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笑声,叶尘凡便好奇的抬头向上看去,心想敢明目张胆挑衅许胜的人,要么自己强大,要么就是家里面强大。
但不论到底是哪一者强大,目前的叶尘凡还真心是惹不起。
坐在二楼靠护栏的地方,是一桌少年,他们有着少年的朝气,也有着少年的轻狂。
正所谓年轻气盛,不气盛,怎么称得上年轻人?
所以他们在看见许胜之后,便出言嘲讽挑衅了。
开口的那个少年倚着栏杆,面带笑意的居高临下看着许胜叶尘凡二人,不知为何,叶尘凡总觉得他多看了自己几眼。
许胜轻瞥了那人一眼,然后没有丝毫婉转,直言道:“司徒烽,想要挨打的话就下来说。”
身旁的叶尘凡闻言一怔,略微惊讶的看了许胜一眼,心想自己这八师兄虽说与自己接触时间不长,但也能看出他根本就不是鲁莽之人,为何今日说话这么冲?
许胜的话出口后,楼上的那些少年也停住了笑声,他们都用一种莫名的神色看向许胜和司徒烽这二人,没有紧张或愤怒,有的只是好笑与戏谑。
叶尘凡暗暗皱眉,难不成自己猜错了,这许胜与司徒烽是挚交好友,所以二人之间的话语才如此不讲道理?
只见司徒烽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他略微摇了摇头,道:“今日就算了,反正咱俩也认识这么多年了,要打随时都能打,可别坏了人家酒楼的生意。”
这话确实中肯,一旁的叶尘凡微微点头,就算是要打架,也不能在人家的酒楼里打,不然打坏了东西谁赔啊?
更何况,这个所谓的天下第一酒楼,能被许胜抬的这么高,那么它背后的势力也一定不简单,否则怎么可能保住这天下第一的名头?
再者说了,叶尘凡今日本来就是跟着许胜出来喝酒长见识的,无端端的干嘛要打架?
所以当司徒烽说话之后,叶尘凡确实松了一口气。
可一旁的许胜却不知哪根筋不对劲,只见他冷笑道:“怎么?你怕了?”
叶尘凡一怔,心想我的八师兄诶,你这是要闹哪样啊?
那倚着栏杆的司徒烽也明显一怔,脸上的笑意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愠色。
司徒烽背后的少年们也是一愣,互相对视了几眼,都不明白这许胜想要干什么。
“你怎么还杠上了?”一名少年也站起身来,皱着眉头对许胜说道:“再有两个月就六月六了,难不成你真要现在打?”
六月六?叶尘凡挑眉,这是个什么日子?和他们打不打有什么关系吗?
许胜瞥了那少年一眼,随之笑道:“怎么?你也要凑热闹吗?”
那少年闻言一噎,随后恼怒的挥手道:“你这个疯子,简直不可理喻!”
许胜闻言却是冷笑道:“六月六之事等到六月六再说,而现在老子看见你们几个就手痒的不行,谢登楼,难不成你要替司徒烽与我一战吗?”
那叫做谢登楼的少年猛然皱眉,冷道:“许胜,我知道你前些日子突破了归元境,你今日如此是要在我们面前炫耀一番吗?”
许胜闻言大笑道:“何须炫耀?我没有突破归元境之前,你们也不是我的对手,如今突破了,我又何必与你们炫耀?”
“你……!”谢登楼脸色沉了下来,愤怒却无法反驳,许胜未突破归元境之前,自己就已经败他一招,更何况如今已突破归元境,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
这时司徒烽却是开口了,他眉头微皱,语气却没有半分怒意,只听他平淡道:“许胜,待的六月六,我会与你一战,让你明白,你只是命好,拜了一位好师傅而已。”
许胜眉角微挑,笑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许某人除了命好,其他皆不如你吗?”
司徒烽闻言顿了顿,然后轻笑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就领兵作战而言,我不如你。”
身旁的谢登楼听闻司徒烽如此说话,顿时也轻笑了起来,这话大概还真算不上夸人。
“笑话!”许胜怒道:“若是这一点我都不如你,那岂不是丢了我许家的脸?”
“所幸,许兄你保住了你们许家的脸面。”司徒烽轻笑着说到。
许胜阴沉的盯着司徒烽,一字一顿道:“司徒烽,你是在教我许胜做人吗?”
司徒烽瞳孔微缩,虽说他不怕和许胜对打,因为他们之间也就是五五之数,可他怕许胜这货发疯,这货发起脾气来,连他祖父都敢忤逆,更别说在场的这些人了。
搞不好许胜这货还真有可能一怒之下拆了这酒楼。到那时候可就真不好收场了。
司徒烽摇头叹道:“看来你在军队这几年,也没把你的脾气降下来啊。”
许胜闻言冷笑道:“那是因为军队儿郎光明磊落,不会让我发脾气。”
谢登楼冷道:“你意思是说我们只会干偷鸡摸狗见不得光的勾当吗?”
许胜闻言双手背后,一脸无辜的笑道:“我可没那么说啊。”
“嘴皮子功夫倒是长进了不少。”司徒烽摇头笑着,然后对许胜说道:“我也是刚回长安不久,在此与朋友们小聚,今日没心思动手,你若想打,我们改日再战,你若是想上来喝一杯,那我奉陪到底。”
许胜不屑的一笑,道:“老子怕喝穷了你!”
