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姑,”武情义看着那奔驰而去的天马城骑士,“十二兽地在召集大会,天马城派遣这么多的骑兵出去,莫非是要针对五界山的重生军?”
秋浩渺远眺前方,略有忧虑道:“数百年来帝国一直对武国无妄征剿,莫非如今又要重燃战火?”
武情义愤然道:“帝国已派遣大将文风沙去对付重生军了,若是再加上这十二兽地的军士,重生军如何能抵挡得了?不行,我得赶去五界山,与岑今并肩作战。”
秋浩渺道:“如今情况不明,你冒然赶去,凭只手之力,又能有多大的作用?”
武情义道:“红姑,你神功妙法,若你出手相助,重生军定能逃过一劫。”
秋浩渺苦笑摇头,“你不知十年前偌大的武国尚且不能抵抗帝国,你我区区二人,又如何能抵挡得了这烽烟战火?我已历经数十年的战乱,亲眼目睹了太多的生死苦难,再也不想涉足其中了。”
武情义从秋浩渺的眼中看出她那深心里似有无限幽远的经历和伤痛,说道:“你历经了数十年,我知道你已经累了,我可没有。我一定得回去,与岑今生死与共。”
秋浩渺一双深藏往事的眼睛盯着武情义,问:“岑今对你竟然如此生死重要吗?”
武情义感念道:“你知道吗?我离开岑今时正是她与帝国大军殊死大战的时候,她为了不牵连于我,竟叫我离开战场。这一段时间以来,我已经逃避得够多的了。”
秋浩渺道:“从你的话语当中我仿佛已经看到了你的未来。”说着转身离去。
“这话什么意思?”武情义莫名其妙,只得快步跟上。
从山林隐蔽处远远绕开各处关卡,武情义跟着秋浩渺翻山越岭,夜宿溪林,次日已到天鹰山。
黑压压的鹰群在天鹰城上空盘旋飞绕,发生一声声鸣叫。数十个机械巨鹰骑士从城里急飞入空,只见一支利箭穿过,将两只老鹰穿在一起。那双鹰齐落,巨鹰骑士中一人纵上半空,将被射死的老鹰抓在手中,哈哈大笑。
“此人是天鹰城城主金翅大王关天开。”站在山崖上远眺天鹰城的秋浩渺向武情义说。
“天鹰城的人也要出发了。”武情义指着远处,那天鹰城中从四面八方飞起一个个的鹰骑士,向金翅大王聚拢,排成数列队伍,飞出城门,向东南方向飞驰而去。
只听身后破风之音,武情义回头,只见一团蓝色光芒裹挟着一人落下。落地时,此人清脆一声长剑入鞘,光芒散去,竟是一个身穿蓝白之色交相辉映衣衫的女子,发如飞瀑,细腰纤纤,腰间护着一围玉铠,面容清美,状若觉者月婵娟。此女恭敬叫秋浩渺道:“天姑!”然后看向武情义。
武情义一时错愕,不知这是何人。秋浩渺颔首道:“朦胧,久乐山的事安排得怎样了?”
这叫“朦胧”的女子似是不便在武情义面前开口。秋浩渺道:“朦胧,武公子不是外人,你尽管说便是。”
武情义听秋浩渺说他不是外人,满心欣喜。朦胧道:“禀告天姑,厨仙人已寻得物件,只是,他行踪暴露,被囚禁在了极冰崖。”
秋浩渺眉尖一锁,问:“那血诏呢?”
朦胧道:“想必已被厨仙人藏起来了。天姑,昨日我打探得小磨盘山指挥官云天鹏从核化之地运回一件上古法宝,传闻是神帝遗留之物。”
秋浩渺“哦”的一声,“竟有此事?”然后吩咐道:“朦胧,你设法将此消息散布出去,引乱久乐山以及各门各派,借机取事。”
武情义虽听得一头雾水,但听到“小磨盘山云天鹏”,心里随即一咯噔,这朦胧所说的“上古法宝”,莫非指的就是他的白龙?
