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各个院子里的夫人们都聚集到一起，这也是周薇第一次看到来的这么齐。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连一心向佛，不问世事的王保怡都坐在那里，一脸淡然地看着面色难看得几人。

“人都来齐了吗？”

戊娘点点头：“都来气了。”

周薇默数了一下，都以为姐夫为人风流，府上少说也有十几位夫人，可数来数去竟只有六七人。其中除了王保仪，其他几位也都只是下人上位，再加上秦宴平日温吞，她们也都懒了性子不愿争宠，只求一世安宁。所以常见的也就只有刁钻的柳茱和受秦宴宠爱的戊娘，今日看来自己这位姐夫倒也不是色欲熏心之人。

“不知王爷将我们换来，是何事情？”王保仪见几人都不说话，只得开口问道。

秦宴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府中比起其他王爷，最是融洽，这些年也从没几次拌嘴吵弄的事情发生，这也是本王最开心的事情。只是，近日府中各种流言蜚语，各位想必都有耳闻吧。”

“只是下人多嘴，没有人会当真。”王保仪淡淡说道，说时看了一眼周薇，微微点了点头。

周薇歪着脑袋对她轻笑了一下，算是还礼。之前这王保仪总是躲在自己的沉香阁中不愿见人，今日看来竟真的是淡雅之人。想来姐姐也是幸福，这府中少有勾心斗角的人，免了好多麻烦。想着忍不住看向柳茱，若是她也像这位王保仪，那吴王府只怕真的是要人人生羡了吧。

秦宴不悦地扫了柳茱一眼，说道：“今日在这里提醒各位，若是以后再让本王听到那些话，就休怪这府中不留人！”

这或许是所有认识秦宴的人听到的最严厉的话，定是十分惹怒他才会说此话。大家看着脸色刷白的柳茱，心里也明白了几分。柳茱死死捏着自己的丝帕，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王爷莫要气坏身子，此事我们都记下了。”戊娘上前说道。

其他几位夫人纷纷应和。

周薇却发现王保仪身边的侍女似乎很是着急，频频向自己的主子眼神示意。只见王保仪微微一笑，说道：“王爷，今日臣妾过来，也是趁着大家都在，有些事情想交代。”

“你说。”秦宴也需要一个话题来转移凝滞的气氛。

王保仪站起身来，慢慢跪下：“臣妾只怕要对不住王爷，想要进寺修行。”

“什么？”

众人纷纷惊呼，连周芷都忍不住站了起来：“可是府中有人让妹妹不快？”

“不，多谢姐姐关心。”王保仪笑道，“只是近日似乎感受到菩萨召唤，只觉得越发想要远离红尘纷扰。而现在红尘中也无牵肠挂肚之事，尘缘了尽，青灯伴古佛是妹妹平生的夙愿。还请王爷王妃，答应。”

秦宴对这位王保仪有的更多的是相敬如宾，自娶进府中不一年她便将自己关进佛堂，只闲来与他饮茶对诗时最感融洽。说是侍妾，更可说为智趣合的诗友。而此时她说要出家，不是心疼，更多的是不舍。

“青箓。”王保仪对身边的侍婢轻唤了一声。

青箓拿出一卷画轴，递予秦宴。

秦宴打开画卷，是一幅美人雪中图。周薇眸光微闪，这竟是去年元宵自己独立雪中的景象。寥寥数笔，红与白的碰撞，显得火热又寂静。周薇诧异地看向王保仪，不知为何她竟为何作此画。

“望二小姐不要怪罪我的唐突。说来好笑，这竟是我自认画得最好得一副，临走无以相赠，便将这幅画赠与王爷王妃。希望王爷王妃喜欢。”

“红梅迎春图？”周薇凑上前轻轻念叨，“多谢王保仪，竟将我画的这么美。”

王保仪掩嘴轻笑：“二小姐天生丽质，我生怕笔拙，将二小姐画丑了。”

“怎么会！非常美！”周薇惊呼。

一旁的柳茱被冷落至此，终于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若不是仗着王爷喜欢你，谁会作画来迎合你。”

“闭嘴！”秦宴忍不住大声呵斥道。

柳茱惊了一下，心下打了个突，自知再在这里也是惹人笑话，便气呼呼地带着侍婢离开。周薇感激地对秦宴咧嘴一笑，明朗的少女独有的气息将众人的眼睛生生地吸引过去。秦宴无奈地摇摇头，对王保仪说道：“你若真一心离去，我也不多做阻拦。只是，还望你有空回府坐坐。”

“多谢王爷。”

王保仪却忽然想起什么，将站在一边低眉顺眼的侍婢拉到身前：“若说臣妾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或许就是我这侍婢，跟随我已经四五年之久。臣妾希望，您能给她个名分，这辈子吃喝不愁不受人差使，我也就真的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