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突然就变成了阿鼻地狱的饿鬼,近乎癫狂的往嘴里塞着烤鸭一直也不见饱,这换做常人得手足无措了,但我从小出生在山区,那山里面的东西年久日深,免不了都有些气候,有次狐狸子披了身人皮作怪,都被我灭了,这点更是吓不倒我。
于是我跟着胖子就进了烤鸭店,在胖子的背后说了声:“胡元帅休要怪兄弟了。”说罢我抄起扳手对着胖子的后颈就砸了下去,胖子哼都没来得及哼哼,“噗通”一声就晕倒在地。
这一扳手的力度用得恰到好处,轻点儿打不晕,重了打死人,这手法小时候就使得惯了,那时候在我们山里可不比城里,想吃点什么,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山上啥也不缺,想不饿肚子,自己动手就是,但有时候,我们还是愿意到镇子里,用野物淘换点儿东西回来,那时候还小,最喜欢就是抓点儿野鸡野狸子、狍子之类的,卖到镇子里的餐馆,卖了的钱就去称几斤糖果,在山里可欠这东西了,哎哟!那是小时候觉得最美的事儿。
不过野物上餐桌,要的就是鲜活、生猛,那样客人才满意,那野狸子和狍子的动静可不小,这山里到镇上路远又崎岖,为了方便,我和胖子总是把这些野物给敲晕,我们那真是敲出经验来了,随便抄个家伙,对着脑袋一下去,说晕就得晕,这些都是往事咱们以后再说。
话说我将胖子敲晕之后,就把他扛到了街对面的一家服装店,我招呼癸薇把门窗关好了,癸薇按照我的吩咐,把门窗都锁好之后,就蹲在墙角边,像个无助的小女孩似的,抱着膝盖啜泣着,这个时候我没有去安慰她,我知道她吓坏了,没有适应过来,现在她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我气喘吁吁的将胖子平放在地上,发现胖子的西装早已经撑破了,圆滚滚的肚子像个球似的露在外面,看得人触目惊心,好在他呼吸平稳,生命体征还算正常,我暗自庆幸:幸亏我发现得早,要不然这家伙可能就归位了。
我坐下来打量着服装店,发现这里的面积跟之前那包子铺差不多,大概这个街上的店铺都是统一规划的。我看着那些挂在墙上的衣服,惊讶的发现大部分都是古装!我正看得入神,角落里的癸薇情绪稳定了些,怔怔的问道:“胡、胡锅巴怎么样了,没事吧?”
我微微一笑:“没什么大碍,就是吃多了,睡着罢了,过一会儿就会醒过来的。”
癸薇没有说话,还是蹲在墙角里,她的头发遮住了脸,我看不清她现在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到,她很害怕,很无助,绝望和沮丧笼罩着她,妹妹不见了,出师不利,现在胖子也出现了意外,我真的很担心她,怕她精神过度紧张,随时都会崩溃掉。
虽然我很想知道,胖子怎么一下就跟中邪似的,变得像个阿鼻地狱跑出来的饿鬼?但我不敢再刺激到癸薇,当务之急,我要把癸薇从崩溃的边缘带回来。
我脑子一转,对癸薇说道:“想不想听故事?是胖子曾经上学时的糗事哦!”
那是我和胖子上大学的时候,具体的日子都忘了,只知道在大学浑浑噩噩的混了四年光阴,最后就是为了等那份递到手中的毕业证书,这其中、有些人是谈着恋爱度过的,有些人是玩着网络游戏度过的,有些人是收着保护费度过的,更有些无耻的人,是在基友的陪同下度过的。(死基佬!`(*∩_∩*)′)
我和胖子不属于这部分人,我们层次更高,我和胖子是整个班拖后腿的中流砥柱,老师跟我们谈政治。我们就跟老师谈思想,老师跟我们谈思想,我们跟老师谈文化,老师跟我们谈文化,我们跟老师谈政治,老师跟我们谈政治,我们又跟老师谈思想------反正是牛头不对马嘴,我和胖子的情况,遇到啥课都得完蛋!
