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永远是这般安静的,即便是下着雪,已经暗黑了的天里,也听不见什么多出来的声音,有的也只是脚步踩在薄薄的一层积了雪的地上的,吱吱的细响。
在台湾是不会有这样的天气的,寒风打在脸上,不是夹着水气的阴寒的潮湿,而是那么一种凛冽如罡风般硬硬的拍打着脸。
打开了房门,房间里竟传出了一阵的糯香的味道,像是已经开始习惯这样的生活,李昶安并未在房间里搜寻她的身影,他默然的从鞋架上拿了一双拖鞋,换上。
“李先生!”
他抬头,见是方凝的保镖,李昶安一想便知,是方凝让他上来的,便也没做其它的计较,点了点头,对他说。
“坐吧。”
走到饮水机边,他拿起他自己常用的那只杯子,才刚接上水,方凝就在他身后说。
“回来了。”
“嗯。”
李昶安不回头,滚烫的杯子在他冰凉的手里,寒气四散的手指紧握杯子,一言不发。
“小姐,我下去了。”
“不用,我已经做完了,坐吧,外面天冷,今天你就回去吧,我不会再出去了,明天下午三点半到公司总部的门口等我,柳平会告诉你地址。”
方凝指着厨房里的两只红花白瓷的饭碗,对他说。
“你把那两个碗端上来吧。”
说完,她自顾自的走进了洗手间,就着温水,细细的洗净了自己的手,才又走回到厨房,拿出了另外的一只碗,把她刚才煮的元宵,盛了一碗,端到了饭桌上。
她走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李昶安的身影,方凝便起步向他的卧室走去。
推开了门,李昶安已经换过了衣服,下身是一件黑色的休闲裤,上身只穿了一件深 紫色的圆领t恤。
“我进来了。”
方凝走了两步,李昶安背对着她,此时,他正看着窗外的已经变成了鹅毛状的飞雪,对李昶安说道。
“怎么了?”
“没有。”
李昶安仍旧背对着她,摇了摇头,把刚才一进门的时候,真的知道,她在这里,等她,而并没有如他设想的那般离他而去的失态都遮掩干净了,才转回身,看着方凝。
“有一些累了。”
“是吗?”
方凝这一天又何尝过得轻松。
她极安静的向后退了一步,并没有把和邵昊天还有陆恪宸之间的事情说出来,至少 现在她还没有想到,要怎么开口。
“我煮了几个元宵,你吃吗?”
”过一会儿。“
”那好。“
方凝又向后退了两步,然后把他的卧室的门,关上。
客厅里,早就不见了保镖的影子,方凝也不介意,坐在位置上,把自己的那碗元宵拿近了些。
这是极好的元宵,也是她就时候最喜欢吃的东西,记得妈妈还在的时候,时常在她没有胃口吃饭的时候,会买来几个,煮给她吃。
现在,她极不开心,却只能自己弄给自己吃。
想着,想着愈发的觉得没有胃口 ,所以也只吃了一个元宵,便再也吃不下了。
这时候,李昶安走到了她的近前,也坐了下来。
方凝没有说话,摆弄着手中的瓷勺。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
从一进门她就没有试图在他的脸上找到什么情绪,相处的日子久了,她知道,对坐着的这个男人的情绪,从来都沉得极深,想要挖掘,需要的是极大的耐心还有勇气,而这些,她此刻都没有。
和方凝相片的日子久了,李昶安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的不安还有疲累。
方凝其实本就是一个难猜的女人,甚至是看起来有一分像是他的冷漠的眼,但是,在他的眼里,她真的并不难懂。
”过来。“
终于,在许久的安谧以后,他的声音响起。
方凝抬起头,略有不解。
这时,房间安静的出奇,他看着方凝,说不上来是什么神情的样子,只是看着她,眼光平静。
方凝起身走到他的近前,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只是这时候她已经极累了,所有的能思考的前因后果,在她的脑子里现在都已经停摆了,她打算明天就去跟邵昊天说,那些股份她不要了,而李昶安她不打算嫁了。
嫁李昶安,她为的全是想要为了她心里可怜的母亲要一个说法,而邵氏的股份在她的手里,也不过也是为了同样的目的一个筹码。
可是,现在,如果再走下去,她知道那是要伤了陆恪宸,伤了李昶安,最后,伤的最深的就是她。
因为,无论邵昊天最后赢了还是输了,李昶安最后能不能实现他的目的,陆恪宸又在这一滩混水里如何的掺和,她的婚姻都会解体,而陆恪宸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嫁的。
与其到时候孑然一身,莫不如此刻她就放弃,还自己一个洒脱。所以,今晚她到这里,是想对李昶安说,算了吧。
李昶安牵过她的手,把她安坐在他的怀抱里。
”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在李昶安看来,邵氏和陆恪宸对他算是一种麻烦,但是这并不足矣真的就让他不复翻身的压死了他。
”方凝,“
他看着方凝眼里的落寞的情绪,对她说道。
”男人间的事情,你不用想太多,明天你该去邵氏上班,就去。我也要过去,说是要宣布你的任命,晚一些还有一个小型的宴会,穿得漂亮点,还有,“
他执着手,吻了一下她指间的戒指。
”一切有我,你不需要多想什么。“
方凝不知道,她现在的脸色极差,是李昶安认识她以来,最差的一次。甚至是,他在握上了她的手的一霎那间,都能清楚的感觉得到,她的心里那些久藏着的懦弱的情绪。
终究是一个女人,再过坚强,在这时候,她竟不知道怎么样的选择了。
李昶安不得不说,此刻他的心中是有一些愉悦的滋味的。因为,在方凝的天平里,他感觉到,他并不比邵昊天和陆恪宸的份量来得轻。
所以,她才会这般的犹豫不决,不是吗?
