是你杀的,谁能证明?你说他身上的伤不是你打的,谁能证明?陈局长给你签个治安,这是在帮你,你还在这舞舞旋旋的,别不知道好歹。”
“签了吧,口供我慢慢撸,有国忠那方面罩着,我不能坑你。”陈爱民叹口气说道。
我栽愣愣的,后背无力的靠着墙壁,没有说话。
……
原来,这件案子,确实如陈爱民所说,失败了。
抓捕交易现场的过程,由于老方媳妇的自爆,导致了大片伤亡,特别是人质,伤亡过半。
上面大鱼的抓捕,也没有好的结果,上家跑了,老农死了,只有一个老方,留下了活口。
这起案子,是大案,得到了省里的关注,案子失败,陈爱民现在承受着莫大的压力,这种压力,连他都承担不起,他需要向下级分压。
比如,林加德负责抓捕交易现场,失败后直接被撸,昨天他还是刑警队长,今天,已经被除名,在家里等待着组织的宣判。
再比如,欣国忠,欣阳的哥哥,也是在昨天灰溜溜的回到了省城,没有在这里逗留。
这起案子怎么说呢?牵扯比较大。
案子失败,需要有人来承担后果,我一个小白人,能够得到治安拘留的待遇,算是烧高香。
只是,我现在还不太清楚这其中的歪歪道道,关于案件的后续,我是通过欣国忠得知的,那时候,我忍不住感叹,陈爱民,还是可以的,没有坑我。
但是,我现在不知道啊。
被逼无奈的签了字,看着陈爱民离开时有些苍凉的背影,我把他骂了个由内而外。
……
S市看守所,位于国道边,说起来,这里和先前的那个农家乐,距离的还不算太远。
折腾了一圈,我又回到了原点。
经过简单的照相,画押,我就被扔了进来。
看守所分三层,地上一层,地下两层。地上是关押普通治安犯人的,比如打架都斗殴,嫖/娼吸毒啥的;地下,关押的都是死刑犯。
在地上的长条走廊,我背着手,跟在管教身后,来到一个监室大铁门前。
咣当当。
管教将监室大门打开,拍了拍我的肩膀,递给我半盒烟,“进去吧,小兄弟,放心,陈局长有交代,你在这不能受苦。”
我苦笑,对着管教点点头,“谢了。”
“坐班的,这位老弟是新人,第一次进宫,给我照顾好了。”管教冲着里面喊了一句,转身走了。
“好勒,放心吧,刘管。”监室里传来了回应。
我人生中第一次走进监狱,对里面充满了好奇与惊惧。
只是,我没想到,进来的原因,竟然是帮公家办事,这就好比在马路上扶了老人而后被讹诈一样。
这都是命啊。
咣当!
身后的大铁门关闭,我走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是一间只有十几平方的屋子,我左手边,有一个小小的卫生间,右手边,放着一个木头架子,架子上装着碗筷,屋里靠着墙壁下面还有两张大通铺,对面,是一排排胳膊粗的铁栅栏充当窗户,透着些许光亮。
此时,屋里有十几号人,显得十分拥挤。
进屋之后,我就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在我左手边的长铺上,挤满了人,一个挨一个,坐的直溜的,腰板笔直;
而右手边的长铺,则只有两个人,一卧一躺,和左边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有些纳闷,为啥这些人都坐左边,右边那么空不去?我迈步,朝着右边床铺走去。
“拖鞋,蹲下。”还不待我走出一步,一个声音传出,是右边床铺上的一个汉字。
他屁股底下坐着厚厚的褥子,翘着二郎腿,看着我眼神玩味。
“嗯?”我皱了皱眉头,停下。
进入这里,我心情十分不好,这会,看见这个家伙,竟然对我发出命令的口吻,我内心恼怒。
虽然从前没来过来这里,不过,我也是听过这里的一些传说。
我知道,进来有许多规矩,可我特么是顶着杀人犯名头进来治安拘留室的,这些规矩,对我不好使。
“腿疼,蹲不下。”我扫了说话的汉子一眼,直接抬腿迈上了通铺。
“哎呀我擦,挺有刚啊!你因为啥事进来的。”铺上另一个汉子,开口问我道。他躺在房间最好的位置,手里,竟然还捧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
他对我说话,根本头都没抬。
“劫富济贫,杀了个人。”我淡淡的说道。
“去你麻痹,你一个治安拘留,还杀人,在这吓唬谁呢,给我干/他。”大汉听了我的话,直接坐起来,拿着书的手,对我一指,颇有指点江山的意味。
而后,他身旁的那个家伙,还有左边铺上那十几个坐着板板整整如同木乃伊的群众,闻言都是纷纷站起,嚎叫着朝我冲了过来。
距离我最近的家伙起身一脚朝着我踢了过来,我猝不及防,被他蹬下了床铺,仰面摔在了地面上,磕的脑袋生疼。
随即,我眼前出现了无数的脚丫子,朝着我身上招呼,好似千军万马,宛若雷霆环宇。
我抱着头,蜷缩在地面,透过脚丫子的缝隙,看见坐班的捧着书,看着倒地的我,满目的轻蔑。
他的身体比较壮硕,胳膊上还纹着不知道哪路仙佛,似乎很嚣张。
“我糙尼玛。”
我在心里咒骂,我连倒卖器官的人都能干/死,还他么能被你一个小臂三欺负。
忽然间,我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力气,从诸多人的脚丫子中窜了起来,一个饿虎扑食,扑向了坐班大汉。
我的突然爆发,将他惊呆,他瞪着眼睛竟然是没有躲避。我顺势抓住了他的头发,用力向下一按,抬起膝盖,顶在了他的面部上。
“啊!”
坐班的发出一声惨叫,鼻口窜血。
我身后的人对着我一顿狂踢,瞬间,我又挨了六七脚。
可是,我没有回头,给了坐班的一个大电炮,我左手抓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头颅提起,右手并拳,朝着他的眼眶子招呼过去。
咣,咣,咣……
几拳下去,坐班的叫喊声都小了不少。
先前我在抓着他的时候,他还用粗壮的手臂,搂着我的身体,想要将我搬倒。
现在,他只能是抓着我的胳膊,期待阻止我的攻击。
我哪能让他如愿。
“我擦你/妈,你不是狂么。我说我杀人进来的,你不是不信么,你麻痹,我现在就弄死你。”几拳下去,我不解气,看着他被鲜血染红的面庞,我的内心无比的疯狂。
“去尼玛的。”我用拳头打他,自己也疼,我不再用这个方法,而是,抓着他的脑袋,直接朝着房间大铁栅栏那里凸起的墙角,撞了过去。
砰!
鲜血飞溅。
“啊!”
哀嚎声噶然而止,这一下,坐班的直接被撞晕了过去。
我没解气,依旧是抓着他的头,砸向水泥墙壁。
这会儿,后面踢我的人傻眼了,渐渐地,脚丫子不再往我身上招呼,他们开始拉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