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人们的生活多么精彩辉煌,名留青史,被后人挂在嘴边;抑或是现世成名于外,被大众所称颂,也都是深陷自己的围牢之中不能走出,如同生活在一方迷城,找不到方向与出口,也走不出去,只能在痛苦之中挣扎着。或为名,或为利,或是为了人。然而,无论是为了什么,人们总是不断在给自己寻找目标,以希望能让自己过得与众不同。殊不知,这些目标也就是生活的羁绊,挡住了心情,拦住了你我。彷徨、迷惘,继而痛苦。人生,就是在不断 的痛苦之中不断的寻找迷城的出口。
第一章
每天六七点左右,小饭店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啤酒开瓶声,人们的碰杯声,劝酒声不决于耳。一楼的厨房锅碗瓢盆不断发出激烈的斗殴声,让这个不大的小饭店愈加热闹起来。小饭店不大,一楼厨房,二楼勉强算是大厅。说是大厅,也不过是紧巴巴的摆了七八张小桌子 而已。三楼包间,四五间用木板隔起来的小包间算得上是这里的豪华处所了。虽然这家小饭店装修不怎么样,地方也很简陋,但是菜很是不错(当然也只是和附近其他饭店相比),也不算贵,所以很受学生们的欢迎,每天晚上都人满为患,甚至到半夜十一点,包间里还在觥筹交错,当然,厕所早被吐的一塌糊涂了。
“诗明,五号桌的糖醋排骨,再加两瓶五块的啤酒,你拿给他们啊,哦对了,告诉他们一声他们的菜齐了。”老板娘端过来托板,交代了一遍,又进去忙活去了。
这老板娘,三十岁左右,却显得十分干练精明,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咕噜噜的转个不停,皮肤很好,笑起来两个酒窝很是可爱。虽然孩子都四岁多了,但看起来一点不像其他生过孩子的女人皮肤松弛,身材走形,相反更增加了几丝风韵。一顾一笑,也显得意韵十足。尽显一个江南女子的风貌。虽然合肥不属于江南名镇,但把江南女子的意韵加在她身上绝不为过。
秦诗明接过菜,稍微点了一下头,慢慢走上二楼,拿上啤酒送过去。尽管已经接近九点了,但大厅里还是高朋满座,丝毫不见人少的样子。秦诗明叹了口气:唉,看来今天下班又要晚了。
对于刚刚进入大一的秦诗明来说,来到学校一切都是新鲜的,什么都想试着做做,尤其是在书上、电视上看到许多人再上大学的时候都做过兼职,于是便形成了没做过兼职的大学生活,是不完整的。虽然并不缺少生活费,但他还是利用课余时间和同班同学在饭店做服务生。每天晚上六点到十点,周末也要上班,每个月四百。钱虽然不多,但却是秦诗明第一次真正的靠自己挣钱,所以做起来格外用心。
现在这个点,虽然店里客人依然满座,却也并未酒足饭饱。但已经很少有人再加菜或者再进来新的客人了。这个时候是每天晚上最清闲的时候,可以在旁边歇着。此时,秦诗明通常坐在啤酒旁边的板凳上靠着墙休息,也可以随时回应客人们的要求。两三个小时的忙碌之后,这是难得的休息。秦诗明安静的坐着,一动不动。
一阵愉快的铃声,一条短信把秦诗明从小憩中拉回来。诗明抽了张餐巾纸,擦擦手上不小心洒上的油,拿出手机。说到这个手机,可是给诗明带来很大的烦恼。这是一款金立滑盖手机,估计现在已经很少见到了,白色的正反面,中间是紫色的。买的时候,朋友就说有点女性化,但诗明还是觉得好看,坚持买下来了。以至于后来人人见到诗明拿着这个 手机时都忍不住笑着说:诗明,你怎么用女士的手机啊,让诗明很是尴尬。
诗明滑开手机,屏幕上的字让诗明的心咯噔了一下,顿时加速跳了起来,仿佛一个车手,前一秒还在慢悠悠的开着车,后一秒突然加速,快的让人窒息。诗明控制了一下自己,按了一下读取键。这条短信,轻了说影响诗明以后几年的生活,重了说,它改变了诗明的一生,这自然是后话。
“如果我现在找你,你还会要我么?”
