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快吃完时,突然一声枪响划破了夜晚湖边的安静。
接着,岸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鬼见怕”连忙把碗里最后的饭三两下扒干后,就起身下船,悄悄地爬到岸边的石头去看。
我连忙从我的袋子里摸出手枪,也跟着他去看。
这时,在朦胧的月光中,看见一个女人正在河岸边跑着,再一看后面有一个鬼子正追过来,一边追一边喊着:“站住!别跑,我开枪了!”
而前边跑着的女人,一边跑着连跌了跤,爬起来又拼命地跑,口中却不住地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可是眼看那女人不行了,快要被鬼子追上了。
我看着急了,就说:“我们要去救那女人!”
“怎么救?”“鬼见怕”问。
“我有手枪。”我信心满满地说。
他轻蔑地笑一声:“嘿嘿,你有手枪?你那什么枪?一把女式小手枪,还不如我小弟硬起来粗的,闹着玩还差不多,隔这么远你过去,你还没有开枪,人家早一枪打死你了,到时我还多赶一具尸体。”
“那怎么办?我们看着那女人被鬼子蹂躏死?”我愤怒地说。
这时候,浮云和古铜脸也来到了石头边。
古铜脸还说:“那声音好熟悉,象笑笑的。”
我瞪他一眼:“你这老板典型的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又念起笑笑了,可笑笑隔那么回事远怎么会来到这里,碰上鬼了吧?”
古铜脸就不出声了。
浮云却着急地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千万别让鬼子害了那施主啊!我们要去救她啊!”
“怎么救?”古铜脸说:“别惹火烧身!我们都自身难保,我们还要靠大司命赶鬼子尸体下河了分散鬼子注意力后,我们才能过去的。”
“是呀!就怕这一弄后,影响我赶鬼子尸体。”“鬼见怕”也说。
“你们不去我去!”我激他们两个男人。然后我对浮云说:“大师,我们两个人去救她吧!”
“好的!我们去!”说着浮云大师拉住我的手。
“鬼见怕”立刻把我们两人按住:“你们别冲动,别误了大事。”
“那怎么办啊!”眼看那个女人倒在泥滩上要被鬼子抓住,我着急地问。
“看我的!”“鬼见怕”说着吩咐我:“你赶快把我的那个袋子拿来。”
我连忙去船舱拿了来,先从里面拿出一把纸钱,然后交给他。
“鬼见怕”立刻从里面拿出桃木剑来,将辰洲符朝上面一挂,将剑高高举起,然后就大声地念起赶尸经来: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一首《正气歌》气贯长虹,响彻湖洲。
我赶紧也在石头后面烧起了纸钱来,一边烧还一边看那逃跑的女人怎样了。
那女人已经再次滑倒在烂泥地上了,她翻爬着,一次次,一次次,起来又倒下去。
后面追赶的鬼子眼看就追上去了,鬼子的大头皮鞋在沙泥地上跑着虽然也很滑,但他毕竟是年轻军人,并且还有那畜性的男人荷尔蒙在体内燃烧,让他如同发疯的狮子跑着。
我看着,心也悬起来,握着的手枪对着却晃抖着。
“怎么办怎么办?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浮云急得哭了起来。
“别发傻。”“鬼见怕”用桃木剑按了下我的手枪说:“你别着急,只管多烧纸钱就是,看我的。”然后又继续念经。
而鬼子那艘汽艇船上面,早已是嚎叫声、狂笑声一片,看来船上其他的鬼子也在对刚才抓上船的女人发起了淫威。
“鬼见怕”却依然很镇定地循序渐进,口中更大声地一遍遍念着经文,一边却挥着他手中那柄桃木剑,在空中不断地划着孤圈,时不时回头看看我烧的那堆纸钱。
经念了一遍又一遍。
剑划了一圈又一圈。
纸钱烧了一轮又一轮。
而那个追赶的鬼子,追了一段又一段。
但奇怪的是,眼看着要追上了,我们的心一下悬起来时,他却又被摔倒了,半天爬不起来。
等他嚎叫着终于爬起来时,那个女人早跑远了,等他再追,却又被摔倒了。
我们终于看出他道法里的奥妙了,于是大家情不自禁地一齐笑起来。
他却给我们打出一个安静的手势来。
