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身上的衣服,我一头扎进放好水的浴池中,胳膊滑了下,整个身子往后翻去。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我居然抓着他那个东西,我怎么这么蠢,我为何这么蠢,我干什么要这么蠢!!!
我在心里无声的呐喊着,听不到任何回应,感觉不到释然,只能看到对面镜中自己红扑扑的脸。
炙热的温度,巨大的尺寸,和那微妙的变化,在我脑中徐徐旋转;抹不去,毁不掉,纷纷嘲笑我的无知;我干脆把头深深埋入水中,强压着内心保持镇定,当水温渐渐转凉,我才浮出水面。
脱下身上湿答答的衣服,换上一旁干净的衣物,走出浴室。
苍翎早已不见人影,伊莲娜也不知所踪,我耷拉着一头湿发,坐在沙发上,映着壁炉的火光烤头发。
思绪渐渐回转至昨晚,一幕幕暧昧的画面窜过脑海,我不自觉的抿唇笑了。
那巴掌我用了五分力,一时半会儿消不了肿,怕是某人只能放下头发遮丑了,哼哼哼。
这就是趁机揩油的代价,说起代价,忽然想起他苍白的嘴唇,仔细回想昨夜的记忆,那时的他面无血色,看起来消耗的很严重,按理说他不会消耗太多能量,可为何连嘴唇都白了?
想起他今日要去魔域,我心里顿时弥漫着一种危险的错觉;想也不想的站起身,拉开房门,飞也似的跑出去。
然而就在拐弯的时候,一头撞上一堵巨大的肉墙。
只见“啊……”的一声惊呼,紧接着又“扑通……”一声响,这标准的人肉落地,连墙面都跟着震了三震。
我揉揉脑袋抬起头,呃……我该说什么?冤家见冤家,两眼泪汪汪?
还是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
圆滚滚的大肚子,两条又短又粗的腿,蚂蚱般的蹬着,一筐圆不溜秋的坚果掉了满地。
我蹲下身子捡起几颗,手指微微用力捏破皮儿,掂起果仁嘎嘣嘎嘣的吃着。
好不容易站起身的胖女人,脚底还踩着一枚圆溜溜的坚果,下一秒,肥胖的身子像踩滑板似得往前窜去,眼看又要与地面亲密接触的之时,被我两指一领,圆滚滚的身子以滑稽的姿势稳住了腿脚,一声梗咽的谢谢出口。
“压你一次,救你一次,可算扯平了?”我眉毛一挑,溜达的问出口。
“是,是你。”她瞪圆了双眼,长大了嘴,不可思议的盯着我。
我点点头,往她嘴里丢了块果肉:“你们的王去哪儿了?”
她呆呆的嚼着嘴里的坚果,木纳的盯着我:“王去了魔域,解决三大势力的冲突,小姐不知道么?”
“哪三大势力?”我笑了笑,随口问道。
“萧阳,赤火,影月呀。”她想也没想的随口答道。
趁她半张着嘴,我又塞了一枚坚果进去,圆圆的胖脸挪了挪,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我嘻嘻一笑,指向地面:“走路小心些,别又滑倒了。”说完,我转身快步往前走。
几秒后……
“啊。”某女惊叫。
“扑通。”屁股落地。
“咔。”坚果压碎。
“爱丽,你没事吧。”不用看就知道,声音的主人是阿琳娜。
“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祸害男人的狐狸精,是不是我猜错了?”某女懊恼的怀疑到。
“被自己的果子收买,你怎么比殿下还笨。”这就是传说中的恨铁不成钢么?
走出偏殿大门,我来到正殿大厅,正好撞见从楼梯走下的少年。
“小姐早。”少年礼貌的问候。
我点点头:“你爷爷去魔域了?”
少年应了声:“爷爷昨晚就走了,绿冥伯爵刚走不久。”
我唇角划过一丝诡异的弧度:“他一个人?”
“红伏也跟着一起去了。”少年淡淡答道。
我眨眨眼:“只有两个人?”
