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正在挖地的四人身后,破空礼貌的问道:“对不起,老人家,再打搅一下,请问从这里到城里怎么走?”
四人回过头看着又返回来的破空,老人指着不远处树木间的一条小路说道:“你沿着那条小路一直走,再走二十里路就可以到大路上,然后你再沿着大路向北直走十多里路就可以到巴陵县城了。”
想明白后,破空对着老人感激道:“非常感谢。”说完就转身准备要走。
老人看着转身离开的破空问道:“年青人,你是从那里来的?怎么连现在是什么朝代都不知道,就跑到这荒山野岭来。”
听到老人的问话,破空想了想,转过身来,胡乱扯了个谎,向老人回道:“我是海外回来的。在很久以前,我的先辈因为战乱就移居海外。我从小就在海外长大,如今刚从国外回来不久。之前跟亲人走散了,迷迷糊糊的就走到这里来了。”
老人憨厚的笑了笑,说道:“哦,这样啊,难怪你穿着的服饰这么奇怪,而且头上也没有留辫子。这荒山野岭的时常会有猛兽出现,你自己小心点。”随后指着破空的头顶提醒道:“你的头发,以后还是找个帽子戴一戴吧,或者戴个假发,免得引起误会。现如今朝廷抓得来是比较严,很可能将你误以为太平天国的余党。”
“嗯,谢谢你的指点。”破空点了点头,诚心诚意的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向着四女走去。破空走后,老人并没有继续劳作,而是皱着眉头看了看天色,有些担心的看着破空的背影。当破空走回唐心语四人身旁时,老人一路小跑的追了上来,看着躲藏在树林后面都长着倾国倾城的四女,神情微微一顿,不过也仅一会,老人神情就恢复如初。指着唐心语四女向破空问道:“这几位是公子的妻妾?”
沉默的四女听到老人的话后,白嫩的脸上瞬间变得通红,羞涩的低着头,不敢与破空对视。
破空听后赶紧摇头,挥了挥手辩解道:“不是,不是。老人家你误会了,这几位是我的朋友,是跟着我一起回来的。”
对于自己说错话,老人面色有些不自然。呵呵一笑削除尴尬后,指了指天色,开口对破空说道:“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再过一会就得天黑了。如果继续赶路的话,恐怕天黑之前也到不了巴陵城。而且酉时左右,城门都会准时关闭。就算到了城门外你们也进不去。如果公子和四位小姐不嫌弃的话,今晚就先再老夫家里住一晚。等明日天亮以后,几位再走也不迟。”
“你们觉得如何?”破空听后,看向四女问道。
黄雨馨看了看行动不便的唐心语,轻言道:“心语现在行动又不方便,而且天色确实已经很晚了,如果我们摸黑赶路也不安全。我看我们就照老人家的话,先在他家住一晚吧。明天天亮后,再去城里。”
听到黄雨馨的话后,破空又看了看其她三人,见三人都点了点头。便转头对老人说道:“那我就在这里先谢过了。今晚就打挠下老人一家了。”
“不用客气。”老人挥了挥手,笑道:“你们跟我来,我家就在山脚,离这里并不是很远,几分钟就可以到了。”
破空五人点了点头,表示答应。随后破空将唐心语从地上背起。
老人看了看破空背上的唐心语,对破空问道:“这位小姐怎么了?”