不知觉间,在李昶安心头压抑着的不快,一时间也消散尽了。
他执起勺子,在自己的碗里盛了一粒元宵,送到了她的唇边。
”吃吧,都凉了。“
他不是个温柔的男人,更不曾对她有多少的浪漫,至少两个人认识以来,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对她温柔以对。
咽下了以后,方凝的眼里硬生生的落了一滴眼泪,随着元宵也咽了下去。
”才这么点事,你就想不开了,让我说你什么好。“
李昶安把她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头,同时放下了手中的勺。
”和你说一个秘密,在我上的时候,二娘和三娘都曾经在我的饮食里下过毒,只是份量极小,不足矣一次把我毒死。那时候我养了二十几条金鱼,肥肥胖胖的,游起来的样子蠢透了,但是,从我喂它们我吃的面包以后,它们陆续续的都死了,一个也没有剩下。后来,我病了,住进了医院,胃出血,肾衰竭。那时候,我想着,如果我妈妈能下山来看我一眼,我就谁也不恨了。可是,没有,她没有来。我父亲怕她伤心,怕她难过,瞒下了所有的消息。“
李昶安的声音暗暗的含着嘶哑,传入了方凝的耳朵里的时候,和着他的沉稳的心跳,莫名的带着安了心的声线,安抚着她。
”你看,至少还没有糟到那种状况。在商言商,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也不需要你夹在我和他们之间,安心的等着做我的新娘,其它的一切有我。“
"所以,以前我煮的饭菜,你才吃的很少?"
方凝的眼睛瞪得极大,双手这时候拢着,抬高李昶安的眼睛,两个人近在咫尺间的,相互对视着。
”是。“
”那现在呢?“
”什么现在?“
方凝的唇这时候离他的唇极近,兴许是因为要看清楚他眼睛里的视线,所以两个人贴的极近,扶着她的腰,有意识的再靠近了一些,似乎是陌生的,又是那么熟悉的感觉,在两个人间,脉脉的流动。
他吸着气,感觉自己的胸口有那么一丝的甜蜜和冲动的感觉,让他情不自禁的,被这一刻的气氛打动了,便是随着这样的感觉,让他吻了下去。
扫过了她的唇,打动的却是他自己的心。
也许,原就不必要求生死相许的深情,至少,在这个时候,他想要和她一起面对未来的生活,他愿意,也希望能够和她一起。
方凝伸着手,按在他的胸口,感觉着他在自己的唇上留连着的轻吻,不一样的温柔的接触的感觉,她听到了他的胸口咚咚的心跳声,和自己喃喃的喘息着的声音混和在了一起......
像是在不经意间,李昶安抚着她的颈的手指撕裂了她的棉质的上衣的领口。
”什么质量,怎么会是这样?“
男人的脸上带着异样的神采,他说着的时候,方凝眼见着他那修长有力的手指滑过了被撕裂的边缘,像是微微用力,她的耳边便是听见一声极响的撕裂的声音,松动了理智,让她的心口一紧,像是被他已经死死的攥住了,无法再呼吸。
这并不是浪漫的时刻,她的精神已经是太过了的倦累,所有的防备的能量都在这两天已经被她自己给消耗殆尽,再也拼凑不完整一丝的气力了。
他抱着她进了房间,进了他的房间。
他抱着她两个人一同倒在了他的那张大床上,她记得这张床的床罩和枕套还是前些时候,她在燕莎购买来的。
他被她压在了身上,她的衣服被他撕破了,挂在她的身上,落在他的眼睛里。
她的手试图在两个人间支撑出一些空间,她不想压在他的身上。
他的唇滚烫的在她的身上游移着,他的手抚着她的长发,从来没有过的安抚和触摸的温柔和浪漫。
她想要咬他的肩头,咬到的位置是他的胸口那些细密如钢铁般的肌肉。
她的身体在他的怀抱里,从紧绷再到放松,从压抑直到迷离......
谁在她的耳边,追问着,不知羞耻的,不知疲倦的.....
”累了?“
”行吗?....“
”真的疼了?“
”还要不要?“
最初的那一夜,在他的怀抱里,即使是在欢爱的时候,他仍是如同谦谦君子,今夜,他的言语间仍是依旧似乎是温柔有嘉.....,可是,她感觉到,这一次,他要占有的不仅仅只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心!
她感觉得到,他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