大家立刻互相看一眼,舌头一伸,做个鬼脸后,自觉地禁声。
追赶的鬼子看着逃跑的女人越跑越远,自己却累得气喘吁吁的,他气得端起枪连开几枪,却因为夜色迷蒙,视觉太差,并没有打中。
这个鬼子就不打算追了,口里愤愤地骂着:“八格八格”,转过身就打算回到船上去。
然而他刚刚走了两步,却一下滑入了一个深坑,他呜哩哇啦地叫着,一顿乱蹬乱拍,好不容易才从水坑中爬起来,刚一爬起来,却突然一声惊叫,原来他面前站着一个他自己的同类。
但是这个同类是一个影子,而这个影子却正是船上鬼子死尸中的一个。
他血肉模糊,只有剩下半边头颅,肚子的肠子也露在外面。
“怎么是你?”这个鬼子努力镇定自己后问。
这个无头影子也不出声,摔手就是一巴掌打来。
他的巴掌却很有力,一下又将这个鬼子打下了水坑。
鬼子在水坑中扑通半天后,已经没有力气了,他一边呼叫一边用最后的力气朝岸上爬着,可是费了半天的功夫也还是没有爬上岸来。
这时候,船上的鬼子听到了同伴的呼喊声,呼啦一声,一个个跑下船来,都想来救他们的同伴。
“你们千万别动,就在这石头后面,看我的就是。”“鬼见怕”说了一声。
“你去干什么?”我问。
“你别管,就在这里看着。”说着,“鬼见怕”背起那个道士袋子就轻轻一跳,跳下石头,沿着近水的河边,依托一块块石头,从上面跳着向鬼子的汽艇靠近。
大家的心悬着,生怕从船上上坡救他们同伴的鬼子会立刻返回去,那可就会与“鬼见怕”碰个大照面。
但这些下船的鬼子,在坑边救他们同伴却进行得很不顺利,先是连手拉,不但没有拉上坑里的人,还把岸上的人拉下几个去了坑里。他们只好伸去枪托,延长手臂去拉,却连枪也拉滑进了水坑。一群鬼子忙活了大半天,不但没有拉上坑里的人,还把大家累得瘫坐在地下,粘了一裤子泥。
那边,摸上了船的“鬼见怕”却早已将鬼子尸体面上的盖帆布掀去,给每个尸体额头上贴上了辰洲符,并双手合十,围着那些尸体打了几个圈,念了几轮起尸经。
“鬼见怕”的赶尸好象就要开始了,我的心紧张起来,不知他能否成功啊!
于是,我在这边石头后面加紧烧钱纸,也帮着念起《正气歌》。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在坑边救同伴的鬼子已经把同伴救了上来,正一齐朝船上跑。
那的“鬼见怕”站在船头,一边念着经文,一边立刻大呼:“起立喽——,走路喽——,阴人赶路,阳人闪开,莫喊莫叫,岂莫相挨,不听劝告,自己认栽喽——”
我们的眼睛简直发呆了,直直地望着鬼子的汽艇上发生的这一切新鲜奇怪的事。
特别是古铜脸和浮云大师,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奇迹的发生,也许是他们人生的第一次目睹。
我们三人立刻也爬上那块大石头上,忘记了自己可能被鬼子发现的危险,认真地看着不远处鬼子船上“鬼见怕”的表演着。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下面将要发生怎样的故事,也不管要发生怎样的故事,因为他们觉得被眼前这一幕深深地吸引就足够了。
随着“鬼见怕”对赶尸程序喊词的进行,鬼子船上所有的尸体,已经全部站立起来。
“卟、卟、卟”一具具开始行走起来,象出操的队形。
已经跑到离他们自己船不远的鬼子,这时立刻吓呆了,一个个发出大声的尖叫。
这也许是他们从未见过自己死去的同伴的这种主动。
“鬼!鬼!鬼!”有鬼子首先失声喊出来。
接着,其他鬼子也跟着大叫。
一帮鬼子成了一群受惊吓的羊群,在那里狂奔乱跳着,惊慌失措地喊着。
“鬼见怕”却禀持着道界一种特有的安定,在那里继续念着经,把鬼子的尸体驱赶行走着,先向船头走,沿跳板走下船,走上河滩。
“卟,卟,卟——”
“八格八格!”鬼子却不敢靠近。
“走路喽——,阴人赶路,阳人闪开,莫喊莫叫,岂莫相挨,不听劝告,自己认栽喽——”
寂静的河滩上只有“鬼见怕”宏钟般的念经声和呼喊声在回响。
鬼子的队长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有点清醒了,他大声命令:“八格,给我射击,向尸队射击。”
但是,他们的枪一支也打不响。
他又喊:“赶快给我拦劫!不让他们走散了!”