“不久前,她不小心扭伤了脚,现在还不能走路。”破空回答道。
“要不要紧?如果严重的话,我去请村里的大夫过来,帮她看一下。”老人关心的说道。
“我已经帮她检查了,只是轻伤,并不严重,只不过这几天走路不方便,过几天就好了。不用那么麻烦了。”破空婉拒了老人的好意答道。
“哦,那行。你们跟我来,我收拾一下东西,就回去。”听后,老人点点头,也没在继续勉强破空,说完便领着破空往回走。
破空背着唐心语与黄雨馨三人跟在老人的后面,来到老人刚才劳作的地方。此时老人的家人还在地里劳作。
老人走到地里,拿起丢在地里的锄头,对着自己的家人说道:“天色已经不早了,今天我们就做到这。有几位客人到我们家做客,我们早点回去准备晚饭,好招待客人。”破空背着唐心语与三女站在土地的边缘等着。
还在劳作的三人,闻声后,停止了手中的活计,直起身子,心里有些奇怪,这荒山野岭的有谁愿意来自家做客。
当看到破空五人,那位四五十岁的妇人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对着老人答道:“好的。”随后回过头来,对身后的两人说道:“儿子、媳妇听老爷子的话,今天我们就做到这,赶紧收拾一下,回去准备饭菜招待客人。”
“好的。”
随后四人收拾了一下农具,带着破空向他们的家里走去。
一路上,破空五人从老人口中初步了解了一些关于这里的情况。这里离最近的县城有三十余里路,总共有三十余户人家。至于老人他们缘何来到这荒山野岭的,老人也仔细告诉了破空五人。
大约在三十年前,一直都在京城里做翰林的林汝舟,也是老人的主人,由于看不管某些官员的做法,毅然辞去翰林这个职务,将一些不愿跟随自己离开的下人打发走后,便带着一家七十余口人南下来到这里,开始过起闲云淡鹤的隐居生活。随后的日子里,就一直住在那座由砖瓦砌成的宅子里,很少出去。
而这个村子里现在大概有一百三十五口人,都是三十年前搬迁过来的人与其后人。因为所有的人都是搬迁过来的人及其后代,所以这里的男人都跟随着主家姓,老人也不例外。因在兄弟中排名第三,老人故被父母取名为林三。同在这里的,还有老人的三个同胞兄弟。那位老妇是老人的妻子李氏,年青的男子是老人的儿子林勇,另一位是老人的媳妇胡氏。家里还有两个孙子。
了解了大部分情况后,破空五人也跟随着老人到了他家不远处。从外面看,老人的房屋很是简陋,屋墙都是用泥土夯实的土坯房,屋顶上铺的是茅草,总共有五间房间。在众多的房屋中,算是比较大的。
老人边走边在屋外喊了几声,就见一大一小两个男孩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大的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小的只有三四岁的样子。两人冲出后,就直接跑到老人的身边扯着老人的衣服不放。
老人看着两个男孩哈哈大笑了几声,将手中的农具交给一旁的儿子,便俯下身将两人抱到怀里,往回走。
等到了老人的家里,老人的妻子与媳妇将手中的农具放下,就进入厨房开始准备饭菜。而老人也没在逗弄自己的两个孙子。不像大户人家一样,没有什么男尊女卑的思想,从不远处自家的菜园子里,扯了一些青菜,与他的儿子一起蹲在屋前的小溪边,忙着洗菜。
而老人的那两个孙子也注意到破空五人,站在离破空五人不远处,有些怕生不敢与破空五人离得太近。
破空五人坐在院子里,看着老人一家忙碌的身影。从自己亲眼所见的情况来分析,就知道老人家生活有些困难,但还热情的招待自己五人。将家里仅剩的三四只鸡鸭都杀了一只,还拿出包裹严实的大米招待自己。见老人一家如此盛情款待自己五人,破空心里就有点过意不去。随后与唐心语四女说了一声,便趁着老人一家不注意的时候,悄悄走到树林里,打了一只野兔及三只野鸡回来,算是作为对老人一家人的回报。
老人看着破空手中的野味,眼神有些责怪。询问了下,得知是破空亲手打的,脸上有些诧异。随后也不客气,从破空手中接过,拿着去处理。
须臾间,饭菜就已经准备好了。老人家的厨房如同乡下人家一样,即使做饭菜的地方,也是用餐的地方。但由于厨房狭小,老人特意将桌子帮到院子里。随后众人分宾主坐下。老人家的饭食也简单,鸡鸭、蔬菜之类,已是老人倾其所有,再加上破空特意打的野兔及野鸡,使得一桌子菜肴看起来挺丰富。并且老人还将贮藏了多年的陈年花雕拿出来招待破空。光闻着就格分香浓。
老人及其儿子接连向破空敬酒,虽说酒量不行,但破空也没推辞,一一干了,还没喝几杯脸上就开始泛红。
一顿饭的时间里,老人及其家人不停的招呼着破空五人吃,并不断的往五人碗里夹菜。
对于老人一家如此热忱,破空五人有些不习惯,不知道该如何回绝。最后每次老人一家人夹过来的菜,五人只得将碗送过去接住,全都吃完。
或许因为有很长一段时间,老人家里没有见过荤了,两个小男孩都吃的很欢,就连沾在手指上的油味,也不放过。
一行人热热闹闹的用完晚饭后,破空五人在老人的妻子的按排下洗漱清楚,随后又在老人的安排下休息。由于房间不够,破空将房间让给的四女后,并谢绝了老人将自己与老伴的房间让出来给破空一个人住,一个人独自睡在外面院子里。
由于洗漱清楚后,时间还很早,还只到八点钟左右,破空也不习惯如此早睡,便和老人坐在院子里唠叨了些家常事情。
看着老人一家瘦弱的身体,破空对着老人说道:“今晚谢谢老人你一家人的招待了。不过看你们的样子收成是不是不太好啊?”
