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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有毒之搅乱长安 第三十章 除夕晚宴

“娘娘这又是何苦呢?皇上左右不过是想听一句好听的话。娘娘嫁给皇上,又为皇上生下了两位皇子,再多说一句好听的话又有什么难的?”冯姨跟着杨如的时间长,所以她知道杨如的所想所虑。

“我有什么资格去说那句好听的话?我父皇在天上看着呢!你以为皇上当初为何娶我?人们都说是因为我的美色。美色算得了什么,天下美貌的女子多得去,还不是因为我是隋朝公主。公主都降了,不仅降了,还嫁到了李家。前朝旧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还怕什么二世之臣的说法?公主都嫁了,这是天命所向,天命所归,为臣的应顺应天命。多好的借口呀!我就是他们所有人的借口。我不怪那些前朝旧臣,国破了,可他们的家还在。只要认一个君王,他们依然可以高居庙堂。何乐而不为?但我不行,我可以嫁,因为我愿前朝旧臣有国可依,有家可安。可我不能爱,因为我是杨广的女儿。”可是她爱了,所以她痛。

“娘娘......”冯姨也只能心疼,什么也做不了。

听到杨如的一席话,安乐才知道原来杨妃娘娘心里这么苦,安乐无法想象杨妃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这么说来,那李恪……难怪他以前总是满腹心事。

“安乐,今夜你在这陪陪本宫吧。”

“是!”

其实安乐不明白,杨妃为什么让她留下来陪她,按理说,冯姨跟着杨妃的日子久,让她陪着岂不是更贴心?

安乐想了一肚子准备安慰杨妃的话,最后却让杨妃先开了口:“安乐,你今年多大了?”

“回娘娘,十四(虚岁)!”

与杨妃躺在一张床上,安乐难免有些拘谨。

“多好的年纪呀!舅舅把你养的真好,既伶俐,又漂亮。只是,他该早点给你找个婆家的。”这个时候杨妃叫的是舅舅,而不是萧大人。

安乐沉默不语,她不知道她该说什么。

今日,杨如故意留了时间让李恪与安乐单独相处,因为杨如知道李恪有话要对安乐说。他们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但他们之间应该有隐情。

杨如太清楚皇上让安乐进宫的目的了,她别的都不怕,她就怕李恪与安乐牵扯不清。

除夕将近,现在整个皇宫上下都是张灯结彩,安乐也跟着忙碌起来。进宫那日,她没来得及多看几眼这皇宫的气派,这几日跟着冯姨左奔右走,倒是看了个透彻。

此刻,安乐正在练习一首曲子《天保》,《天保》是《诗经》当中的一首诗,是一首大臣祝颂君主的诗。

曲是太子李承乾谱的。几日前,皇上口谕让萧安乐在除夕晚宴上表演助兴。当时安乐并没有想好要表演什么,但杨如说了四个字“歌功颂德”,于是安乐就想到了《天保》。

只是这首诗,并没有谱曲,这种歌颂的曲风向来不是安乐的所擅长的。正发愁的时候,一旁吃着点心的李愔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太子哥哥不出两日就能将曲子谱出来。”

李承乾好音律,对歌功颂德这等事也是了然于心,所以一日后便将谱子送到了安乐的手上。

萧瑀又将一把上好的古琴送给了安乐,剩下的便是安乐的事了。

安乐的琴艺虽然说不上出神入化,但也是得到萧瑀的真传的,再加上她的一副好嗓音,这表演倒也拿得出手。

只是除夕越近,安乐就越是惶惶不安。如今的她,最怕的便是除夕。

杨如以为她是担心除夕晚宴,便上前宽慰了她几句。安乐谦卑的听着,也没有做任何解释。

除夕晚宴,节目精良繁多,就单单一个宫廷舞乐坊就出了许多个表演。再加上一些皇宫贵族才子佳人的表演,节目实在不少。

不过除夕守岁,没有那么多节目倒也难熬,总不能坐在一块干聊天。

节目自酉时(17:00—18:59)一刻开始,至丑时(01:00—02:59)一刻结束。安乐的节目排在亥时(21:00—22:59),不早不晚。

安乐一身红衣,宽大的水袖,长长的裙摆,及腰的黑发散落着,眉是柳叶眉,两颊扫了淡淡的胭脂,嘴唇也用朱红点缀,宛然一副汉朝乐人模样,看着倒也新鲜。

古琴音律不多,音色平稳而低沉,而《天保》是歌功颂德的,所以安乐添了编钟,而配合她击打编钟的人便是六皇子李愔。

人们只知道六殿下不学无术,是个十足十的纨绔,却不知道,六殿下也是有他的雅趣之处的。

第一个音先从安乐的古琴弹出,然后便开始吟唱,接着李愔开始击打出编钟的声响……

天保定尔,亦孔之固。俾尔单厚,何福不除?俾尔多益,以莫不庶。

天保定尔,俾尔戬穀。罄无不宜,受天百禄。降尔遐福,维日不足。

天保定尔,以莫不兴。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

吉蠲为饎,是用孝享。禴祠烝尝,于公先王。君曰:卜尔,万寿无疆。

神之吊矣,诒尔多福。民之质矣,日用饮食。群黎百姓,遍为尔德。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所有人都痴痴的看着,心中暗叹,萧府这养女果然是绝色,不枉费皇上曲折一番。

李承乾、李恪、李泰心中更是激荡!