但是他们只要有人一走动就会滑倒,然后就爬不起来。
“八格——”倒在地下的鬼子队长又气又急,眼看着尸体向岸上四处走散去,他突然又命令:“向那个妖道开枪。”
照样一支也打不响。
这时候,只见“鬼见怕”把桃木剑在空中划出一个大孤形后,转身指向河水中,他的赶尸词也随之改变:“涉水喽——,阴人涉水,阳人走开,大船小船,莫碰莫挨,不听劝告,自己认栽喽——”
瞬间,世间奇迹发生了,鬼子的尸体们,一个个立刻转身,然后朝着河滩下的河水中走去。
这下岸上的鬼子队长急了,疯狂地下令:“八格,截住他们!”
但他们怎么也走不到尸体的面前,因为他们爬起来开步就要滑倒。
最后,连爬也爬不起来了。
他们只能眼睁地看着那些自己同伴的尸体,就这样一个个走进了河水中。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来,连忙对古铜脸说:“快快,我们大家船去开船,然后去鬼子汽艇船那里接大司命上船走。”
古铜脸这才反映过来,带连上船,带着我们立刻把船撑向鬼子汽艇去。
船一下靠近鬼子的船,古铜脸有些慌乱,把木船在汽艇上撞得“咚”地声响。
“鬼见怕”平静地说:“慢点,慢点,不要慌。”他早已停止了念经赶尸,因为那些鬼子尸体已经被赶览河水中不见了。
古铜脸说:“大司命不怕鬼子赶来?”
“他们今晚子时才能上船的,我们可以慢慢走喽!让他们这一帮猪猡在河滩上打滚去喽”说着他一个纵身跳上船,桃木剑一挥喊声:“我们走喽——”
古铜脸马上撑篙一丢,一边唱着:“走喽呵呵,行喽呵呵”,一边就摇起浆来。
我连忙接过“鬼见怕”的道士剑收入袋子里,然后我们两人就进了我们的前面船舱。
浮云大师说:“晚上好冷。”就也赶紧缩进了卧舱。
我故意喊她:“大师,还是到我们这边来共渡良霄吧?”
古铜脸马上说:“别,就在我这边舱,新被絮还是暖和多了。”
我笑他说:“新被絮不暖和也有你船老板暖和啊!”
但是我还在说着时,浮云大师却早已毫不犹豫地就进了古铜脸的卧舱。
我故意激她:“大师呀!你还是到我们这来休息吧!你可是出家人,一生清白之人哪!”
古铜脸马上说:“今晚我驾船,没时间回舱休息。”
我马上顶他:“你又不开一整晚,这时候有月光你才开一下的,你以为我们不知道?”
“嘿嘿嘿嘿!”古铜脸望着我们傻笑着。
“花花你也别说了,阿弥陀佛,我一生清白已经让这条色狼损了啊!”她也嬉嬉地说:“损了就损了吧!”
我心想,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脸皮厚如城墙的女人。
“别管她,你睡吧!”“鬼见怕”看见我冷得身上打颤了又催我了。
我的火一冒,心想你这个色鬼难道看着这个刚复活的笑笑就动了歪心思了,我故意问:“睡睡,怎么睡?你真的跟她睡?”
笑笑突然咂着嘴巴说:“哎呀,我刚才是开玩笑,你们还是两个人睡,我只是在这边边上伴着这位大哥沾他点温度,我是个怕冷的寒性人,你放心,我不共你们被絮喽,我就盖上这个道袍就蛮好喽。”她说着,已经重新坐到刚才搬来的棺材板上,道袍朝头上一拉,身上一搭,就倒下去准备睡觉了。
“鬼见怕”也拉着哄着我一起回到我们床铺上躺下了。
我们还是按原来的姿势侧身朝里面睡着,我睡在靠壁,“鬼见怕”睡在靠外,最外面是笑笑的棺材板。
笑笑突然说:“大哥,我谢谢你,这暖和多了。”
“鬼见怕”回答说:“小事,不用谢,出门在外互相关照是应该的,你要是还感觉冷,就象刚才一样贴着我身子。”
“大哥你真好!”笑笑说着,我们的床铺板子忽然就动了动,我想一定是她贴上来了,但是我实在想睡,也就不去管她了。
但是不知什么时候,我突然被冻醒了,手一摸我的铺板上竟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侧过身来看时,却见“鬼见怕”已经睡到笑笑那道袍里面去了,两个人面贴面地抱紧得象一个人一样,那块棺材盖板都还在震得咔吱响。
我的妒火再次如同火山爆发,爬起来就对着“鬼见怕”一边拍着我的床板子一边吼:“贱人!贱人!”