“可不是,本来这些年年景就不好,去年我们这片田里又遭了涝,收成没多少。现在又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能活下去已经算幸运了,其它的地方,已经开始有人饿死了。比起那些人来说,我们一家人还算幸运的了。”老人感慨道。
“这片土地看起来比较贫瘠。遭了灾,难道官府也不救济你们吗?就眼睁睁的看着你们饿死?”破空听后皱着眉头,询问道。
“怎么不管,收捐收税那样会忘了我们平民百姓?而且还是一年比一年多。如果不是看在我家主人以前在京城里做个官,家里还有些权力,县官还有些顾及,恐怕我们这些人早就已经被他们将最后一点贮存的粮食也抢去了。”想起这些老人就显得气愤。
'怎么会这样?“破空神情疑惑的看着老人。
“哎!说起这个,还得从几十年前说起。那时的生活比如今好的多,朝廷的赋税也没现在这么重。但自从几十年前,朝廷与洋鬼子打了一战后,不光输了战争,还赔了一大笔的银子给洋鬼子。最后只得将大笔的军费和巨额赔款,全部转嫁给我们这些平民身上。而随后的几十年里,朝廷每次与洋鬼子的打战,都是屡战屡败,接连赔了许多的银子。为了还钱,朝廷的捐税,年年增加,使得我们这些人不堪重负。再加上水灾、旱灾、蝗灾、战争,连年不断,许多人已经家破人亡,陷入绝境。同时,那些贪官污吏加紧了盘剥我们。我们这些平穷百姓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而现在的皇上还很年幼,朝政便一直由太后把持着。至于太后又整天只知道享乐,年年拿着大笔的银子修缮园林,根本就不管我们这些平苦人家的生死。如果不是我家主人这几年没有收我的地租,我们这里的人,几年前就已经无法活下去了。”老人神情愤慨的讲解道。说到这里,老人停顿了一下,又紧接着说道:“这些年来,朝廷各地接连不断的有人起义。二三十年前,就发生了一次大的起义,差点就将朝廷给推翻了。不过可惜的是,在朝廷和洋鬼子的联合绞杀下,再加上本身的内乱,最终还是失败了。如果成功了,我们也许就不用这么辛苦的生活了。”说完还叹息了一声,眼神黯淡了下来。
看着情绪低落的老人,破空轻轻的叹息了下,没想到朝廷会如此腐败。破空也知道自己暂时还帮不了他们。对于他们现在所处的困境,也只得等以后再说了。安慰了老人几句,又说了些家常话。最后也没从老人嘴中得到更多的东西。
老人见天色也不早了,看着家里所有的事物都已经收拾完后,也回房休息去了。
破空一个人睡在院子里,有些无聊。便趁着明亮的月光,走到老人家院子前的小溪边。一个人静静的躺在溪边的草地上,看着四处飞舞的萤火虫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