“爷爷此去只是解决魔域内部纠纷问题,小姐不必担忧。”少年清润的笑了笑,金色的发丝染上几缕晨阳,看起来格外英俊。
我点点头,没再追问下去了,想他也不会出什么事,只是有些不放心,毕竟他是为了我才消耗能力的。
“我正好去餐厅,小姐还没用餐吧。”少年伸出手,脸上挂着暖暖的笑容,犹如青阳般润泽。
我应了声,搭上他的掌心,一同走去餐厅。
“你叫什么名字?”一直以来都不知他叫什么,我没问,他也没说。
“萧云。”少年微微颔首,礼貌回道。
望着他清润无暇的面孔,淡淡一笑道:“萧瑟漠涯,云起风銘,好名字。”
“小姐过奖了。”青涩,在唇边浮动,他微微低下了头。
食物上桌后,我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倒也没像昨晚那般狼吞虎咽。
七七八八吃饱后,擦擦嘴,喝了口茶,向少年打声招呼,走出餐厅。
摸着半干半湿的长发,我回到房里,余光督到帘后的乐器架子,一个突发奇想的念头在我脑中打着转。
双手抱起那架醒目的古琴,走到窗边,轻松翻过窗口,身子如燕般凌空跃起,脚尖连点,跨上屋顶。
一屁股坐在天檐边,双腿自在的搭在半空中,古琴伏上双腿,指尖轻拨,悠扬的琴声环环绕耳,声色深沉,余音悠远,这是一把上好的古琴。
柔暖的阳光打在我身上,微风吹起,背后的发丝跟着舞动。
琴音起,远处枝头上的鸟儿跟着唱起了歌。
我弹奏的是那首听过一次的竖琴曲,虽然只听过一次,但基本的旋律还是记得的,同样的曲子,用古琴弹出确是种别样不同的韵味。
没有竖琴的优雅回暖,却多了几分松沉旷远。
没有竖琴的柔和优美,却多了几分缭绕幽远。
没有竖琴珠露般晶莹的声音,却让人忘神回意。
一个如彩霞般清暖,另一个却如千古般悠长。
一曲毕,我晃过神来,指尖拂过长发,早已干了大半。
如果要问失忆的我为何会奏琴,其实原因很简单,但我,却不愿意相信。
虽然没了记忆,但很多与本质相连的东西,是无法忘怀的。
比如:吃饭睡觉拉屎放屁,再如,触碰到伊莲娜时,脑中一逛而过的名字;但这些又都无法作为最合理的解释。
很多时候,我强制自己保持镇定,不想本就混乱的思绪,再起波澜。
可当能力觉醒之后,我却无法强压自己继续保持镇定了,这里所有的一切,早已不再是起初想的那般简单,伊莲娜手中那瓶血液,也对此做出完美的解释;昨日疲累的我不愿想,今日悠闲的我却不得不去想。
若说那与我一模一样的女人唤我清醒,将我踹入凡尘是个开始的话,我真不知如何才是个结束;曾一度认为归回曾经温暖的窝便是结束,但此刻的我,竟有些怀疑了。
比如,我为何在九天之上,她为何与我一模一样,还有她说出口的话……
他们都在等你。
我始终不知她口中的他们是指谁。对此,一句‘你失忆了,不记得’作为她的解释。
这似乎很好的说明了一切,但又如一层深深的迷雾,让我想不通也看不到。
比如,我为何会失忆?再比如,伊莲娜他们为何知道我失忆了,还知道我会回来。
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我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心里还是惦记的;或许我该找伊莲娜问问曾经的记忆。
想罢,我飞身直下,犹如天女散下的花朵,轻轻飘落。
一群女佣围在一起,惊奇的望着缓缓下落的我,扎成一堆窃窃私语着。
“你看你快看,那是我们的新夫人,她居然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都没事。”穿红衣的女仆惊奇的指向我。
“是呀,好羡慕,如果我有一天能拥有这般能力,我就甩了我男人,重新找个漂亮的。”另一个女仆一脸羡慕的盯着我。
“就连我们高贵的绿冥伯爵都没有如此强大的能力,新夫人居然做到了,难道她比绿冥伯爵还要强大么?”被我压扁的胖女人居然也在。
“你们忘了,她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祥之物,从天上掉下来都摔不死,这么点儿距离又怎会受伤?”唯有阿琳娜一脸愤怒的狂吼。
“这么说,你是承认新夫人很强大了?”狼王缓缓而来,在女佣边上停下。
一群女佣快速撒开,不少娇俏的脸蛋红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有的一步三回头,有的躲在拐角偷看,有的捂脸,有的甚至扭着腰段抛媚眼……
啧啧,看来这家伙的杀伤力蛮大的,这是要迷死万千女性的节奏呀。
我笑嘻嘻的走过去,开口调戏道:“如果她们知道自己脸红的对象是一只体型巨大的狼,会不会拔腿就跑?”
灰色的温光打向我:“事实上,她们已经跑光了。”
“被你的魅力吓跑的呗,你没见一个个脸红的。”我挤挤眼,接着戏弄。
“你呢?狼身都吓不跑你,还抱着审视的态度质疑我某方面的能力,今早还亲自验证了番,比起她们,我更喜欢直接大胆的女子。”他的目光有无无疑瞟过我的左手,眼中的暧昧更浓。
我尴尬的咳了两声,微微移眼:“我只是在看……看你的尾巴长不长,据说尾巴长的狼,化形后长得俊。”
他细长的手指抚上面孔,似非似笑看着我:“噢?这么说是我误会了,看来你更喜欢这张脸。”
我毫无置疑的点点头:“爱美是天性嘛,你生的如此俊俏,我自觉配不上你。”
“那你说说,除了你,谁既不怕我的真身,又配得上我?”他双臂交握,挑眉问道。
“奈落。”我笑嘻嘻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