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咱们坐下慢慢谈。”何成梁对庄之束庄馨二人道。
成大牛在茶馆看到了愤怒的表叔,在何成梁的示意下,他安排表叔等人到了何成梁说的院子里休息,而何成梁则邀请庄馨二人道自己的后衙面谈。
“大人,您刚才在茶楼说,这里也有一群和我们一样看法的人?”庄之束好奇的问道。
“是的,而且可能还不止这些,你们还会发现有很多新的东西。”何成梁微笑道。
“那个女学是怎么回事呢,大人?”庄馨现在的心思全放到了这上边。
“本官慢慢和你们说,首先,在这里,有很多的东西和你们之前说了解的完全不一样,而不仅是天圆地方的概念被颠覆,对此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何成梁顿了顿,接着道:“至于那个女学,你向你舒清姐姐了解一下就知道了,你现在就可以去找她了,她应该在卧室里,去吧,记得有空常来,和......你舒清姐姐多聊聊,我和你弟弟先聊一会儿。”庄馨欢快的跑开了。
“之束,可有表字?”何成梁问道。
“大人,学生本无表字,但自己给自己取了一个,曰敬实,只是这样不合规矩。”庄之束有些拘谨的回答道。
“呵呵,无妨,敬实,尊敬事实,有境界,就当是本官为你取的好了,免得外人呱噪,敬实,本官问你,你刚才说的地圆之说是别人告诉你们的,还是你们自己琢磨的?”
“大人,是这样的,学生有一个好友,家住在太湖附近,多次去湖边玩,一次偶然发现了这个现象,并提出了疑问,后来他带我们去湖边看了,我们都觉得奇怪,于是学生大胆的做出了假设,并邀了一些好友到海边再次验证,觉得假设是成立的;再后来,学生的好友,也是位学子,家是松江府的,他在家乡遇到了一位来自嗯,叫什么意大利的地方的传教士,名曰艾儒略,他向我这位好友也提到了地圆之说,并说在他们那边的很多国家都已经认可了这一观点,并说在之前其实也有来自西方的传教士,好像叫什么利窦宏的,也向不少人宣称了这一观点,我才知道其实我们知道的已经很晚了。”庄之束似乎为自己不是第一批发现这个学说而懊恼。
“可是,要知道,海上的现象不能说明一切问题,更不能完全证明你们的观点是正确的。”何成梁其实心中已经很激动了,因为他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利窦宏,艾儒略,前者自不必说,上过初中的人都知道,但是后者那也是相当有名啊,艾儒略可是被称为“西来孔子”的。
“不是的,那个传教士说,在他们那边已经有人用海船绕着整个世界环行了一圈,充分证明了地圆之说!”庄之束十分肯定的说道,末了还补充了一句:“他没有理由欺骗我们的!”
“嗯,你说的对,对了,你那位提出的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他叫卢象升,不过他好像对这些事情并不是特别感兴趣。”
“哦?”何成梁明显更激动了,卢象升的大名他也是听过的,自己前世虽说对历史还是比较干兴趣,但毕竟不是学历史的,所以能让自己记得的名字一定是了不起的人物,他问道:“那他现在何处?”
“大人,嗯,这个,学生现在也不清楚,应该在家中吧,毕竟他年龄还小,现在连秀才都不是,得好好读书。”说起读书庄之束却有些不以为然。
“这样啊,他现在多大啦?”
“好像十四了吧。”庄之束有些失望,觉得何成梁老是问别人的情况,有些莫名其妙。
“呵呵,敬实,和我说说你在南京几年的其他见闻如何?”何成梁也觉得自己在庄之束面前老是问别人的情况有些不礼貌,赶紧转移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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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这样,想来真是...本官起于微末,久居湖广僻壤,后来进士及第,有外放到这冀南为官,想不到南京江浙竟是这样的。”何成梁从庄之束的描述中了解了很多不知道的东西,觉得难以置信。
“呵呵,是啊,大人,您不知道,学生刚去南京的时候,在苏州府看到居然有人身着明黄色衣物,下了我一跳,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一商贾,后来见的多了,也就不足为奇了,反倒觉得当年太祖立下的很多规矩不一定是.....咳咳.....反正世随时移,很多东西也没必要那么较真。”庄之束答道。
“你刚刚说有不少出海的人,却是奇怪了,本官记得国朝一直是奉行海禁的,去岁兵部还请严海禁,怎么......”何成梁还是有些奇怪的问道,一个两个小规模出海还好说,但是听庄之束的介绍,沿海之地,竟然是船帆遮天盖日,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是想来也是繁华非凡。
“大人,学生刚才不是说了么,世随时移,这海禁早就名存实亡了,我估摸着全天下没几个人会当真了,只要不是海匪,哪管那么多,谁也不会向在海上讨生活的人找不痛快的。不过说起来,出海的人倒也不是特别多,因为好多都是来自极西之地的番人,到我大明来做交易。”庄之束缓缓的说道。
送走了庄之束,何成梁觉得自己的心情还是没有平复下来,现在他的信心更加的强烈了,因为他看到了更多的希望。
来到后院东南角的一间小屋子里,何成梁把门闩上,准备写点东西。这间屋子是何成梁存放自己前世物品的地方,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一直以为那不过是有人为我们的祖先脸上抹光,资本主义萌芽,市民阶层,对外交流,科学认知,‘非君’思想......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我突然间明白了很多东西。
我们的祖先发明了火药,罗盘,活字印刷,但是我们的民族绝对不仅是拿他们做鞭炮,测风水,印制风花雪月的文字。就是在这个时代,我看到了,那么多品种的火器,虽然参差不齐,冗驳繁杂,但是有了开始,有了发展,技术的进步只是时间的问题;我知道了,测风水用的罗盘被大量的用于航海,以它为武器,我们的民族与大海做斗争;我看到了,原来除了诗词歌赋,还有那么多的科技文献摆在了知识分子的书橱之内。这一切的一切,经过时间的演变,整个天下,将会是一番全新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