“鬼见怕”一惊,板子不动了,他连忙从道袍里伸出头来望了我一眼说:“你怎么啦?”
“怎么啦?你看你们两个人睡到一个被窝野去了,我算什么了?天哪!”我差不多要暴跳起来。
“花花,别误会,我只是帮她暖暖身子。”“鬼见怕”还在宽慰着我。
“暖身子?你真是一个贱道士!”我继续骂着,一下将他们盖着的棉道袍掀开。
果然,他们两个人虽然抱得很紧,可是并没有脱光衣服,而且笑笑身子冷得还弯曲着。
“我是看她不停地冷得打颤,就过来帮她暖身子的。”“鬼见怕”解释说。
“姐姐,真的,我们没有那个。”笑笑也争辩着,口气比先前也温和多了。
“好啦!别说了,你们继续起暖吧!我不想看戏了。”说着我气愤地一下起床来,转身又朝外面跑。
“鬼见怕”马上又起来追我。
可是我没有跑出几步,迎面却碰上跑来的两个人,一个是老板青面獠牙,一个是船老板古铜脸。
他们为什么跑来?我感到奇怪。
“笑笑啊!你死得好惨哪!”古铜脸一进洞就流着眼泪喊着,很伤心的样子。
笑笑并没有应他,还在自己的棺材板上睡着,一件道袍包头一起盖着。
青面獠牙带着古铜脸连忙朝那具棺材走去,走到棺材边后却惊叫了一声:“呀!笑笑的尸体怎么不见了?是不是跑尸了?”
“你知道什么跑尸?”“鬼见怕”瞪他一眼也不解释。
“是呀!怎么棺材空了?明明是我放的。”青面獠牙睁着一双惊异的眼睛望着我们。
“跑什么尸?她在这边。”“鬼见怕”对他们两人说。
“怎么跑这边来了?你……”青面獠牙指着“鬼见怕”问。
“什么我,什么你的,棺材盖板移动不就跟着移动吗?”“鬼见怕”反驳他。
“你是不是图谋不轨?”青面獠牙还瞪着“鬼见怕”。
“你别血口喷人,只有你昨晚才是。”我针锋相对。
“好啦别吵啦,老娘在这里。”笑笑突然掀开盖着的道袍喊道。
古铜脸突然一下跑过来抱住她亲了一口说:“哎呀!天哪!听说你昨晚死在乡村炮茶馆,我听老板说后就跑来定棺材,可这位棺材老板却说你早被人把尸体送过来了,还定了棺材,我就跑过来看,你怎么又活过来了?”
“是呀!你什么时候活过来的呀?”青面獠牙更是惊讶。
“鬼见怕”故意问他:“你难道不知道她活过来了吗?”
青面獠牙脸一红:“我真不知道。”
“那你问问笑笑自己就知道了。”我在一边补句。
笑笑却一个冷哈哈:“青面老板吃了我豆腐,转眼就忘记了?”
棺材铺老板的真名原来叫青面,这时我才知道。
“你,你是死人来的,我怎么吃你?”青面獠牙一付死猪不怕烫地抵赖。
“你奸我尸了呗!”笑笑毫不留情面地指着他说。
“是吗?死尸不就是一块死肉,我可没有那么大兴趣。”他狡辩着。
“这位大哥可以证实。”笑笑指了指“鬼见怕”。
青面獠牙也睁大眼睛看着“鬼见怕”,并转身使着眼色,让他装傻。
“鬼见怕”却不顾青面獠牙的面子大声地证实说:“就是,这个青老板还真的奸了笑笑的尸。”
“什么?你这个黑棺材店,原来这么黑!老子灭了你!”古铜脸抢起拳头就打过去。
“鬼见怕”却一手拦住他说:“别吵,也许你们真应该感谢他。”
笑笑也大声阻止他说:“好啦!丑哥,这位大哥也说得对,他不奸动我,我还真就活不过来,也许你们再来把棺材盖一盖,我就一条心玩到阴遭地府阎王爷那里喝茶去了,你就别怪他了,算了!反正老娘也活过来了!捡了条命!我又好赚那些排牯佬的钱去了。不过……”笑笑说着从床上站起来对着青面獠牙手一伸。
“什么?”
“你还是要给我钱。”
“什么钱?”
“光光钱哪!”
