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缓缓吞下药汤后，艰难的扯出一抹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突然重重的朝着床上跌去，猝不及防的弧度惊的方菱悦手中的碗摔在了腿上，灼热的汤汁淋了一腿。

而已然闭上眼睛的二姨娘嘴角还挂着那抹欣慰的笑，像是真的吃到了亲生女儿做的饭菜。方菱悦愣了片刻，顾不上身上的污秽，突然扑了上去，急急的抓住二姨娘垂下的手，这时床边的众人才像是反应过来，都红着眼围了上来。

“娘……”

方菱悦叫完这一声娘就失了控，一声又一声的唤着二姨娘，直到声音嘶哑无声，纤弱无骨的手使劲的摇着床上渐渐失温的身体。垂下的发丝随着摇动凌乱的挂在额边，眸子里盈了满水光，似是在强忍，强忍着不让那烫人的眼泪落下。

“小姐……小姐……”水月看了这一幕，哇的一声哭道，“小姐…你别…别这样，二姨娘已经走了，你要是在有事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镜花站在床边，双眼无光的看着二姨娘，像在隐忍眼睛里异样的光。

“三小姐节哀吧，死者为大，还是先告知老爷吧。”二姨娘身边的嬷嬷平时甚是稳重，此时却也忍不住悲伤的哭道。

“老爷……”这一声老爷不停的在方菱悦耳边回响，二姨娘死前凝望着门外的样子像是还在眼前。

方菱悦像是突然惊醒般松开了二姨娘的冷却的手，擦了擦颊上的两行清泪，目光冷冽的站了起身，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轻轻的说道，“二姨娘……殁了。”

说完就径自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倔强的背影像是背负了太多东西，镜花看着方菱悦的背影愣了愣，终是起身追了上去。

翠竹苑终于乱了起来，丫鬟们列成跪在二姨娘的床下小声的啜泣，伤心欲绝的模样不知是真情流露，还是假意曲奉。

水月则在方菱悦离开就去了牡丹苑禀告，却至今不见领了丧品祭品回来，李嬷嬷急的满头大汗，便急急的去了方菱悦的门外，想请方菱悦出来。

“小姐，水月已经去库房大半个时辰了，却还不见回来…”

“嗯，我知道了。”李嬷嬷还没说完，面前的红木雕花门已然打开，方菱悦身着月白色素裳袍子走了出来，如墨长发倾洒在身后，垂髻上戴了一支白色的栀子花，眼睛通红，似是刚刚痛哭过。

“镜花，去折枝栀子花戴上，同我一起去牡丹苑。”方菱悦冷冷的说道，便独自走去了二姨娘的房间。

镜花见方菱悦发话，便迈着碎步去了花坛边。

方菱悦刚踏进房门就看到跪了一地的丫鬟家丁，都各自低着头呜呜的哭着，却不见有多少眼泪落下，看见这些，心里更觉烦躁。

“都别哭了，各自去忙各自的！”

方菱悦一发话，屋里的人就都三三两两的离开了，方菱悦看了一眼体温已经全然冰凉二姨娘，就带了门出去。

她一定会让大夫人和宇文雅付出代价！用她们的血祭奠一生不争的二姨娘。

“小姐，可以走了。”这时镜花也走了过来，枯井一样的眸子看着方菱悦。

“嗯。走吧。”

方菱悦应了声，却在思索镜花究竟是什么人。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