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城门口,现正有五六人坐于高头大马之上,最显眼的却是最前方正中间的人,虽看起来有些许憔悴,但也掩藏不住此人的风华,这正是日夜兼程赶回的千锦澈。
“千凤楼的人立刻回千凤楼全力调查此事,其余人等随朕回宫!”
几天的风尘仆仆,千锦澈等人终是回到了京城。上位者的贵气与霸气,在这一瞬间彰显出来,可乌青的眼圈看出他的疲惫,几缕青丝随风飘动,回到宫里,千锦澈先去到了养心殿洗漱更衣,闻着熟悉的凝晨香,困意袭来。可一个小太监却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大胆!胆敢擅闯养心殿,项上人头不想保了吗?!”
一旁的李德章大声喝道,一回到宫中,李德章便将衣服换了回来,声线亦变了回来。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只是宫中出了事,奴才才不得已的。”
千锦澈好看的俊眉微靠向中间,那双凤眼亦往上挑了些:
这宫中,到底还是出事了。
千锦澈不慌不忙的走进内殿,缓缓坐下,手撑着头,俯视着下面跪着的,因害怕自己怪罪而正在发抖的小太监,开口问道:“宫里怎么了?”声音里尽是掩饰不住的疲倦。
“回皇上,月,月妃娘娘被杀了。”那小太监不敢拖拉,颤颤巍巍地把代月被杀的事告诉了千锦澈。要知道,后宫的每位小主,可都关系着前朝的安定。
千锦澈习惯性地将眉皱起来。
这次,有些棘手,这代月可是丞相老来才得的女儿,疼的可是不得了。这会子却死在了宫中,要怎么才能告诉代丞相这件事呢。这会儿又传出那样的谣言,这中间是否又有什么关联?
“李德章,传令下去,将月妃按贵妃礼制下葬,谥号淑娴贵妃,择日下葬,入皇陵外围。先别让代丞相知道。”
“是,奴才这就去办。”
李德章应了下来,便领着刚那来报信的小太监一同退了下去。
次日,许久没上早朝的千锦澈刚回来便宣了群臣。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玉阶之下,身穿官服的群臣们都跪了下来,对高台上的人高呼着。那呼声之高,使得宽阔的大殿,都回响着大臣们的声音,久经不绝。千锦澈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换上了一身明黄的龙袍,上面绣着皇帝专用的五爪金龙。每一个细节都是那么的活灵活现,足以看出绣娘的技艺之高,特别是那双龙眼,奕奕有神,不怒自威。
“众卿平身。”
“谢皇上!”大臣们一个接着一个地站起,千锦澈身旁的李德章按照惯例问道: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自千锦澈统一天下之后,也是一明军,国泰民安,家家户户甚至是夜不闭户,除一些天灾,是没有什么人祸,原本以为会像往常那样,亦是无事,谁知那代丞相代岩却站了出来,在一旁弯着腰的大臣中很显眼。
“代爱卿有何事?”
千锦澈虽不喜欢这代岩,无奈他是两朝元老,表面功夫自然还是要做的。
“禀殿下,臣有一事请问陛下。”代岩拱手对龙椅之上的千锦澈问道。千锦澈微眯着眼,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龙椅,唇绷成一条线,整个大殿气氛瞬间有些压抑。
这个老匹夫,怕已是知道她女儿的事了吧。
千锦澈心中如此想,但却浅笑着询问着下面的代岩。
“代爱卿有什么事便问吧,不用如此拖拉。”
“臣想请问,月妃娘娘她,如何了。”代岩抬起了头,虽是疑问的话,倒是让人听出几分质问。千锦澈心中冷笑一声,不过表面还是刚才的那样笑着:
“月妃她身染疾病,情况看起来不太乐观,不过朕会让太医们好好医治的,相信不久之后,月妃便会好的。”
“是吗?可是臣为什么却听见臣的女儿已死在了这后宫之内?!”