“什么光光钱?”青面獠牙两眼一瞪,从来没有人能从他这拿过钱,倒是只有他从别人那里收钱的。
“你这个臭男人,我跟排牯做那事从来只落下裤子一半的,你奸我却脱我个全光光,你不给我加脱光光钱吗?”
“哈哈,这多脱了你衣服也要付钱哪?我没有。”青面獠牙耍赖起来:“我救了你命好大的事呀?不全抵了吗?”
古铜脸又挥着拳头要打他这个无赖。
笑笑手一扬说:“算了算了,念在他救过我一命,就放他这个臭男人一马。”
“这还有点良心。”青面獠牙突然笑起来,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竹片给笑笑说:“这样,我也不白吃你,下次你怕被排牯吃成死豆腐了,你临时到我这来寄存尸体,凭这个竹片我给你免费,只当是我付了你昨晚的光光钱。”
“你这个臭男人,真他妈想出个好歪点子。”笑笑说着收起竹片。
古铜脸连忙问笑笑:“你是不是还同我的船跟他们去大云山?”
“不去了,这里这一向生意好,有放排搁浅没有回家过年的排佬都在这里还没有走,要等发春水才能走,我要做他们生意。”她想了想:“你愿意的话回来还走这里,就接我上船,我再跟你跑一趟好吗?丑哥?”
“那也行吧!”
“那我跟你说,你得加价啊!”
“好吧!笑笑。”古铜脸转身准备走。
我连忙问:“什么时候了?”
古铜脸说:“辰时中。”
“那我们也准备要随你上船启程了。”我连忙说。
“启什么程?”“鬼见怕”说:“我们还要找找浮云大师,不然主家不在赶什么尸?”
“也是啊!”我叹道:“可是,浮云大师就这么失踪了,这到哪去找啊!”我突然焦急起来。
“哪去找?还不是要去乡村茶炮馆去找。”“鬼见怕”说。
“什么?你们丢了一个人?”笑笑突然问。
“是呀!我们在你们乡村茶炮馆前面的坟地里走时,那个浮云大师突然不见了。”我说。
笑笑突然恐惧地说:“我们乡村茶炮馆前面那坟地可是个诡异地,那里埋的都是楼馆里以前醉生梦死的姐妹,后来就经常有人走到那里就失踪。”
“以前?”我惊讶地问笑笑:“你们这茶炮馆开了多久了?”
“清朝时候就开了。清朝时候这个乡村茶炮馆不叫这名,叫艳春楼。以前这个镇叫漉水镇,它就是一个商船港埠。来往的人特别多,就红火了。”笑笑说起来,还显得有些自豪。
“怎么又改成乡村茶炮馆了?”我问。
“清末时,八国联军一把火把艳春楼烧了,过了好久,江浙一富豪又把它重开,就改成了这乡村茶炮馆,说是符合新生活运动。”
“哦——”我长叹一声说:“那这坟地中的鬼还是老鬼呀!”
“那就麻烦了。”“鬼见怕”叹道:“那我们就还要逗留一晚,要是浮云大师今天白天还不显身,明晚我们再去那里,让我跟那里的老鬼斗上一斗,让他们交出那浮云大师来。”
“这倒是个好办法。”古铜脸也说:“不过……”他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
“那个里面可是一帮淫妇色排牯佬鬼啊!我怕你吃不消他们,嘿嘿。”
“废话,我谁呀?还有我吃不消的鬼?”“鬼见怕”又说大话了。
笑笑媚了他一眼说:“你吃得消我可不行了,昨晚那些排牯已经让我死了一回。我还怕他们有那说不出口的病呢!”
“好啦好啦!先去看看。”“鬼见怕”说。
我对笑笑说:“好吧!不过今天白天你还是带着我和我们这位大师,去你们乡村茶炮馆里外去找找吧!”
“也行!就先去找找。”说着,笑笑推了一把老板。
然后,老板带路,笑笑又拉着古铜脸与我们一起出洞来。
洞外就是那片竹林,虽然大雪复盖,但道路依稀可辩。
刚刚走进竹林,浮云大师却突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下出现在眼前。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立刻跑过去抱住她惊喜地问:“浮云大师,你到哪里去了?我们找了你好久,这还准备又去找呢!只是……”
“只是不知从哪找是吗?”她一笑。
“是啊!”我说:“昨晚把我和大司命急死了,又不知从哪去找,这个古怪小镇,还怕弄不好把我们自己丢了,只好打算今天去找你,你又出来了。这你到底昨晚去了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