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卷翘的睫毛,光与影的重叠,散落在沈焉略微苍白的脸上。
“噗通——噗通——”
严桦都能体会到那种,胸口发闷,陌生的心脏频率。他只看着她就觉得那么美好,莽撞冲动,却小心翼翼。
这个扬着嘴角靠着车窗的小姑娘,已经潜移默化的改变了严桦的心境,他曾经看待感情是很冷漠的,不会主动,也不会觉得什么是非得到不可。像他这样的男人,绝大部分是听从了家族的安排,一场盛世的联盟婚姻。光鲜亮丽的妻子和家世背景,这才是严桦身边的圈子。
就像是林睦川,他的身边一直绕着那个邻家的小妹妹,可是只要林睦川愿意,他是可以很冷漠决绝的拒之千里。所以严桦以前对于林睦川默许陆绘在他身边的事,不敢苟同,现在却难得的一致。
她是他感到年轻,很多时候严桦都觉得自己无趣,或者是更多的一本正经。沈焉的出现无疑是对严桦生活圈子的撞击,截然不同的平行世界突然交集。严桦知道自己的感情来的莫名其妙,甚至毫无头绪可言,连他都说不上来,第一眼看到沈焉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好奇。
好奇就是喜欢的开始。
杂乱的思绪,都被储存在柔软的唇齿间,奶香四溢。这是一个很轻很轻的吻,带着礼貌,带着克制,带着珍惜。他不急于一时,像他这样的男子最擅长的便是放长线钓大鱼,可是面对沈焉,显然这些克制要困难的很多,他觉得自己可能分分钟就会瓦解。
她的嘴唇是那么柔软,温热又干燥,细细的纹路严桦都能察觉出来,鼻间呼出的气息均匀舒缓。
可以了,严桦告诉自己可以停下来了,接下去的一切都会吓到这个小姑娘的,可以了。
“沈。。。”严桦皱了皱眉头,他很好奇情侣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称呼,否则怎么会喊着全名,这显得多么生疏,可是沈焉喊着自己严桦的时候,他都觉得美妙无比。
他是叫不出什么肉麻动听的名字的,只好作罢。
“沈焉,到家了。醒醒。”
“唔——”小姑娘的脸蛋皱成包子一般,撅着嘴,微张着眼睛,她在发呆。
沈焉的确是在发呆,她怎么能知道,醒来的时候,一张魂牵梦萦的脸离得自己那么近,气息一下下的扑在自己的耳根旁,若不是光线昏暗,恐怕那原本苍白的面孔早已经像只熟透了的虾米。
“老。。。严桦。”哪里经得住严桦那种眼神,只好改了口,她看了看严桦的表情,明明严肃认真,可为什么眼睛有些眯着呢,是高兴吗。
“明天公司要给你开庆功宴。”
“恩?庆功宴?”
“算是,对新人的奖励,也是。”严桦说到一半停住了。
“也是什么?”
“也是我对你的奖励。”
沈焉眨了眨眼睛,怎么就觉得身边这个人啊,浑身上下发着光呢,不管是他说话也好,还是默不作声也好,都是那么吸引着她。想必,全天下的女人对这样的男人,都是没抵抗力的,沈焉怎么可能不落俗套呢。
她在心里默默轻叹一句,其实啊,我最俗了,就是被他惊艳了。
“老。。。严。。。”她是喊老板也不是,喊严桦又觉得别扭,结果一出口就变成这样了,完蛋了。不开冷气的汽车都开始降霜了,她都不敢看他的面部表情了。
年龄这个东西,严桦他是尽量在忽视的,他知道沈焉不清楚自己的年纪,可他清楚得很,两个人之间的那是一条鸿沟。虽然身边的朋友大多年纪相仿,也都没有结婚,可是从沈焉嘴里说出来,多少还是一种打击。
“说。”
“那个,老板,我能不要庆功宴么?”
“恩?”
沈焉低了头,抿着嘴,想了半天,还是说出口了。
“我能只要你给我庆功么,我是说啊,诶,就是不要那么大张旗鼓的,就是诶。”这么说会不会被误会!他要是觉得自己想和他约会怎么办,自己是不是还应该再矜持一点啊。
“好。”
“哎?”
