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拍了拍这两株梧桐树轻叹了口气,小的时候,就在这门口,那个老头抽着旱烟袋眯着眼睛给自己讲着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而自己,就在他的身边扎着马步,然后还要绷着身体,用缓慢的动作做着一些自己不懂的动作。
后来长大之后他才知道这些看似简单动作的厉害,这让他在小县城的学校圈子里头成为当之无愧的一哥,进入部队之后,更是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就进入了暗剑小队,然后凭着战术分析能力和强悍的武力服众,压住了手下的那些骄兵成为一员悍将。
可惜老宋头去得太早了,心中有太多的疑惑未解了,他今天来,一是为了拜祭一下老人,另一个也是将这座房子最后再收拾一下,大势所趋之下,这栋房子也很快就会被拆掉了,不会被任何人所阻挡。
屋堂的桌上摆上供品,照片上的老宋头满脸的沟壑,手上端着长杆烟袋锅,目光望着远方,就像是一个寻常人家的老人一样不起眼,可惜老宋头连个骨灰都没有剩下,当初萧寒是应了他的遗愿,将骨灰埋到了后山的一个山沟里头。
老宋头的要求非常奇怪,深度九尺八寸,不留坟头,不许种树,就连那地点都要求的极为古怪,更加古怪的是,埋完了老宋头的骨灰之后,当萧寒想要再找回原地拜祭的时候才发现,以他那出众的判断分析能力,竟然无法准确地找回原地,所以这拜祭也只能在这老屋中进行了。
摆好了供品的萧寒坐在厅堂里头,抽着老宋头留下的烟袋锅,在呛人的旱烟味道当中叙说着自己所经历的一切,这是每次回家都要做的事情,可以说,他的童年和少年,至少有一大半的时候都是跟着老宋头长大的,二人亦父亦师亦友,感情极深。
一直到了半夜,萧寒才在老宋头的那张硬板单人床上躺下睡觉,身处战事一线,萧寒的睡眠很浅也很警醒,但是今天不知怎么的,睡得极沉,一觉醒来已经天亮了,走出卧室的时候,萧寒的身体一顿,跟着警觉地向四周瞄去,然后一个箭步冲出房门向院子里探查了起来,可是什么都没有现。
再回到厅堂时,在那供桌上,摆放着一个似乎有些年头的蓝色花布包,方方正正的不知是什么东西,他可以确定,在昨天自己入睡之前,供桌上绝对没有这个东西,必定是昨夜有人送进来的,这人能够进入房间而不被自己察觉,其身手可见一般。
来者潜入正堂只放下了这么一个布包,显然是没有恶意了,萧寒打开了布包,里头是一本已经发黄的书册,而且这书册不是寻常的纸张制成的,而是某种皮,但不是羊皮,没有羊膻味,反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在淡黄色的封皮上,还有着微显斑驳的三个黑色墨字,《玄经诀》。
翻开书本,让萧寒感到吃惊的是这本书里记载的是一些关于人体经脉走向的内容,是某种修习内家功夫的书。
当初老宋头在训练他之余讲古的时候,也说过一些关于内气经脉穴位之类听起来玄之又玄的事情,当时他也只能成奇闻异志听听就算了。
不过在部队的时候,他还真见过打穴高手,不过很复杂,要通过时间和人体气血运行进行推算,曲指以指关节快速在人体上划过,能够让人瞬间失去战斗力甚至是昏厥,需要推拿吐纳大半天的时候才能缓过来。
虽然不知道这书是谁送来的,但是可以肯定,这神秘人必定与老宋头有着极深的关系,萧寒正好对此也很感兴趣,拿着书本看了起来。
萧寒本来就有很深的基础,看起来倒也不觉得有多难,一些关键的经脉穴位也记得差不多了。
在家里又呆了一天,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跟萧父告别,王秀霞也来相送,倒是于小泉,出于对萧寒的崇拜还有些依依不舍,趁着萧父和王秀霞没注意的时候塞给他一个纸包。
萧寒的手上一捻就知道这里头都是钞票,这些钱有零有整,几百块的样子,不由得微有些惊讶,对于一个家境一般而且还一直被欺负中的高中生来说,这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
于小泉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道:“都是我自己偷偷攒的,钱不多就是个心意,廖胜于无吧,哥,争取早点带个嫂子回来!”
萧寒能感觉到于小泉的诚意,将钱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一个无声的鼓励,挥手告别家人,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硬座车厢谈不上多舒服,胜在价格便宜,为了省几个钱坐硬座的人更多,车子才经过两站地,车厢里就已经挤满了,萧寒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看着窗处飞掠而过的风景,脑海里头闪现着那本皮制书册上的经穴图示,倒也不觉得烦闷,如果不是偶尔还眨一下眼睛的话,会让人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对不起对不起,这车上太挤了,姑娘多担待一点哈,姑娘,你还是学生吧,在哪读书啊!”一阵谈话声将萧寒的目光引了过去。
车上已经满员了,在他的对面是一个男青年和一个女孩,那个男青年正微倾着身子,几乎整个人都要靠到了那个清秀女孩的身上了,此时盛夏将近,天气闷热,穿得也单薄,这领口难免会有些微松,那个男青年的一双贼眼正鬼鬼祟祟地向人家的领口里瞄。
女孩厌恶地看了这个油滑男青年一眼,掩紧了衣领,尽量向内侧挪动着,可是这男青年存心要占便宜,借着人挤人的功夫一挪,又贴到了人家姑娘的身上。
女孩孤身出门,胆子又有些小,敢怒不敢言,狠瞪了男青一眼,缩着身子几乎要从车窗钻出去了。
萧寒暗自摇着头,站起来道:“姑娘,咱们换个位置吧,从那边看风景比较好一点!”
萧寒身边的是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妇女,虽说同样是人挤人,可是这身边的人不同那区别可就大了。
女孩随既明白萧寒是为自己解围,赶紧答应了下来跟萧寒换了位置,也长长地松了口气,只是那男青年的脸色就不好看,不过是人家你情我愿的事情,倒也没法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