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徐白看下表,既然阻止不了客车,这回换货车。
狂奔到路口,他跑去货车的方向。卡着表,一分钟,三十秒,五秒。
货车司机出乎意料的配合,车子马上停住了。
“警察同志,有什么事,我这车没超载啊。”头戴鸭舌帽的司机笑呵呵问。
徐白打开他的车厢,里面是日用品。假装检查一遍,他挥手让司机上车。呼,这应该行了吧。
还是撞上了。徐白青筋直跳,跑到路口,透过浓雾看到熟悉的车祸现场。不过王志宏的话多了句:“明,你怎么偏偏把包落车上了。啊!”
第三次回来,赵允对他微微一笑。
徐白粗暴的推开门,亮出证件。
“王先生,立即打电话叫你女朋友下车,车上有危险。”他不容置疑地说。
“啊,怎么回事?车上怎么了?”王志宏惊讶万分。
“情况紧急,别废话了。”
他迟疑的拨通电话,不料电话却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第四次,徐白打昏了货车司机。公车是停了,但明和王志宏说会儿话,又上了车。然后公车一头冲到货车上。
无论他截停哪辆车,另一辆总会准确无误撞上来。他甚至关住门,不让王志宏出去,一样没法。
赵允:“徐白,没用的。”
徐白一手按头,来回打转:“你帮我弄停另一辆,要想办法同时停住两辆车。”
“嗯,那样的话可能两辆车上跳下来两伙黑帮,一通火并,明死于乱刀之下。你觉得你是阎王吗?”
徐白没好气的说:“你什么时候开始说这种胡话了。”
“你不是阎王爷,没法叫死人活过来。这男人每次说再早一点,早一点如何呢?他能救得了他女朋友?”
“你怎么知道?”
赵允:“他叫的这么声嘶力竭,我不得不听啊。这一点他比你明白,所以最后明要死。自大又自私,他总幻想只要他在场明就不会死。一遍一遍重复这个过程。整辆车撞扁了,当时没人救得了她,这就是真相。过去的事无法更改,存在的只有现在,一旦成为过去,身处现在的人绝不可能去干涉。他不过一次次幻想过去来回避明意外身亡这件事。告诉他事实,虚空里住的舒服他是不会离开的。”
“好吧,我试试。”
“咣当”踹开门,徐白扛起他直奔村口。
王志宏吓个半死。
“大哥,我们没钱,我身上就这么多了。”他哆嗦着送上钱包。
“拿开,没看见我是警察吗?现在我告诉你,三十八秒后你打个电话,你女朋友说五分钟到。”
迫于徐白的威胁,王志宏费力的拨通手机。
“喂,志宏啊,我五分钟到,做好饭没?”隔着电话她吻了他一下。
“下面,她乘坐的公交车会在离路口七米远的地方被一辆白色货车撞上。还剩两分十七秒。够早了吧,你看着办。”徐白撒手。
王志宏莫名其妙,看看他,瞧瞧路面。
秒针逐格移动。客车冲破白蒙蒙的雾,驶来了。王志宏困惑的眨眼,嘴唇微微发抖。为什么这样熟悉。
不,不是的,那个警察撒谎。他是骗子,明还要一个月就是他的新娘了,他为什么要诅咒他们。
对,一定是这样,差点相信这个人的胡言乱语。好,车已经来了,哪里有车祸。王志宏并没有动。
一阵风吹过,白色货车宛如死神无可挽回的突然冲出浓雾。这一秒真是漫长啊,每一个细节清晰无比。货车斜顶上客车一侧,钢铁制成的车厢凹陷,压缩,飞散的玻璃仿佛他的神经。
“明……死了?”
徐白扣住他肩膀,别想再回去。
“2005年9月7日,明回家时遭遇车祸,你亲眼看到的。死一次就够了,你要她死多少回?这回你提早了三分钟,你救了她吗?好了,我很忙,别玩儿游戏了。”
赵允背靠篱笆,打量手中黑石。睡莲形黑石雕塑的纤毫毕现。想想未来怎么办呢,找栗姐取些钱,当度假去呗。黑睡莲变烫了,他塞回背包。
房门打开,徐白有些不悦的对那位母亲说:“你儿子不是在床上吗?别报假案,这次算了。”
两天后的午夜,赵允乘上火车,秘密离开这座城市。书店交给蔡凝打理,预付她两个工资。剩余黑石一股脑托阎爷卖掉,他自己的傀儡全部带走。取上六十万,坐了一天半火车,他来到五百公里外。徐白预先租的房子不错,独门独院,他自己曾经住过。这回弄来的黑石临走时他给了徐白,好让他以防万一。
交了租金,领过钥匙,舒舒服服洗完澡。窗外梧桐树茂盛浓绿。心里有点惆怅,想必东天市的动荡已经开始。再见了,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