这天正在上课,我耷拉着脑袋、百无聊赖的在课桌上发呆,琢磨着拿到毕业证书之后,往哪儿窜去,旁边同桌的胖子却趴在课桌上睡的直打呼噜,还一声高过一声,大有震耳欲聋之势。
胖子在那个时候起,就修炼得一身厚颜无耻的功夫,一开始我叫他回宿舍睡去,结果这货说宿舍太安静了,让他失眠,他必须要就着老师上课的声音才能安然入睡!
这边老师能惯着你吗?看着胖子睡得正欢,不禁勃然大怒,随手抄起黑板擦就扔了过来,这语文老师戴着眼镜,眼神和准头都不行,幸亏我躲得快,黑板擦差点儿就奔我脸上去了。
“胡寮!给我站起来!”老师吼道。
胖子昏昏沉沉的站了起来,打着哈欠,慵懒的问道:“有何指教啊,老湿?”
老师指着黑板上的一排短语,:“来!你给我把它翻译成英文。”
那排短语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胖子看着直打怵,自己连中国字儿都认不齐,更别提什么英文了。
胖子哼哼唧唧的说道:“什么鹰语、鸟语,堂堂中国人,认得自己家的字不就行了,学那洋鬼子的东西干啥?”
老师压住心里的怒火:“那说明你是不会咯?”
胖子不屑的说:“不是我不会,关键是我说了,你们也不见得听得懂。”
“你说说看!只要是英语,我一定能听懂!”
“咳咳、那我可说了!”胖子清了清嗓子:“这个短语翻译成英文就是------前轱辘不转后轱辘转!”
我一听就笑抽了,这一顿轱辘咕噜的,这他娘的哪是英语!全班都乐得炸开了锅,老师满脸黑线,作声不得。
胖子冲着笑倒一片的同学们乐呵呵的说:“你看,就说你们听不懂,还非让我说。”
老师无奈的叹道:“哎呀!胡寮啊胡寮,你真是在胡聊啊!一天啥都不会,就知道睡觉,你这人基本上没救了,一入社会准完了。”
胖子听了脸色顿时变得凝重,一脸较真的看着老师:“老湿,你说这话可不对,你这是对我胡某人的偏见,什么叫我啥都不会,不是我说大话,只要是关于我们国家的东西,我都知道,我之所以不稀罕洋玩意儿,是因为他们曾经侵略过我们国家,我打骨子里就反感他们!”
老师一脸鄙视的看着胖子:“呀呀呀!这还扯上了民族历史了,行!你既然那么懂中国,那你给我们背诵一下屈原大诗人写的《离骚》。”
胖子回过头看着我,小声的问:“芋子!屈原是谁啊,我听着咋有点耳熟呢?”
我作弄胖子道:“能不耳熟嘛!还眼熟呢!你看那粪坑里蛆抱团了不就圆了嘛!”
胖子骂道:“你给我滚一边儿去,什么乱七八糟的,恶心死了。”
胖子对老师说:“屈原那老小子体现不出咱中华名族五千年历史的文化精髓,他写的那《离骚》就是发的牢骚,我们得讨论点儿中国千年历史的长河里,特别有意义的文学名著。”
老师拭目以待的等着胖子出糗,不怀好意的说:“行,接下来的时间交给你,你给同学们讲解一下,你口中所谓的,能体现出中华民族博大精深文化的文学名著。”
此言一出,同学们对着胖子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胖子有恃无恐的示意大家安静,胖子接下来就自己对中国的四大名著中的一部进行深入的剖析。
胖子跟说评书似的,喃喃念道:“话说中国的四大名著,大家都很熟悉,哪四大名著?分别是:《三国演义》、《红楼梦》、《水浒传》、以及《推油记》!”此话一出,又笑倒了一片。
我连忙拦住胖子:“你等会儿!你刚才说啥了?啥叫《推油记》?”
“啊?我不是说的《西游记》吗?”胖子无辜的问道。
“你刚说的《推油记》!”
“啊!------是吗?”胖子一拍脑门儿,娇羞的惊呼:“我的天啊!我脑袋里都想了些什么!”
