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雷击中阮文玉后,开始消磨她的魔气,阮文玉一顿,理智开始回笼,稍稍冷静了一点。
张子璇歪打正着,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对冷心柔使了个眼色,然后二人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交流半天,最后冷心柔无奈的点点头。反正杨洛诚表示他没看懂。接着,张子璇从空间中拿出赤金打造的缚魔索,手一抖‘唰的’缠向阮文玉。
阮文玉就算有了些理智,也不会任由张子璇收了她,隔空抓下一块假山,砸向张子璇。这一下又准又狠,张子璇立刻吐了一口鲜血,倒在地上,缚魔索被扔得老远。
“哇,好浪费,好浪费,这么多血,可以画好几张符了。”张子璇看着自己呕出来的鲜血,大感可惜。
阮文玉冷笑一下,伸出右虚空握紧,用力吸向自己,一时间飞沙走石,离得稍微远些,都看不清楚。
张子璇感到一股强烈的拉力,拉扯着她的身体朝阮文玉的方向去。张子璇从空间里拿出一把桃木剑,恨恨地插进地里,可还是住挡不住,桃木剑在地里划出一道深深的剑痕。
杨洛诚急忙跑上前,拽住张子璇。
“哎!哎!哎!哎!”杨洛诚拽着张子璇的右手,飞快倒退。
阮文玉又伸出左手,虚空拽住,杨洛诚,这下不仅没救到人,反而将自己搭进去了。
张子璇被杨洛诚拽的一个踉跄,连忙将桃木剑再插得深些。只是那桃木剑哪里禁得起两个人,‘咔嚓’一声,折了!
张子璇杨洛诚紧张的对视一眼,听见声音就知不好,果然,二人还没反应过来,桃木剑就折了。
二人一下趴在地上,半个身子悬空,紧扣住地逢,避免被吸过去。
只是杨洛诚到底不是像张子璇一样练过,没一会儿,就撑不住了。
张子璇一抖黄稠,缠住杨洛诚,另一头缠在一颗大树上,不过片刻,大树就隐有松动之意。
张子璇想了想,坏笑一下,从空间里拿出大把驱魔符,然后就撒手了,驱魔符顺着吸力,一下子就贴到阮文玉身上,阮文玉连躲都来不及,就中招了。
冷心柔自张子璇给她使过眼色后,就不动声色地后退,然后捡起张子璇故意扔在地上的缚魔索。看着张子璇和杨洛诚吸引了阮文玉全部的注意了,她悄悄退后,一直退到阮文玉后方,只是不敢太接近,毕竟法力高深的鬼,感知也一向敏锐。
看着张子璇和杨洛诚艰难的样子,冷心柔十分焦急,只是她相信张子璇一定会给她创造偷袭的机会的。果然,张子璇顺势撒了一把驱魔符,阮文玉惨叫一声,机不可失,就是现在!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千神万圣,护我真灵!今有妖孽,欲束祥光!缚灵!——”冷心柔一边念咒,一边将缚魔索抛向阮文玉。
缚魔索像有了灵性一样,在咒语的驱使下,紧紧的缠在阮文玉的身上。将她的法术被限制住了,而且怎么挣扎也挣不脱。
张子璇和杨洛诚觉得浑身一松,‘啪唧’一下摔在地上,一回头见阮文玉捆的和粽子一样,在地上左右挣扎,可就是脱不开身。
二人连忙起身,张子璇率先跑了过去,杨洛诚解开身上缠的黄稠,也跟了过去。
“耶!”三人聚到一处,拍手庆祝。对冷心柔竖起了大拇指。
“哈哈哈…小柔,干得漂亮!我就知道一定行的!”张子璇
“现在该怎么办?毕竟这是我叔奶奶……”杨洛诚扶扶眼镜,为难的说。
“没关系,包在我身上!”张子璇盘膝坐下,“清心若水,清水即心。
微风无起,波澜不惊…我心无窍,天道酬勤。我义凛然,鬼魅皆惊。我情豪溢,天地归心。天高地阔,流水行云。清新治本,直道谋身。至性至善,大道天成…”张子璇一遍一遍的念着清心咒,阮文玉身上浮现出一条一条的黑气,然后慢慢消散。
杨洛诚见阮文玉清醒了些,急忙说道:
“我叔爷爷杨立远到死还是爱着你,他把你们的坟迁在一起,举行了冥婚,你是她名正言顺的妻子!”
