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春寒未褪,依旧凛冽的季节里,今日的天气却是极不错的,阳光普照,触手,略有些温。
作为对智弘表哥回家的欢迎,加上今日天气不错,权恩景决定带着表哥出来游玩。
"恩景啊,要不要吃冰激淋,嗯,欧巴去给你买。"赵智弘看着生意火爆的冰激淋亭子对权恩景说。
"…嗯,好啊。"
听见权恩景漫不经心的语气,赵智弘转头看她,却发现她呆呆的看着远方出神。
"哎呀,怎么带我出来玩的人,自己倒先发起呆来啊。"说着,伸出大掌放到权恩景的脑袋上,毫不客气的把她的发型揉乱。接着说,"还是这么小,一点都没长个子。"
权恩景转头,抬眸。
把放在脑袋上的手掌拍掉,鼓了鼓腮帮子,不满道:"头发乱了,表哥。"
"哎呀,每次都不叫欧巴,伤心啊。"赵智弘故作伤心的样,但那咧着嘴的笑却怎么也看不出伤心。
"我身上还有半个中国血统呢,我随中国的叫法,更亲切。"
趁着表哥去买冰激淋,权恩景漫无目的的四处观看。
等赵智弘扬着笑容,左右手各拿着一个冰激淋回到刚刚的位置,却看到权恩景不在那里,赵智弘四处张望寻找,都没有发现权恩景。
随即,看到熙攘的众人往一个方向走去,隐隐约约听到"车祸""受伤"等字样。
心底浮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被车撞到的一瞬,一阵天翻地覆。
权恩景无力的躺在地上,睁着眼睛,看着一个方向。
仿佛被打翻了墨似的血渐渐晕染开来,向着沥青马路,宛如溪水,流淌。
人群渐渐聚拢。
权恩景的意识渐渐涣散,一片空灵,仿佛什么也听不到,只隐约从人群中扑捉了几句话。
"幸好…救…"
"是啊……"
"……急救中心吗…"
"…"
有人感慨,有人惋惜,有人围观,张望。亦有人拨打急救电话。
随着血的流失,权恩景感觉身体越来越冷。
权恩景想到了刚刚被救的小孩不知道有没有事,去买冰激淋的表哥回来没看到自己会不会担心。
……
黑暗渐渐袭来,权恩景眨了下眼睛,努力睁大。映入眼帘的是表哥扔掉手中的冰激淋,神情担心,害怕,不安,惊慌失措。拼命的对着她嘶喊。
"…对不起,表哥,看来我不能和你一起吃冰激淋了…"
最后的最后,权恩景的脑海中浮现的是一个影影绰绰渐行渐远的修长背影和在如火烧云般的夕阳下的雪白可爱的猫咪挂坠。
随即,投向黑暗之神的怀抱。
权恩景不停的做梦,各种光怪陆离。
在梦中,她拼命得跑,身体很累了,她还在跑。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片光,随着权恩景的靠近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权恩景轻轻眨了眨薄如蝉翼的羽睫,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空无得白,纯净,没有任何的掺杂。
还有一股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我,这是在…医院?权恩景的不由得有些疑惑。
"你醒了。"一道低沉又有磁性的嗓音在权恩景的头顶响起。
她微微转了转头,感觉到脖子多了一个护颈套。
仿佛察觉到她在转头,"别动。"刚才声音的再一次响起。
权恩景用余光瞄了一下旁边站立的声音的主人。
最先看到的是白衣天使专有的白大褂,顺着衣褂上走,纽扣一丝不苟的系着,只留有最上面的两个纽扣,微敞着。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手拿着病历,一手拿着笔,正在上面写着什么。
啧…好赏心悦目的手啊。权恩景的脑中浮现四个大字"温润如玉"。
直到看到这个人的脸庞,她不由得一滞。呼吸仿佛也停了几秒,心中划过不知名的异样感。
清俊的眉眼,像那北极之雪,蕴着浅浅的疏离却又不会让人感到不适。如刀斧般精雕细琢过的轮廓,深邃,迷人。微抿的唇,不薄也不厚,勾勒出诱人的弧度。
薄唇的人比较寡情呢,幸好他不是薄唇。权恩景的脑海中忽然闪现这样一句话。
"我,我这是怎么了。"几日不曾说过话的嗓音有些嘶哑。
男人把手中的病历递给旁边站立的护理医生,细细叮嘱着他。
一些医学上的专业术语,反正也听不懂,权恩景索性用目光扫向了别处。
男人把床抬起一半,又倒了一杯水,放入吸管,伸到权恩景的唇前。指尖不经意的滑过她的脸庞,权恩景的脸不由得微微发烫。
"先喝点水,现在喉咙比较干。"
"哦…" 权恩景乖觉的喝起水来。
余光像雷达一样四处扫描。
滴滴,扫描到男人的左胸前,有一个胸前兜,里面装了一支笔,略上一点,一个铭牌赫赫醒目——崔允道。
"你出了车祸,现在醒转过来,只要好好治疗,马上就可以出院了。"崔允道淡淡的说道。
什么? 车祸?!权恩景权恩景喝水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崔允道,目光迷茫对峙上崔他的眼神。男人的眼清澈,仿佛一汪清潭,深不可测。又叫人忍不住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权恩景此刻的脑子沉浸在车祸中,我…我什么时候出了车祸,我怎么不知道。
一个光影进来了。
"恩景啊,太好了,你醒过来了。"是赵智弘。他激动的双手握住了权恩景的一只手。感觉心里一直紧绷的石块终于稍稍放下来一些。
"表哥?你…你不是在美国吗?…你,你怎么在这儿。"权恩景感到疑惑。
"恩景啊,我从美国回来了,以后我不走了,你忘了?"赵智弘沉浸在权恩景醒过来的喜悦中。
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在权恩景的心中升起。
"今天,今天是几几年?"权恩景的声音有些颤抖。
一旁站立的崔允道闻言,挑了挑眉,一抹异样从眼中一闪而过,若有所思。
"2016年啊。"说完,赵智弘才猛然意识到权恩景的不对劲。
"现在你需要好好休息,接下来的诊断,和治疗我会跟你的监护人说。"崔允道沉稳的声音响起。
但是,权恩景什么也听不到,就连崔允道,赵智弘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
那个念头终于在权恩景的脑海中渐渐明朗:
我失忆了?什么鬼?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