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破旧的杂志是医院专门用来给患者打发无聊时间用的,上面标注的出版时间是2012年下旬,距今已有三年的光阴,杂志的封面色彩黯淡发黄,脏兮兮的缺页断角,若不是一直放在暗无天日的柜子里,这才没有被打扫清洁的护士看到,不然今天也不可能被我给找到,谁知这么一个无心之举,却让我发现了惊天的秘密。
脏兮兮的杂志虽然看起来让人没有读下去的欲望,但封面上的几行标题,却显得十分引人注目,“来自地狱的火焰”、“离奇的火势源头,数十辆消防车无济于事,”“一夜之间钢铁之城烧成废墟,”“火焰促使数万人丧生”------标题上的每个字都一记一记、强烈敲击着我的心灵。
我深吸一口气,使自己内心平静下来,对薇薇安和颜悦色的问到:“薇薇安还记不记得三年前,与我喝咖啡的那个咖啡厅,具体在哪个城市呢?”
“钢铁之城。”薇薇安想都没想,天真的说到,丝毫没看出我内心的变化。
这四个字一入耳,我脑子“嗡”的一声就炸开了,心底似乎有什么心悸的东西被牵引了出来,顿时涌出一股强烈的不安。没想到薇薇安看似不符合逻辑的回忆,居然还是有迹可寻的!不管救他的那个男子是不是我,但确实在那地方发生过灾难性的火灾。
没想到手里这本破杂志,鬼使神差的使我与真相离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近!我再也顾不及肩上未复原的伤口,赶紧两手并用的翻阅着杂志,希望在其中找到有关我和薇薇安之间的线索,当我翻阅到一张附有火灾突发时间段现场的照片时,我脑海里顿时响起一声炸雷,整个人呆呆的愣住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句残酷的话语不住回荡在我的耳边“我!失忆了!”
“花哥哥你怎么了?说话啊!你怎么了?”薇薇安看着我的样子,吓得不知所措,一个劲儿的拽着我的手。
我没回答薇薇安,整个人的心思完全融入了杂志上的那张照片之中,那是钢铁之城街道上的天眼监控,无意间拍下的一个画面:整个街道上都燃烧着火焰,有的人身上被烧着了,拼命的在地上翻滚着,希望滚灭身上的灼热的火焰,有的人半截身子被压在了废墟之下,表情痛苦的呻吟着,更有许多四下逃命的人群,熙熙攘攘、发疯似的乱作了一团,这犹如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使我都能够透过照片,看到他们每个人内心里的绝望和惊恐。
而画面中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男子却显得格外的突出,他簇拥在这些忙于逃命的人群当中,却一反常态的镇定,他英俊的脸上冷冰冰的没有一丝表情,那双蓝色的眼眸犹如雪山上清澈的湖泊、与世无争,显得无比的平静,平静!太平静了!平静到他那双眼睛就不该属于这个世界一般,整个人看着身边上演的悲剧,却熟视无睹、一副置身事外的感觉。
我怔怔的盯着照片里的男子看了良久,这个人长得真像我,跟我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认错了!他不是我!相似罢了!他绝对不是我!”我自欺欺人、一遍又一遍的告诫着自己,但视线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过照片上的那个黑风衣男子。
照片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到我都能看到那个男子吊在脖子上的海螺吊坠,那是我前女友送给我的!是我们去海边玩的时候收集的纪念品,她亲手为我做的,亲手为我戴上的,不管是样式,还是颜色,世界上绝对不会有第二个,这个人!不是我还能是谁呢?
看到这里,残酷的事实使我无力的跪倒在病床上,我歇斯底里的低吼一声,发狂似的抓着脑袋上的头发,难以置信的念叨:“这怎么可能!这三年来我的记忆毫无缺陷,回想起来件件事情都是那么的真实,我怎么可能会失忆!”
我神经已经崩溃了,“砰、砰、砰”我发了疯一样、一拳又一拳的打在钢制床架上,右肩上的伤口也跟着裂开,泊泊往外涌着血,衣服和床单瞬间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而我自己却全然不知,整个人已经失去了理智,完全停不下来。
薇薇安一个小萝莉,何时见过我这般模样!当时就吓得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惊慌的跑过来死死抱住我的手,揪心而又自责的望着我:“快停下来!花哥哥快停下来,你说话啊!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薇薇安哪里做错了,薇薇安以后再也不惹花哥哥生气了,你不要这样,你手都流血了,肩上的伤口也裂开了,不要这样,呜呜呜呜......”薇薇安说到最后变成了哭腔,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随着薇薇安的哭泣声,一股沮丧的氛围顿时从薇薇安身边荡开,四周的景象瞬间变得虚虚实实,如涟漪一般不住的在波动,薇薇安眼泪创造的幻境又要形成了!看着这一切,我猛然打了一个激灵,顿时从崩溃的边缘回过神来。
我慌忙将薇薇安抱在怀里,一个劲的安慰道:“不是你做错了什么,是哥哥在跟你开玩笑呢,千万不要流泪!不要流泪。”
正这个时候,癸薇和胖子刚好开门走了进来,一个手里提着果篮,一个抱着一束鲜花,是准备来看望我的样子,但看着我一身是血的站着,怀里还抱着啜泣的薇薇安,两个人当时就吓傻了,都直挺挺的愣在了门口。
薇薇安看着癸薇和胖子来了,慌忙挣脱了我的怀抱,就势跑到胖子身边,拽着胖子的衣袖:“快!花哥哥疯了!快把他绑起来!”
