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王府东北角阁楼之上冒出了火光,滚滚浓烟随之升起。
梁诚眉头一皱,心下暗忖,这把火早不起晚不起,偏偏今日烧将起来,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这把火定有蹊跷。遂吩咐身后一名手脚利索的手下,传令各处暗中观察的好手按兵不动,以防有变。而后分派半数卫兵赶去救火,自己则带领余下巡逻的卫兵,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严密注视其余各处。
一时间,王府内诸多丫鬟小厮和卫兵取了容器打水,场面顿时一片嘈杂。
梁诚带领一队侍卫赶往会客厅,只见江平王和一名黑衣老者站在厅口,望向起火的方向,小声交流着什么。
“父王不必担心,刚才下人来报,只是偏院的阁楼走水,火势已得控制,料想并无大碍。”梁诚拜见了江平王和老者,朗声汇报道。
“如此便好,府内疏于管理,惊扰了阁下,还请勿怪。”江平王一脸歉意的对老者说道。
老者呵呵一笑,摆手笑道:“王爷客气,只是小小意外,无妨。只是方才所议之事,之后就请王爷费心了,恕老朽唐突,还请王爷务必小心谨慎处理。”
江平王闻言正色道:“阁下放心,事关重大,本王定会妥善处理。”
忽然一支烟火悄无声息的升起在王府西南方向。
梁诚见状面色一寒,这正是暗中埋伏的好手发出的信号。看来摘星门的人果然使得一手调虎离山,目标却是与火灾相反的方向。
梁诚顾不得与江平王打招呼,立即带人向发信之处奔去。
江平王亦是面色难看,唤过贴身侍卫,也向事发之处行去。
路程不远,梁诚与众卫兵脚下发力,须臾片刻就到达了现场。那暗中埋伏的好手见梁诚到来,即刻上前小声禀报道:“小王爷,有人进入了王爷的书房!”
梁诚见书房内亮起了灯光,隐约可见一条模糊的人影映在窗纸之上。他眉头一皱,感觉有些不妥。
“你可曾亲见,是何人入内?”梁诚向那人问道。
“我听得书房内传来摔碎东西的声音,而后灯光亮起。”那人小声说道:“之前书房内并无他人,房门现在也是锁好的,想来定是贼人翻窗而入在翻找东西。”
梁诚闻言,心中疑惑更甚,当下指挥卫兵,将书房围个水泄不通。而他随即抽出佩剑,一剑砍断了书房门上的锁扣,随后一脚踹开了房门。
房门大开,只见一个黑衣蒙面人呆立在书桌前,目光里充满了惊恐。
门外兵士一拥而上,无数兵戈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黑衣人额头冒汗,仍然一动不动,两腿间却是瞬间湿了一大块,一股腥臊味传来……
梁诚见状,疑心更重。他上前一把拽下这人的面巾,一张惊恐的面孔登时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是府内的一个杂役!而此时这杂役已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分毫!
梁诚望向书桌上的灯烛,只见其上有一个小小的发条机关,一只火折子卡在其上,看来是某种自动点火的小玩意,还有一根细线从机关之上垂在桌面,顺着线望去,地上一只青花的瓷瓶摔的粉碎……
此时有一些仆人卫兵拥挤在了书房门口,都吃惊和疑惑的看着屋内的情形。
而这时,江平王亦来到了书房门前。众人急忙退让,一个仆人慌乱之中撞到了江平王,赶忙躬身低头退走。贴身的一个侍卫随手把这人推了个趔趄,江平王眉头一皱,却也不顾得许多,把目光投向了书房内。
屋内的情景让江平王很是吃惊,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只说出一个“这……”字来。
梁诚心中转过千百个念头,而此时见得江平王到来,他也顾不得禁忌,脱口向江平王问道:“父亲,我本不该多问,但今晚贵客前来可是有要紧的事物,现在何处?”
江平王闻言吃了一惊,不自觉摸向自己的怀中,却发现空无一物!
老王爷心中一沉,惊呼一声糟糕!瞬时冷汗直下,几欲晕倒。
梁诚见状一惊,但是心思却转动极快,刚才书房门口拥挤,正是下手的好时机!他立刻冲出书房,观察四周,却见刚才那仆人躲在墙根阴暗处,正悄无声息的向院外退走!
见梁诚目光投来,那人立刻知道泄漏了行踪,随即顾不得隐匿,一个飞身攀过院墙,就欲远走。
梁成大喝一声,立刻施展轻功,紧紧追了过去!
变故陡生,众人哗然,众侍卫立刻紧随其后追赶过去。那事先安排的好手吹得一声口哨,王府内其他暗哨立刻向那仆人逃走的方向赶来。
几个起落间,那仆人就翻越了几重院子,梁诚见此人轻功了得,心中大急,如此下去非要跟丢了不可。
只见前方那人跃下一处院墙,却蓦然传来打斗之声,却是之前埋伏的好手拦截住了这人的去路。
梁诚几个起跃,听得打斗声只有一墙之隔,当下抽出佩剑,一个翻身落到墙后。
落地之时,只见那埋伏的暗哨正慢慢倒下,他右手里一把断剑,切口整整齐齐,而左手正捂住胸口,指间血如泉涌,已是被刺中心脏,眼见不活了。
梁诚定睛望去,只见那仆人打扮的盗贼身体微弓,反握着一把乌黑的匕首,横于面前。在暗影处,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双眸子闪出凌厉的目光,正死死盯着梁诚。
梁诚冷哼一声,亦不多言,举剑便一招仙人指路直刺过去。这一刺毫无花哨,却是快准狠,那人面色一变,矮身堪堪躲过,向前一个翻滚,手中匕首化作一道乌光,对着梁成小腹划过。梁成手腕一翻,长剑翻飞,挡住了匕首的轨迹。只听得一声金击之音,火花四溅!一击之下,那人顺势借力弹到一旁,立刻又摆出了低身的进攻姿势。
他似乎对没有斩断梁诚的长剑有些惊讶。
梁诚却看着宝剑上的一个缺口吓了一跳。如若这剑不是上好的紫金打造,恐怕此刻他已被开膛破肚。
梁诚内心惊怒,继而深吸一口气,侧身而立,长剑指地,缓缓抬起了一个精妙的角度,目光凝视着那人,顿时周身泛起一阵肃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