“先开庆功宴,再单独庆功,如何。”严桦一只手撑在方向盘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沈焉。
得了,彻底被误会了,不光是要庆功宴,还要二人约会。沈焉都不想开口了,怎么说都不像样,索性默默地低头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
“老板,我先回去了。”
他会不会说什么呢,会不会解释今晚的一切,会不会告诉她为什么。
“沈焉。”
“在!”背对着严桦的沈焉突然挺直了背脊,静候严桦开口,怎么会不期待呢,他会说什么呢。
“你,知道我的年纪吧。”
什么呀,问什么年纪呀,这都什么时候了。沈焉脸都挂下来了,等等,严桦的意思是在介意自己的年纪?他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岁左右,能有多大呢。
“我长你七岁。”在沈焉下了车站定的时候,严桦在她身后说了这么一句,带着很多种含义。
沈焉没来得及反应这是什么意思,严桦SUV的车灯就已经在老远的地方亮起来了。
“他是在介意自己的年纪,还是在介意年龄差。”
不失望是假的,她一定是希望严桦给自己解释的,说清楚这一切。
“叮咚——”手机的消息音。
是严桦发来的微信,这还是严桦第一次发微信给她。内容还是严桦的风格,一如既往的简洁精练。
“早点休息,明天接你。”
你看啊,这就是严桦。他什么都没有解释,可是这一切都已经是他能给她的,最大限度的东西了,好在,其实严桦不需要做任何事,他存在的本身就已经取悦了沈焉千万回。
沈焉不纠结了,身心愉悦地一路哼哼唧唧的回到了家里,锦世华庭这个小区算是高档小区了,还有很多的空房子,所以每一次沈焉都会觉得自己住的那幢楼就是空的一样,对门的邻居也从没又打过照面。但是好几次她都会听到晚上的时候对面有人回来,不厚道的去猫眼看,又看不到人影了,实在是太诡异了。
这会儿她正坐在客厅里,咬着笔头磨磨蹭蹭的把今天的事情写下来,写几个字就笑出声,感觉自己是成了花痴了,她好像比起眼睛都能看到严桦的影子。她是喜欢严桦的吧,究竟有多喜欢呢,她不知道。
安静的环境,诡异的密码锁输入的声音,是对面的邻居。
“看看吧,好歹是邻居啊,偷偷摸摸的看一眼没事。”她蹑手蹑脚的跑到门边,踮起脚尖凑到猫眼那边去看,可是为什么乌漆麻黑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呢,对面的人难道回来不开灯的吗。
她偷偷摸摸的看了半天,都没看到什么东西,脚都踮酸了,只好作罢,回去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继续写一写关于炮灰小姐和顶配先生的爱情故事,现在可以暂且算作是,爱情故事了吧。
门对面的人看到那个穿过猫眼透出来的灯光,才慢慢的松了一口气,转身打开了门。
是的,那个在沈焉去剧组就再也没出现过的像是梦里的温柔目光,在这样一个已经慢慢进入夏末的晚上,又再次出现了。
几乎是一大早,沈焉就已经在床上来回的翻滚了,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就知道她已经抓狂了好久了。床铺上堆满了衣服,零零散散的一堆,她躺在衣服堆里,根本不知道自己要穿什么。
“啊!!!!!怎么办怎么办!”
为什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没衣服穿,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一天,为什么会没衣服穿。衣到穿时,方恨少。
严桦喜欢什么样子的衣服呢,是喜欢裙子还是裤子呢,究竟是哪个类型。在这个时候,沈焉她却突然冷静下来了,为什么她要如此激动呢,期待的翻来覆去一个晚上就罢了。
连现在穿什么,一言一行都觉得开始拘谨,这么不自然的自己,一点都不像沈焉。
严桦默默地在停车场等了一会儿,那个高挑的身影就出现了,几乎没让他多等。
她向来是不喜欢化妆的,这个严桦知道,因为每一次看到她都是素面朝天的,今天倒是有些注意的特地画了一个裸妆,只是显得很有气色。
这些都不能叫严桦心醉的,他看愣的沈焉扎的高高的马尾,大大的微笑,每走一步都带起的脚边的风,以及时时刻刻都挺直的腰板,这是沈焉给大多数人的感觉,永远像个小太阳。
他一眼就看到了她,然后就很自然的下车去给她开副驾驶座的门,他知道这可能显得带着一种欧洲男人的矫情,可是动作永远要比他的心来的诚实,他很庆幸。
“早上好!”
“好。”
“公司庆功宴那么早就开始吗?”这是真的很奇怪,哪有聚会是在中午的,一般都是在晚上不是吗。
“恩,中午。”
“噢。。。”沈焉不说话了,还是觉得直面严桦就会羞红了脸,她的情绪,一举一动都太明显,像是袒露在严桦的面前。
“你说想单独开,我就改成中午了。”严桦轻咳了一声,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前面的方向,动作是欲盖弥彰,话却说得很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