短短的几个字,诗明像是读的很艰难,紧紧的盯着手机屏幕许久。他脑袋里一片混乱:她发着短信什么意思?耍我?嘲笑我?还是发错了?别人发的?还是怎么样。诗明傻了,一时丈二和尚。
发短信是杨菲,诗明高四的同学。整整一年,诗明都在她的身后坐着,但从没有机会说过一句话。过了半个学期,诗明也还不算认识她。直到有一次,诗明趴在桌子上发呆前面同学在打闹,不小心把书丢在了杨菲身上。杨菲转身回头,那一刻,永远(至少几年吧)定格在诗明心里:长且柔顺的头发,漂亮的马尾辫,细腻的脸有一点婴儿肥,显得十分可爱,浅浅的笑带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笑起来两只眼睛弯成了小月牙儿。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一切在诗明眼中都渐渐淡化、模糊,只留下那一个可爱至极的微笑。从那以后,诗明每天都自觉不自觉的看着杨菲的背影,有时候看着发呆,每当杨菲进班级到座位的那一段短短的路,是诗明仅有的看她正面的机会。即使在睡觉,杨菲进班的时候也总能醒来看几眼,然后接着睡觉,似设好的程序一般。
已经好久没联系过了,怎么会突然发这个短信呢,诗明搞不清楚状况,又害怕是她发错了,自己自作多情就太尴尬了,便不敢随便发过去,于是就谨慎的写了“什么?”发了过去。
秦诗明再也休息不了了,心里乱极了,满脑子都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和杨菲的点点滴滴。从发第一个短信,打第一个电话,第一次说出那几个字,第一次为她写诗,第一次为她心痛,第一次为她流泪,一直到她说不要再联系,像放映幻灯片一样,在脑海中匆匆闪过。都说初恋是最美好的,即使是初恋,诗明也从没有流过那么多泪,伤过那么多次心,思念那么深。一切的一切都给了她,而她还是如冬天般冷漠,更没有对自己笑过一次。越想心里越难过,像有一块大石头紧紧压在心里,透不过气,且不断下沉、下沉。如果是在武侠小说中,肯定要说郁气凝结,急火攻心,吐血数升了。
又一阵刺耳的铃声把诗明从思绪中拖了回来。他飞快的按下读取:我想了很久,我觉得好像被你感动了,这么长时间没有你的关心我觉得不习惯。如果是的话,我怕以后会后悔。我知道以前是我伤害你太深了,就算你这次不要我了我也不会怪你的。你,还会要我么?
说实在的,即使以前杨菲说不要再打扰她时,诗明很决绝的说绝对不再打扰她,要忘了她,但是根本做不到,每天还是会忍不住想她,看着她的QQ头像发呆,偷偷的进她的空间看她的动态,让自己的兄弟照顾她。但是当看到这个短信时,诗明精心构筑的防线一下子全崩溃了,连无力的抵抗都没有,就像当年鬼子进中原时,国民党军队进行前期的抵抗后,来个千里溃败。不论怎么说,诗明还是爱她 的,还是希望和她在一起的。都说陷入爱情中的女人的智商为零,其实,陷入爱情的男人的智商也为零,甚至为负。看不清人情,读不懂语义。
诗明想了想,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做兼职么,就是想用我自己挣的钱给你买份礼物,我对你的心我想你是最清楚的,无论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对你都不会变的。
已经九点半了,饭店里也安静了许多,大厅里的人走得只剩一桌,像是一对情侣,男的在不断的道歉,轻声的说着和那个人只是朋友,并没有一点另外的意思,还时不时的抬头看看诗明,又压低些声音。女的连头也不抬,自顾自的吃饭。诗明带上耳机,听着熟悉的歌,不紧不慢的收拾着桌子。然后把剩菜倒进厨房的大塑料桶里,旁边一位年纪稍大的人是老板的父亲,在从塑料桶里用勺子舀着飘在上面的油,看的诗明胃里直闹腾。
大厅里最后一对男女也走了,男的抢着付了钱之后,还是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不断的解释着。秦诗明收拾了桌子,掏出手机,已经有了两条短信,一条是:我知道你对我好,所以我才敢给你说这些,你以后一直都这么对我好不好?另一条是:这么长时间不找我,你会难过么?
诗明撇了撇了嘴,简单回了一条:我很难受,但每天除了忍住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如果可以,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诗明回完短信,一回头,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叫了出来:徐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