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见方菱悦发话,连忙把东西放好扶了方菱悦到了床榻上,方菱悦的脚已经消了肿,可一下地脚腕处还是生生的疼,方菱悦借着镜花的力自己慢慢的挪去了床边,虽说脚上还带着伤,却依然莲步款款,光凭步子简直看不出来脚上受了伤。
镜花心里又对方菱悦多了一丝敬佩,给主子伺候着宽了衣才离开。方菱悦一向不喜欢晚上休息的时候旁边有人守着,所以每次都是让镜花给她宽了衣就离开。
等到镜花走了方菱悦才坐在床上轻轻的揉着脚腕,狼狈的样子只能让自己看,方菱悦在心里想道。
这时房梁上突然跳下一人,紫色的衣裳,隽逸的面容,不是段景琛又是谁?
“你的脚上还真严重,看来你对自己下手很狠呢。”段景琛冷冷的望着方菱悦的脚腕,声音淩然的说道。
“与你何干?世子半夜不在府里休息,到我这来可不是为了打趣我的吧。”方菱悦同样冷冷的看着段景琛,语气不善的回敬。
“我来看看我的未婚妻罢了。”段景琛听了方菱悦的话突然灵光一闪,突然绽出了一个笑容,朝着床上那女子走去。
方菱悦看到段景琛突然绽开的笑容,确实被惊艳了几秒,段景琛本就长的英俊,但与李哲那等翩翩公子不同,他的身上带着帝王之家的气势,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方菱悦很快便回过神了,淡然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男子带着邪侫的笑容贴近方菱悦的脸,在即将触碰到少女唇瓣的时候却突然朝着脸颊擦了过去,温热的呼吸打在方菱悦的耳朵上,而入耳的声音却极冷,
“将军家的三小姐果然不是普通之辈,看来我没有找错人。”
说罢便站起身来,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只瓷瓶给了方菱悦,
“这是金疮药,抹上后明日脚伤就能痊愈了,我先告辞了,还望三小姐明日的表现不辜负我的期待。”
扔下最后最后一句话,段景琛便如同来时一般,静悄悄的离开了。
方菱悦打开瓷瓶,将药粉擦在乌紫上,便睡下了,不知怎的,看到段景琛拿出药的时候,自己心里竟有一些复杂,方菱悦把不该有的念头从脑子里赶了出去,闭上了眼睛,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很快便到迎来了黎明,镜花跟水月早早的起了床,进了方菱悦的屋子服侍方菱悦更衣打扮。
方菱悦一醒来便被两个丫鬟服侍着洗漱了,穿鞋袜时便看到脚上那一片乌紫已然消了大半,再下地时已经没有了痛处,就像脚腕从来没被伤过般,两个丫鬟脸上的担忧才隐了下去,连忙给方菱悦更了衣。
方菱悦今日穿的是一件藕丝琵琶衿上裳,一件缎织掐花对襟外裳罩在外面,下着一件盘金彩绣棉衣裙,一双青缎粉底小朝靴,最后还穿了一件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袄,都是极好的料子,衣裳上边绣着的花纹都是无可挑剔的。
待到更罢衣方菱悦便坐在了梳妆台前,镜花认真的在方菱悦的额前画着花钿,之后又在方菱悦的脸颊上涂上一层胭脂,弄好这些还不忘给方菱悦盘了个天鸾髻,而水月没有一双巧手,便从木匣里挑好了首饰。
镜花先是给方菱悦带上了一对紫玉芙蓉耳珰,又在髻上斜斜的插了一支金丝绕玉牡丹步摇,一副嵌珠珊瑚围髻,一身的锦衣华服衬着,倒生生的衍出了一身的贵气来,而方菱悦似乎不太喜欢这身装扮,只浅浅的皱着眉头。
这一身的锦衣华服从前在九王府也常穿,女为悦己者容,方菱悦之前在九王府不也是精心打扮自己来讨九王欢心,可到头来却被自己的亲姐姐抢去了夫婿。方菱悦自嘲的笑笑,心里还是隐隐作痛。
“小姐可打扮好了?老爷现在已在正厅等着您了。”刚准备抬脚离开,便见宇文拓派人来催了,方菱悦定了定心神,方才迈出步子。
宇文拓早已收拾好了在正厅等着,可等了许久也不见小女儿前来,便站在堂子里朝着翠竹苑的方向看。
这时便见小女儿一行人缓缓的迈入视线,宇文拓眯着眼睛望去,不知道何时这个女儿已经生的这样标致,更想不通胆小羸弱的她怎么一醒来便成了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宇文拓将眼睛里的精光隐去,站在原地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
方菱悦很快便走到了宇文拓的身前,低眉顺眼的样子又不像刚才那个有着华贵气度的少女,宇文拓暗自摇了摇头,心想应当是自己多想了。
两父女默契般的没有说话,只迈着步子朝门外走,方菱悦被镜花扶着上了马车,宇文拓则跨上了马,一行人朝着木王府前去。
过了好一会,马车终于停了,外面的小厮上前将车帘卷了起来,方菱悦下了马车跟一旁高大的父亲并肩而立,看着面前气势磅礴的府邸,方菱悦突然拉了拉宇文拓的衣袖,脸上一脸惶恐,小声说道,
“爹爹,我害怕。”
宇文拓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女儿,只见面前女儿又恢复了之前的胆小怯懦,一身荣辱不惊的气度早已消失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