司徒烽闻言哈哈大笑,然后冲一旁道:“小二,再添两幅碗筷!”
此刻,一旁的叶尘凡傻眼了,这特么的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许胜和这个司徒烽到底是敌是友?两人刚才还你来我往吵的不可开交,差点都动起手来,可转眼间就坐在一张桌子上推杯换盏,难道都不觉得一丝丝尴尬吗?
不知道许胜尴尬不尴尬,反正此刻叶尘凡是十分尴尬。
无它,只是因为这七八个人,他只认识一个许胜。
最关键的是,许胜刚刚还和人家对骂了半天,现在就坐在一起喝酒,这实在是……
叶尘凡无奈的摇了摇头,既来之则安之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于是他苦笑着和许胜一起上了楼。
“长安这个地方,不存在永远的敌人,也不存在永远朋友。”许胜在上楼时轻声的对叶尘凡说了此话。
叶尘凡怔了片刻,目光略微有些复杂的看着那个魁梧的身影,此刻,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可笑,竟然一直把许胜当做憨厚豪爽的汉子,也多亏这是自己的师兄,不然被许胜整死,可能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待许胜与叶尘凡二人坐下,众人举杯喝过一杯之后,叫做谢登楼的少年再次开口了。
“许胜,这位朋友你还没有介绍。”谢登楼手里拿着酒杯,轻笑着瞥了叶尘凡一眼。
许胜闻言唇角微翘,笑道:“这是我师弟,叶尘凡。”
“原来是叶兄啊,久仰大名。我敬你一杯。”司徒烽举起酒杯,微笑着向叶尘凡敬来。
司徒烽此举让桌上其余人皆是愣了起来,一个武者七段的废物,至于让司徒烽如此客气吗?而一旁的许胜却是轻笑着不说话。
叶尘凡也是一愣,心想这长安的少年就如此事故,如此做作吗?
久仰大名?叶尘凡还真心不知道自己有何大名能够被人久仰的。
司徒烽见叶尘凡发愣,于是轻笑了起来,淡道:“叶将军能够协助剑尊斩杀不灭境大妖,夺回九龙鼎,今日难不成还怕了这区区一杯酒?”
叶将军?这长安城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如此年轻的叶将军?到底是哪门子将军?众人眼中依旧有着疑惑。
“协助剑尊?”谢登楼猛然挑眉,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然后看了叶尘凡一眼,轻声笑道:“原来是剑尊的高徒啊,怪不得总觉着叶尘凡这个名字这么耳熟。”
叶尘凡微微皱眉,然后瞥了一眼身旁的许胜,见他只是自顾自的喝酒,脸上还带着笑意,顿时也有了几分明白。
许胜这次是真的要带自己见识一番啊!
就是不知道这到底是许胜的意思,还是孔东离的意思,或者,说不定也是何不鸣的意思。
想通此处之后,叶尘凡微微一笑,然后举起酒杯道:“在下不过边疆一小卒,承蒙师傅他老人家厚爱,这才能在此与几位兄台一起饮酒,该是我敬你们一杯才对。”
说着,叶尘凡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却发现除了司徒烽之外,其余人皆没有动酒杯。
叶尘凡挑眉笑道:“诸位这是何意?”
众人沉默了下来,许胜和司徒烽也沉默了下来,但他们的沉默并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不想多说。
也是,鸿鹄与燕雀又有什么好说的?
你一个走了狗屎运的废物,能和我们坐到一起喝酒,这本就是天大的福分了,竟然还不知好歹的敢质问我们?
难不成还真以为长安人都是司徒烽那样的好脾气?
“嗤……”
一声充满鄙夷意味的笑声响起,叶尘凡随之看过去,这也是个少年,只不过他的脸上没有少年的那种朝气与热烈,有的,只是狰狞与冷漠。
狰狞,只是因为他脸上那道横贯鼻子的伤疤,约有巴掌长,蜿蜒扭曲如蜈蚣一般爬在脸上。
叶尘凡微微皱眉,只是一眼,他就知道这人绝不是个善茬。
只见那人瞥了叶尘凡一眼,然后看向许胜,笑问道:“天道院什么时候没有门槛儿了?”
果然如此,叶尘凡心中了然,确实如何不鸣所说的那样,自己这个废物进入天道院,确实让许多人眼红了。
许胜闻言,不急不缓的喝了口酒,然后看着那人笑道:“于宗荣啊于宗荣,难不成都现在了你还惦记着我天道院正统的名分?”
“也不是不行,跪下磕三个头,老子收你为徒就是了。”说着,许胜哈哈大笑起来。
许胜这话,确实过分的紧,但司徒烽一等人却没有半分错愕或者惊讶的神色,也没有半分担忧的神色,似乎他们确信许胜这过分的话激怒不了于宗荣。
果不其然,只见于宗荣眯着眼笑道:“收我为徒?那可不行,不然我还怎么娶贺瑾那小娘皮?岂不是乱了辈分?”
叶尘凡闻言大怒,这于宗荣此话已经侮辱到了天道院,虽说他没有多少集体荣誉感,但这当着他的面能说出这种话来,分明就是不把他当回事。
不当回事他能理解,但谁说能理解就意味着没有脾气?
就当他准备发作之时,一只手拦住了他,只见许胜同样眯着眼打量了于宗荣许久,然后才轻声道:“你说,我要是杀了你,于老头和八荒院有胆子让我陪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