秋浩渺又问:“这几日十二兽地有何状况?”
朦胧道:“天狼大将文风沙在五界山与重生军战事胶着,原因是重生军近日得到神行尊者的相助,帝国大军进攻受挫,玄皇另调特使前来督战,同时令十二兽地召集兵力助攻五界山。狐狸洞、蜈蚣岭、天马城、蜻蜓岛、蛇蝎谷、雄狮山、天鹰山、蝙蝠窟、猎豹山、野牛塘、白虎崂兽地各家都调精兵前往奔狼平原了。听说他们前日拿住鬼影门的门主鬼影娘子,正要召开审判大会。”
武情义越听越惊慌了,小磨盘山的“上古法宝”事不说,这十二兽地即刻大兵云集,就要开往五界山了,这可如何是好?
秋浩渺想了想道:“十二兽地与重生军的事无暇顾及,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毁掉血诏,将厨仙人营救出来。朦胧,你且速去安排。”
“是!”朦胧得令后,转身祭剑,一溜烟已经走了。“哎------”武情义正要叫唤,却已来不及,忙问:“此莫非就是觉知尊者中的知者月朦胧?”
秋浩渺道:“正是!”
“他刚才所说的小磨盘山------”武情义正要问,突听怀中响起“滴滴滴”的声音。
武情义一时惊呆了。
他不大相信地取出怀中贴心揣放的同心锁。只见玉锁里微光闪烁,清音发出,正是他做梦都想听到的“滴滴滴”的声音。
秋浩渺也不觉吃了一惊。
武情义惊喜交加,极不相信地将同心锁放在手心里,看着它微微闪烁的淡淡光芒,眼泪不自觉地滚了出来,他看向秋浩渺欢喜无甚道:“红姑,我的同心锁亮了!同心锁亮了,是小音,是小音妹妹有消息了。”
“小音妹妹!”他大叫一声,飞身到山崖上最高的一棵苍松树上,极力向锁内细针所指的方向遥望去,恨不得立即飞到小音妹妹所在的地方。
秋浩渺也纵上树来,轻声道:“为了不让你分心,我的确没有跟你说实话,那日我修好了你的同心锁。”
武情义看向秋浩渺,难掩激动地高声道:“为什么?你修好了我的同心锁,竟然又不对我说实话?你知道小音妹妹对我有多重要吗?我与小音妹妹分别十年了,没有哪一天不想找到她,你要是早一日告诉我,兴许我与小音妹妹已经见着面了------”话还未尽,方知用错了语气,不觉掩上了口。
秋浩渺待他说完,面容沉静地道:“早见一日晚见一日又有多大的区别?你自去寻找你的小音妹妹,我已无心再与你同行,你且保重吧!”她的语气中略含冷意,说罢转身就走,夜明珠光芒一闪,整个人已消失在满山的乱林中了。
“不要走!”武情义急忙纵身追出,却哪里还见得到秋浩渺的半点身影。
武情义不觉跌落在树下,泣声道:“我哪里有丝毫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一时失语,红姑你的恩情,我岂有不知?红姑,这么多日,我一直没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一直藏在我的深心里多时了,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就是天女蓝素心?”
“在我的心里,只有天女。”
他低声喃语,可空山寂寞,晴空幽幽,竟无一点声息。
武情义忍住夺眶的泪水,虽然红姑秋浩渺被自己一句话给气走了,可同心锁发光响了起来,小音妹妹有了消息,这也是天大的喜讯。只是不知小音妹妹如今在哪里,她怎么样了?——十年不见,她总该长成个大姑娘了吧?