一曲罢,李愔萧安乐起身行礼,然后退下。

李愔打算继续回去入座观赏旁人的表演,而安乐是没有席位的。

“你……要不就先回母妃宫中歇下吧!”李愔说道。

“是!今日,谢殿下相助。”起初也是李愔在看安乐演练的时候觉得太过“清淡”,所以才助她一臂之力。

李愔笑道:“除我父皇母妃和三哥,这天底下还有一人是永远不必跟我说谢的!”

安乐的眼眶瞬间就红脸,泪不自觉的就落了下来。

贞观四年秋,那时还没自己府邸的李愔常住在李恪的府中,就为了在宫外自由逍遥。也是在这个时节,他与同样洒脱的白珏成为千金不换的至交好友。

那日,李愔冒着极大的风险从宫中偷来御膳,大方的全部都给了白珏,只因白珏说她从未吃过御膳,好想尝尝是何味道。

接过给李愔包得严严实实的御膳,白珏乐开花的说了声,“谢谢小六!”

那时李愔说:“除我父皇母妃和三哥,这天底下还有一人是永远不必跟我说谢的,那便是你——白珏!”

那时的李愔笑得灿烂,却说得极为认真。现在的李愔笑得并不灿烂,却说得同样认真。

他,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六,那个人人口中的纨绔,认出她了。

他认出她了,却没有揭穿她,也不打算揭穿她。

他依然把她当成千金不换的至交好友,一个永远不用跟他说谢的人。

安乐回宫后就呆呆的坐在了殿中。她哭了,大大方方的哭了,因为四下无人。

哭了许久,当安乐抬起头来时,发现李愔竟在眼前。

“你,怎么……”安乐没想到李愔会来的。

“反正本王只是一个不修边幅的纨绔,在哪又有什么关系?”李愔笑道。

安乐心想也是,旁人只当他贪玩跑远了,或是犯困找个地方睡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的?”安乐问道。

李愔也同安乐一样席地而坐,“本王同小白在一起是什么感受,同你在一起就是什么感受,你若不是小白又是谁?”李愔笑道。

旁人都想得太多,如若都如李愔这般纯粹的用心感受,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就是白珏?

“可如今我是萧安乐,你便只当我是萧安乐吧。”安乐说道。

“不过换个名字而已!”李愔笑道。

是呀,不过就是换个名字而已,他依然是她的小六,她依然是他的小白,他们依然是千金不换的至交好友。

“那年除夕,你发生什么了?”李愔闲聊般的问。

“被一群黑衣人追杀。”安乐闲聊般的答。

“本王堂堂一个皇子都没遭过追杀,你竟比本王还威风?”李愔着实难以理解。

萧安乐也觉得着实好笑,“哪知道他们是瞎了什么狗眼!”

追杀可不是一件什么小事,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这种待遇的。

“所以你为了躲避追杀,于是改头换面成为了萧安乐?”李愔问道。

“算是吧!不过我本就是女儿身,现在继续换回女儿身也挺好的。”萧安乐笑道。

“幸好你是女子,本王还以为……”想当初,李愔还以为白珏与李恪同有断袖之癖呢,可把他给吓惨了。

那,他三哥认出安乐就是小白了吗?

“以为什么?以为我真就是个男子?也是,想当年我也是挺玉树临风的!”萧安乐自夸自擂的笑道。

“三哥他,认出你了么?”李愔有些好奇。

“没有。”安乐有些失落的说道。

看安乐一脸失落,于是李愔说道:“那时三哥刚知道你出事的消息后,每天几乎都在你城南白家的废墟里度日,后来一病就是一个多月。别人都说三哥是得了癔症,本王知道,三哥是以为你死了,所以伤心欲绝。后来,三哥会时常去看夕阳,看那落日黄昏时的千变万化。有几次,本王爷随着三哥一起,三哥说,在那千变万化的夕阳云朵里,可以看到最为思念的故人。本王知道,三哥思念的便是你。”所以,李愔真的无法相信李恪竟然没有认出安乐就是白珏。既然用情至深,又怎会感知不到那熟悉的味道与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