如果刚刚还带有疑问的话,那么现在就直接是质问了,代岩现在已什么都想不到了,他只沉浸在自己的丧女之痛中。千锦澈心道:
呵呵,终究还是耐不住了呀。
殿中众臣皆是诧异地看着代岩或是皇上,这可是皇上,千锦的皇,他竟敢去挑衅皇威。
千锦澈面色一沉,冷下脸来对代岩道:
“丞相听不懂吗?朕说月妃只是身染疾,病。”
千锦澈故意将“疾病”二字说得稍慢,不过群臣们却绷紧了神经,但那代岩似没感受到周围的变化。反驳道:
“皇上,臣的女儿确实已死在了后宫之内,还请皇上为臣的女儿做主。”
“哦?依丞相所说,朕的后宫朕还不知道吗?”千锦澈靠在了龙椅之上,双眸就像一束寒光,射向了代岩,使代岩身子不禁一颤。
“臣不是那个意思。”代岩有些发虚,颤抖着回道。
“那丞相是何意思。”
“臣,臣,臣知是谁杀了我女儿。”代岩却是将话题转到了这上面,众臣皆好奇地望向了代岩,都想知道是谁。千锦澈依旧慵懒的靠在龙椅上,没有说话。代岩见千锦澈没有反对,便继续说道:
“臣的女儿,是被那礼部尚书之女,灵唯所杀,请皇上为臣的女儿讨个公道啊!”
那礼部尚书听见代岩如此说,便也走了出来,弯腰对千锦澈道:
“皇上,臣知自己的女儿不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还请皇上明察。”
“哼,宫中人皆知,我女儿死的那日,曾和你女儿在长街之上发生冲突,而就在那天晚上我女儿就惨死,除了灵唯还会有谁!”
代岩听到礼部尚书灵轩如此说道,不仅转头对灵轩狠狠道。
“这...可是臣确信臣的女儿不会做出这种事的,那孩子从小便面软心慈,委曲求全,现在怎么会杀人呢!”
“不是你女儿还会有谁!我要你女儿为我女儿陪葬!皇上,求皇上诛灵家九族,方才平息臣女怨气啊!”
代岩已经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了,他现在只一心想让杀自己的女儿的凶手下去陪她。此时的灵轩还想为自己的女儿辩解,却被缓缓坐起来的千锦澈挥手止住了。千锦澈直直的看着代岩,嘴角一撇,道:
“这代丞相倒是可以作朕的主了,消息倒是灵通,朕的后宫发生了什么事,代丞相竟比朕都还知道得早,,还一清二楚,呵,不知代丞相的手伸的是不是有些长了?”
“皇上恕罪,臣并不是那个意思。”代岩听见千锦澈这样说,才反应过来,忙跪下道,与刚才那在殿上与灵轩对峙的时候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
“嗯?不是?那是什么意思?现在天下传出了那种谣言,称朕不是天子。现在倒好,朝中不仅没有一致对外的商量对策,却开始为后宫的一个嫔妃吵得不可开交,尔等是何意思?!”千锦澈刚说完,殿中群臣便齐齐都跪了下去,高呼“皇上恕罪”。其中,代岩更是冷汗直冒,心中已是后悔莫及。
“呵,朕如何饶恕你们?!代丞相,朕看你这丞相之位做的已够久了,也该换个人了!”
千锦澈佯作大怒对代岩道。
“皇上,臣罪该万死,求皇上饶命!”
“你是罪该万死,不过,朕暂且看在你是先皇之下的得力助手之一,且是两朝元老,先饶了你这条命,不过。”
千锦澈看着下方跪于地上,颤颤巍巍的代岩,接着道: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赏代岩三十大板,遂降三阶,丞相之位暂由中书令代理,退朝!”
千锦澈一甩衣袖,便向日芒殿偏殿走去。众人看着千锦澈从未如此怒过,便也不敢再说什么,各自退了下去,代岩也心知这已是最轻的处罚了,便也未多说什么,只是双眼愤恨地向灵轩瞪去。
日芒殿偏殿中,几个宫女正在给千锦澈换衣服,千锦澈就这么站着,看着身边的李德章道“
“朕不是说了,先瞒着这老匹夫了,怎会让他知道的?”
“回皇上,是那紫韵宫的掌事太监偷出宫通风报信,那晚他受了淑娴贵妃的命令,到晴雨阁监视着兰贵人,才躲过了一劫。”李德章对着千锦澈弯腰道。
“那他现在在哪儿?”千锦澈换好了衣服,李德章从一旁的案桌上去过一个同心结挂于千锦澈的腰带上,回道
“奴才已将他打入慎刑司了。”
“那就好,别再让他出来了,吃里扒外的东西!”
“奴才已去吩咐了。”
“代月之死必定不会那么简单,既然那老匹夫说与兰贵人有关,一会儿你随朕去晴雨阁看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