“君哥哥,无论你去天涯海角,我一定会跟着你的。”
“同心锁,将你和我的心永远锁在一起!”——小音妹妹的音容小妹,至今还回荡在他的心里。
他将同心锁放在手心里,满心触动着,仔细着看着它发出的微弱光芒和淡淡声音。
这是红姑帮他修复好的,要不是红姑,他又怎么能得到小音妹妹的音讯?武情义一想到红姑离去,便觉得心里一阵痛楚。
突然,同心锁上失去了光芒,声音也没有了。
“怎么了?”武情义吃了一惊,从地上跳了起来。“小音妹妹!”他不想再耽搁一分一秒,纵入深林之中,顺着刚才玉锁内针尖所指的方向,在深林中狂奔起来。一棵棵的苍松巨树在身侧闪过,他绝不止歇,腾身纵跃,气劲减弱时,一脚蹬在大树树干上,弹跳之力又将他送出老远。林中野兽和鸟雀都被惊得四乱。
他一脚蹬在一棵巨木上,身形猛然窜飞出去,豁然开朗之际,眼前竟是一个悬崖。武情义身形坠落,这悬崖太过险峻,犹见尖石林立,险象环生,他一把拽住崖上枝藤,翻身跃上崖岸,见悬崖壁上乱藤横生,怪蛇在走,而悬崖对面距此太过宽远,刚才耗费了太多气力,恐怕是纵跃不过去了。武情义虎吼一声,挑了一棵细长大树,指划如刀,将树枝全部切断,跃在树尖上,运力将树干压弯,猛然脱手之际,那树干的巨大弹力将他弹飞了起来,直接抛入对面林中,“哗啦啦”声响,将几棵大树撞得稀里哗啦,爬起来继续奔驰。
山下是一片果林,红通通的果子挂在树上,摘了几个果腹后,见前方苗圃地里有些守园之人,武情义跃入园中小路,继续前奔。
有人发现了他,想要追时,但武情义速度太快,那些人追赶不及,倒是有几个人骑着摩托飞车自后追来,但武情义穿林绕园,藏在暗处一把将一人拽翻下来,丢在菜架上,抢过他的摩托车,一蹬油门便跑,即便那人在后狂骂不止,他头也不回一下。
前面廓荡荡的一条大道,显然是从天鹰城通往别处的,见无人行走,武情义骑着摩托飞车以最快的速度冲驰过去。
远远见前方不远处一个鹰骑士正在于空巡逻,武情义的摩托飞车轰鸣着声音追赶过去。那鹰骑士听见了声音,驾鹰飞了过来,截在半路上,正想要瞧看这骑车迎面奔驰而来的是何人,被武情义随手抓过路边一条竹竿飞掷过去,一竿不中,再来一竿,那人躲闪不及,右脚被一竿穿中,呼叫着从大鹰背上滚了下来。
武情义从摩车上飞身过去,一掌将这人击昏在地,然后将他的军衣军帽全部扒光,穿在自己身上,又把军剑背上,跨了枪械,将此人丢进果林中,翻身坐入鹰背座扣里,拨弄鹰头上的按键,扯住方向须,这机械鹰便飞入空中。
这下他成了一名鹰骑士,即便路上再遇巡逻的人或是行路之人,虽然不少人会向他看来,但他有面甲遮住面庞,没有引人怀疑。
行了一程,竟然追上了那一队鹰骑士。只见鹰骑士排列整齐,个个全身甲胄,装备着刀枪剑器,鹰嘴形的面甲遮住脸面。前头一排是两个高举着大无帝国日月星宿旗的兵士,第二排的两个旗兵高举着天鹰城的雄鹰旗帜。天鹰城城主金翅大王关天开被一众鹰骑士拥在正中,赤裸着臂膀,挎着口大弓,身形粗大,双臂肌肉鼓荡而起,十分的壮硕,所骑机械大鹰比别人的大出许多,那鹰翅振奋有力,鹰身上安装着更多武器。
武情义驾鹰跟上,一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喝问:“你怎么落在了后面?”武情义答:“我受令于后巡逻,这才赶了上来。”那人道:“跟紧了,小心被野牛塘和白虎崂的人袭击。”
“是。”武情义不再说话,紧随着这百余鹰骑士于空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