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芸又道:“师哥伤这么重,怎么能在让他露宿街头。”
张灵道:“我见他说话如此诚恳,定不是甚么恶人。”
李梦芸又插嘴道:“师哥怎么是恶人呢。”
张灵摆摆手让李梦芸放下心神才道:“我瞧他不像甚么恶人,又见里这集镇也有一天的脚力,更何况是重伤在身。于是我又留他在这养完伤以后再走,秦相公犹豫了片刻后也就答应了,于是我拿出家父之前的衣服于他换洗。又给他包扎了伤口,可是他时不时会内伤不断吐血,于是便在这一住住了十载。”
李梦芸道:“原是这样,那他为何不回师父那?”
兰灵道:“这十年他也断断续续的将所有事都告知于了,我也问他为何不找到师父替梦芸姐姐报仇。可他却说自己没有照顾好梦芸姐姐让她死了,心中无法接受,更无颜面对师父,也不想让师父与师伯手足残杀。于是我也就不问了。”李梦芸听到此处又忍不住伤心落泪。
兰灵道:“秦相公想梦芸姐姐想的紧,右手刚止血后不久便三番五次的到那落虎崖下寻你。每次寻不到你回来就不住的灌酒,然后就酒性大发。我见秦相公如此伤心,心中也很是难过,可又无从劝说。”
李梦芸搂着兰灵道:“好妹妹,苦了你了。师哥对我情深。我万是受不起啊。”
兰灵却挣脱李梦芸的手臂,一把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道:“梦芸姐姐,秦相公对你一往情深。我本就不该有非分之想,如今……如今……作孽啊”?兰灵失声痛哭。
李梦芸见兰灵突然如此,慌忙将她扶起。道:“何事?姐姐不怪你。”
兰灵仍不肯起来哭着道:“那日秦相公又去崖下寻你,一无所获。回到此处后便要找酒喝。我劝他别喝他不听,一把将我推开。把地窖的两罐酒就抱出来喝。喝后便仰声痛哭。称自己无用之人。我见他今日神情格外忧伤,便过去扶他。不曾想,不曾想……”兰灵却是说不下去了。
李梦芸用力抓着她的双肩道问道:“不曾想怎样?不曾想怎样?”
太虚子正在屋外观赏书画听的屋内嘈杂声大忙推开房门想看发生甚么事。
却听兰灵大声道:“秦相公错将我当做梦芸姐姐,强暴了我,我没有反抗,没有反抗。现在已经怀有身孕一个月了。梦芸姐姐,我对不起你。我可以已死谢罪,但这腹中的胎儿是秦相公唯一的骨血。他不能……他不能死啊……”兰灵放声痛哭。
李梦芸一听,瘫软在一旁,没有半点力气。太虚子道:“玄生知道此事吗?”兰灵哽咽道:“秦相公并不知道,他只道是动手推了我,第二天便向我道歉,随后他又内伤吐血,我便上山采药,才中毒的。”
李梦芸又一把将兰灵搂在怀中,呜咽道:“妹妹别说了”,两人伤感不禁抱头痛哭。二人痛哭了一阵后,李梦芸道:“兰妹妹好生养胎,将师哥的骨血生下来,好好抚养成人。”太虚子对兰灵道:“玄生与我如父子,你一人在此处诸多不便。在这养伤好后随我去玉虚峰吧,众多弟子在也多少有个照应。”
三人又悲又喜,好一阵才收拾心情。吃了些干粮李梦芸和兰灵相拥而睡,太虚子则在书房瞧了一晚上的名人字画愈看愈觉得兰灵的父亲非等闲之辈。
天蒙蒙亮,兰灵两脚点地,惊喜的发现双脚已经恢复了些力气,已不需用双拐了。这使兰灵一阵惊喜。兰灵看了看一旁还在熟睡的李梦芸,轻轻的下了床,将这屋子里里外外的收拾了一通。又将柴房还剩的四个鸡蛋煮了锅蛋汤才将李梦芸太虚子二人叫起。
李梦芸见焕然一新的小舍也不由对兰灵大加赞赏。太虚子道:“现兰姑娘已经能够行走了,估计明天便能彻底好转,这梦芸的内伤也好了七七八八。吃完这顿早饭,莫约午时我们便起程吧”
李梦芸和兰灵微微点头,颇为同意。太虚子和李梦芸以兰灵有孕在身要多些营养为由都不肯吃那锅中的鸡蛋。让兰灵不由郁闷又颇为感动。
李梦芸割了些鲜草正喂着两匹马儿,见太虚子提着四袋水囊放在马上,招呼着李梦芸过来。
李梦芸放下鲜草走上前去道:“爹,甚么事?”