这一番对话,更是引起课堂哄堂大笑,把一旁的语文老师都乐得脸抽抽。
胖子接着说道:“咱们就拿《西游记》来说,这《西游记》里面人物色彩丰富,各有特色,放眼整部书里,不管是妖精、凡人,还是神仙,这其中要数孙悟空最单纯!而且是彻头彻尾的单纯!”
我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说孙悟空是最单纯的人呢?书里面哪一段记载了?”
胖子分析道:“你看啊,有一篇单独写道:孙悟空被册封为齐天大圣,看管着天上的蟠桃园,那一天来了七个美丽动人的仙女,要在蟠桃园摘蟠桃,原来是王母娘娘要举办蟠桃宴,邀请各路神仙前来聚会,孙悟空一听这里面竟没有邀请自己,不禁勃然大怒,孙悟空对着七个婀娜多姿的仙女就使了个定身法,七个仙女就都被定住了。”
胖子说着顿了顿,嘴里留着哈喇子:“你想想,那蟠桃园四下无人,七个仙女又那么漂亮,被定住了都不能动弹,这个时候换做你我,都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结果那孙悟空!居然摘桃儿去了!猴就他娘的是猴啊,真单纯!”
癸薇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问:“那后来怎么样了?”
我苦笑着说:“后来我挨着胖子受罚,围着操场跑了十圈。”
癸薇乐得都涌出了眼泪花儿,笑得有气无力的念叨:“笑死我了!这胡锅巴,以前还真逗!”
我看癸薇算是恢复过来了,心里安心不少,眼下她的事情解决了,就剩下睡得像死猪一样的胖子了,我掏出腰间应急小包里那把生锈的弹簧刀,对癸薇说:“割一小撮头发给我。”
癸薇疑惑的看着我,但还是接过了刀,毫不犹疑的割下了一撮乌黑柔亮的秀发,我把昏睡中的胖子半扶起来,让他背靠着墙,我将他嘴掰开,把那戳秀发顺着胖子嘴里滑到胖子的咽喉部位,一收一放,一收一放,一股强烈的呕吐感顿时传到胖子的脑神经里面,昏睡中的胖子一下就坐了起来,埋着头就“哇哇”直吐,不一会胖子的脚下就是一滩污秽不堪的呕吐物,腥不可闻。
癸薇看着隐隐作呕,赶紧捏着鼻子退到一边,看都不敢再看一眼。
胖子吐了一会儿,嘴里吐出的东西越来越少,胀得像个球的肚子也渐渐变小了,我看并无大碍了,就拍着胖子的后背问道:“胡元帅!这北京烤鸭的滋味,如何啊?”
胖子实在吐不出东西了,瘫软的坐在墙边,有气无力的说道:“芋子你就别挖苦我了,我的后半生对这玩意儿都会有阴影,太他娘的痛苦了,胆汁都给我吐出来了!”
我骂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我,你小子现在都跟阎王老儿下棋去了,一开始不是说好了这里的东西不能吃么,你怎么听不进去!”
胖子无力的摆摆手:“不是哥们儿没听进去,只是实在太饿了,看着那滋滋冒油的烤鸭,管不住腿就过去了,心说就咬一口,结果一口下去,根本就停不下来,这吃得自己都管不住自己,只感觉越吃越饿,我神志很清醒,想停下来,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了,我害怕极了,想说话也说不出话来,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晕过去了。”
我听完胖子的话,脸沉了下来:“看来这个地方,处处都影藏着危机!咱们也许,不能再单独行动了,得像粪坑里的蛆,抱成团!”癸薇一听就想起了之前我跟她讲的故事,忍不住笑了起来。
胖子对我厌恶的说道:“这他娘的又来了,恶心不恶心,妹子在这儿呢,能不能注意一下!好多年都不说的词儿,又搬出来了”
癸薇忍住笑意,说道:“行了,既然大家都没什么事儿,就走吧,这次我们一起行动。”
“诺!”胖子接到了指令,“噌”的一下就站起来了。
刚想出门,胖子又感觉不太对劲儿,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走过来疑惑的问道:“芋子!我是不是中邪太深,没回过来,我怎么感觉外面熙熙攘攘的,像有人在赶集似的。”
我透过门缝,面色凝重的看着窗外:“你没有中邪,你说对了,外面确实有“人”在赶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