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薇不情愿地被裴娘拉走，嘟着嘴一路不开心。

“二小姐，王妃也是为你好，就不要生气了。”裴娘安慰道。

“柳茱为何可以继续留在府中？这般放肆，姐夫都不会对她说些什么，实在过分。”周薇气呼呼地说道。

裴娘叹了口气：“王爷是多情的主，既然娶得她进府，自然不会怠慢。只是她近日不得宠，总需发泄。这女人们的事情，二小姐现在还小，不需要多问。”

“裴娘，只要跟姐姐相关的事情，我不会不管。”周薇认真地说道，“我在这里待了快要一年，看的多了，一点都不平静。姐姐的性子淡然，被人欺负都不会说什么，我可不许那些人欺负姐姐。”

“其实，王妃这是明哲保身。”裴娘笑道，“若是王妃真想做什么，也不至于此。她就是想安安静静地过完下面的日子而已。您应该理解王妃的心意才是。”

周薇抿嘴许久，看着外面雪白一片，她指着外面说道：“即便是躲在这雪下的虫子，也会被嘴尖的鸟儿叼出来。姐姐愿做缩头鸟，别人未必会饶过她。只有自己变成最强的那个，别人才不能为所欲为。裴娘，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裴娘震惊地看着周薇，只一年的功夫，她竟又多了几份让人诧异的想法。可是她的说法，竟然说到了自己的心里。见周薇眼神在灯笼的晕染下熠熠发光，裴娘轻轻地嗯了一声。有二小姐在，只怕是没人可以欺负到王妃了。

屋内的气氛依旧沉闷，大家各怀心思，都不言语。

许久，秦宴才叹息：“薇儿的话有几分意思，我想我们确实需要打点一下，暂时离开晋京这个是非之地。你们怎么想？”

“全凭王爷做主。”周芷和戊娘回道。

可柳茱却有十个不愿意，赌气地撒娇道：“王爷，我不愿去洛阳那么远的地方。我们什么都没做，太子怎么会对我们怎么样。您怎么能信那个黄毛丫头的话呢？”

“可是薇儿妹妹说的也没错，这种事情向来是应该明哲保身的。”戊娘笑道，“姐姐何必置气，若是真的伤到自己，岂不是后悔不及。”

原本柳茱便一肚子火气，见戊娘总是与自己作对，便伸手作势要打，却被周芷抓住手：“都不要闹了，今日这么喜庆的日子，可不许你们胡闹。”

周芷从来不会生气，但是此时冷着脸，连柳茱也不敢做声，只得放下手不再说话。元宵夜竟过得这般无滋无味，秦宴看着这几个女人，站起身来：“今晚都早些歇息。”

“王爷要去哪里？”柳茱站起身来问道，今日本该是自己陪夜。

秦宴看了她一眼：“你先回去，我稍稍便去。”

“是，王爷！”柳茱脸上立刻神采焕发，刚才的不满转眼即逝。她整了整耳边的发丝，媚眼挑衅地看向周芷和戊娘，今晚上自己势必要伺候好王爷，若是能为王爷生下子嗣，以后还有谁敢像今晚这般顶撞自己。

可其他两位却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笑嘻嘻，似乎毫不在乎。她暗自冷哼，不过是一个冷面婆娘和一个黄毛丫头，故作姿态真是惹人嫌。

秦宴离开后径直向周薇的闺房走去，却远远见到一个身披红色毛氅的小小的身子站在雪地当中，梅花开得正弄，那小人儿竟像是一朵傲立寒风的红梅。只是她这么晚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薇儿。”

“姐夫。”周薇转过身子，声音似有颤音。

“这么冷，进屋暖暖。”秦宴心疼地牵起她的手，冰凉入骨。

周薇不露痕迹地抽出手：“薇儿正在等姐夫。”

“为何？”

“姐夫也与那些男人没有两样，听了薇儿说的话，自然会来问个明白。一屋子的女人，想必姐夫也是怕她们多想，所以当时未问。”周薇抿嘴笑道。

秦宴怔了一下，苦笑：“没想到芷儿竟有你这般冰雪聪明的妹妹，可你为何要在这寒风中等我？”

“姐夫找我，难道要在我闺房中？姐夫不怕闲言碎语，薇儿怕。”周薇落落大方地说道，“今日这雪未必是瑞雪，前些日子见太子匆匆忙忙，面色紧张。定是在准备些什么，而太子之心众人皆知，能叫他如此紧张的，也就只有皇叔王爷一事了。”

秦宴点头：“没想到你看的比我还要清楚。”

“姐夫只是装糊涂吧？我初见姐夫之时，不正是姐夫躲避纷争回来之时吗？”周薇稚嫩的声音落在雪地，像是寒风，冰凉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