太虚子从怀中掏出一本手抄本递给李梦芸道:“这手抄本是太玄经的要义,还有我对这经书的一些心得,你拿去好好观摩,多分本事就少受分欺负。”
李梦芸拿着太玄经笑道:“爹,牟尼师太的冷光剑法就已是玄奥。这又多本太玄经,恐怕是参透不来啊。”
太虚子一哼:“冷光剑法毕竟是外招,内力不强你这外招再玄奥也不顶用,这太玄经是创派鼻祖耗毕生精力所著,远不是这冷光剑法所能及。”
李梦芸这才将太玄经慎重的收入怀中,道:“爹,女儿说笑呢,太玄经本是本门第一奇经。女儿只是觉得此物太过贵重。”太虚子这才释怀。
临近午时,三人慢条斯理的吃了顿午饭后,便是启程。太虚子在前,李梦芸和兰灵在后。一行人赶向玉虚峰。三人一路风尘。有店家便住店。寻不到店家便在山林间打猎露宿,一路过来虽遇到几次强人但都无半点阻碍。单是李梦芸一人便是绰绰有余。
一行人赶了半月之久才到了玉虚峰脚下。太虚子在马上笑道:“兰姑娘,这玉虚峰如何?”
兰灵抬头望着这层峦耸翠的连绵大山道:“灵山宝地,仙气祢绕”太虚子微微笑道:“这玉虚峰,堪称天险,用句大诗仙李白的话说就是,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木公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其险也如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
李梦芸噗嗤一笑:“爹好文采,怕这诗仙都不及爹呢。”兰灵听闻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太虚子脸一红,抚了抚胡须,只顾驾马长驱。李梦芸见到也是一拍马膘,策马跟随。
不多时,兰灵便见四名穿着不一的男子在恭身等候。四人皆是英气勃勃,意气风发。那四人见太虚子前来,为首穿青色长衫的男子忙跑到马前将太虚子扶下马来。
李梦芸和兰灵见此也都下马上前。那青衫男子恭道:“师父,昨日接您书信,我们师兄弟四人算算脚力莫约今日便到,于是四人在此恭候。”
太虚子笑道:“何须如此。”一旁的李梦芸插嘴道:“吕师哥,十年不见倒是机灵了不少啊。”那青衫男子一听忙看向李梦芸,愈看愈熟悉,沉咛片刻才叫到:“师妹,哈哈,十年不见师妹倒也越来越成熟啦。”
李梦芸哼道:“还是个木头。”青衫男子也不恼,反是甚为欣喜。冲其余三人道:“董鹏、国通、逢春,你们瞧,师妹回来啦。”那三人一听连小步上前见到李梦芸也无不惊喜。
太虚子指着青衫男子对兰灵笑道:“兰姑娘,这是吕志安,玄生的师弟。”又指着穿黄裳的男子道:“这是三师弟董鹏。”又拉着一穿襕衫的青年道:“这是庞国通小师弟。”接着又道:“这右侧的是我师弟的关门弟子彭逢春。”
兰灵听闻四人的名字后微微弯腰道:“见过各位师哥。”
太虚子对四人一哼道:“这是兰灵兰姑娘。”四人一听忙还礼道:“见过兰姑娘。”
李梦芸道:“何必要这么多礼节。”彭国通见师姐回来很是欣喜,不住的点头。
李梦芸摸着彭国通的脑袋道:“一晃师弟都二十好许你了,再是不会跟着我流鼻涕了。”董鹏大笑道:“这小子猛的很,回玉虚峰时单他一人就做了两处的强人。”
太虚子笑道:“好,好好,上山后慢慢聊不迟。”庞国通和董鹏正欲拉马上山时,李梦芸却跃上马鞍拉过马绳道:“师哥师弟,恐怕不能与你们多待了。”
庞国通与李梦芸感情最好,见李梦芸匆匆一见就要道别甚是伤心,忙问道:“这是为何?匆匆一见不过片刻,为何又要离开。”除太虚子一人外其余众人也都是是不舍又是疑惑。
李梦芸笑道:“各位何须如此挂怀,师父牟尼师太在江浙得到伯伯的消息,我确是不能不去。”
众人听闻如此,无不叹息。师伯的所作所为众人皆有所闻。庞国通黯然道:“师姐好生照顾自己,他日必有相见之时。”太虚子叹道:“由她去吧。”
众人便不再言语,李梦芸策马长驱,不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