胖子听罢弃了手里拎着的果篮,大跨步的走了过来,从背后死死扣住了我的双手,对着癸薇招呼了一声:“快给本帅找跟捆仙绳过来,这家伙魂魄不全,定是被妖孽趁机附了身,本帅今天要好好的审他一番。”
我都还没回过神来,就被胖子给五花大绑了,把我捆得像个粽子似的给绑在了病床上,胖子不由分说,对着我轮圆了就是一个大耳巴子:“呔!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幻境里的妖孽,附在了芋子身上,小小妖物,岂能逃过你胡爷爷的法眼。”
我脸上挨了一记,又红又肿,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我怒气冲冲的对胖子骂道:“死胖子快把我放开,小爷我没心情跟你闹妖!”
“啪!”胖子对着我又是一个耳巴子:“答非所问,看来是病入膏肓了,待本帅给你灌点童子尿,看你这妖孽还敢不敢嘴硬!癸薇妹子,赶紧给本帅找个瓶子过来。”癸薇一听,二话不说的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功夫,就火急火燎的叫来了一群大夫。
“他这是神经问题,跟外科无关,不需要你们帮忙,我这是在救人,你们能不能别来捣乱!”胖子无奈的对那群大夫说到。
“闭嘴!胡锅巴你再敢给我捣乱,我就让他们先给你来一针!”癸薇没好气的骂道。
大夫一把将胖子推开,二话不说就给我打了一针镇定剂,随后又把我转进了手术室,把我右肩上再次裂开的伤口给缝合了,等镇定剂的药效完全发挥作用,医生这才允许胖子、癸薇和薇薇安进来看我,我躺在病床上,一点力气都没有,看着给了我两个大耳帖子的胖子一脸贱样儿,我想发火都发不出来,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很好奇薇薇安这次哭泣怎么没有产生幻境,不过这三个人更好奇我为什么一下就发疯了,我看着他们一脸的疑惑,心想等着我的肯定又是一大堆的“怎么了?”,我懒得去绕,直接反客为主的问道:“胡寮同志,看在党的份上,告诉我2012年,咱们都经历了些什么?”
胖子一脸惊愕的看着我:“你又要闹妖啊?”
看着我眼神里前所未有的坚定,胖子也不再说什么,就回忆起了他三年前的往事:那时候我和胖子大学刚毕业,胖子老爹在部队里当官,琢磨着胖子从小就是个混世魔王,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他走到哪儿,篓子就捅到哪儿,上学的时候学校还能管着点,这一出了社会,天王老子也管不住他,于是就把胖子接到云南,去部队里当兵去了。
而我与在大学里交的女朋友“小雪”,两人一块儿去西藏旅游去了,我们把此行当作对自己大学毕业的奖励,去西藏的时候两人还柔情似水,回来的时候就草草分手了,分手的原因我现在都还不太清楚,小雪只是一口咬定“咱俩不合适”,每个女孩子在提出分手的时候都是这么一出,当时就别提我有多郁闷了。
分手就分手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两个人没在一起多久,来得快去得也快,感情不算深厚,我是这样想的,可他娘的这偏偏是我的初恋,你说得不得了!于是我整日的借酒消愁,那段日子真的是不堪回首!
次年中旬,2013年,沉静了近一年胖子再也按耐不住,又在部队里给捅了个篓子,原来是胖子燥火难安,“深夜偷看寡妇洗澡”去了,还被当地居民逮了个正着,这小子从小到大就好这一口,事情捅到他老爹那儿去了,他老爹脸都挂不住了,气得险些将他废了,胖子灰溜溜的跑了回来,在一个酒吧里找到了意志消沉的我,这货非说被开除部队的原因是“敌特陷害自己。”搞得他自己好像其实挺伟大的说,随后俩人胡乱谈了谈将来,想要做出一番成就,于是胖子去他做警局局长的二叔那里借了点钱,和我做起了小买卖,渐渐有了起色之后,于是又合伙在闹市区开了家服装店。
我把胖子回忆的事迹,一字一字的琢磨了一番,与我脑海里的记忆如出一辙,没什么出入,失忆最有可能出现在,我因为失恋的打击,变得意志消沉的那一段时间,但这到底是一种猜测,我自己都不见得能说服自己,看来很有必要去钢铁之城走一遭了,一方面为了寻找我丢失的记忆,一方面那里跟薇薇安的变化也有着联系,说不定我们两人在那里都会有所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