阮文玉怔怔的看着他,然后摇摇头,轻声说:
“你说的,我不信,你和那个道士是一伙的!别想骗我!”阮文玉嘴上说不信,可眼波流转之间,分明有些期盼。
“叔奶奶,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叫杨洛诚,是杨立远的侄孙子。当年叔爷爷未能赴约,是因为翻窗子的时候,摔断了腿,没有去成。第二天知道你出事,带着伤以未婚夫的名义为你举行葬礼,对你无礼的那几个人,叔爷爷也想办法弄死了。他一辈子没有娶妻生子,到底是为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阮文玉周身魔气涌动,显然她的情绪极不稳定,怔怔地看着杨洛诚又仿佛什么都没看。清丽绝伦的脸上明明没什么表情,却偏偏让人觉得忧伤。
“如果你还不信,那影像符你总该信了吧!”张子璇拿出一张符,打了一个响指,符就自己燃了起来,她一松手,符轻飘飘地落在地上,瞬间剧烈燃烧,奇怪的是地上连根草都没烧着。那符形成火幕,播放着那天请杨洛诚的爷爷上来的情景。
画面清晰,声音神还原,百分之百无瑕疵,影像符你值得拥有!
阮文玉的神情一片茫然,像迷了路的孩子,直愣愣地坐在那里,忽然仰天长啸!
“啊——啊——”三人连忙捂住耳朵,这回可算知道什么叫鬼哭狼嚎了!这简直就是音波攻击,让人头昏脑胀,又刺耳的很。张子璇不禁庆幸这里远离人群,又部了结界,否则还不把人吓出个好歹来。
“阿远…那我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啊…”阮文玉发泄过后又变得呆呆的了。
“她…她流眼泪了!”张子璇瞪大眼睛,惊奇地看着阮文玉。除了杨洛诚搞不清楚状况,冷心柔也怔了一下。
鬼是没有眼泪的,他们没有身体没有生理需要,自然不会有眼泪。
“…只是情到深处…”冷心柔眨去眼中的泪水,轻轻的说。心中也是一片涩然,不是不相爱,只是命运安排两个人相识、相知、相恋,却忘了安排两个有情人相守。
只恨命运捉弄,天意如此!
对这一点张子璇也许不明白,可她感触颇深。
过去的一幕一幕在阮文玉脑海中重演,最后剩下的也不知道是释然,还是凄凉。
张子璇看看流着泪的阮文玉,怔怔出神的冷心柔,和沉默不语的杨洛诚,无奈地耸耸肩,烧符,烧纸,送蜡烛的请鬼差和小判官。
“事情就是这样的,你们看现在该怎么办?”张子璇把事情跟两个鬼说了一遍。
秦差头和小判官对视一眼,又无奈地看看张子璇。
“你们看我干什么,鬼我捉了,接下来要做什么就是你们两位的事了!”
“这…我是暂时借调的,这我说的也不算啊!这魔气氤氲的,我就算带她走她也投不了胎啊!”说完又看了眼小判官。
“那你们也别看我啊!我是文职,这事也不归我管。要不你问问她有什么心愿未了,你这送佛送到西,一起解决了不就完了吗!”小判官又看向张子璇。
“我去!他要是想让杨立远复生,和他再续前缘,我上哪找个人来给她!杨立远投胎都第二次了!”
三人讨论的声音也不小,阮文玉听得一清二楚。
她轻飘飘地站起来,对着三人深施一礼,举手投足一派大家风范。
“我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对不住。”
三人对视一眼,摇摇头。
“没什么的,您是我叔奶奶嘛!算是我这做侄孙子的尽孝了。”杨洛诚开玩笑道。
“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无理,可我还是想见见阿远的转世…可以吗?”
“这……”张子璇几人刷的看向小判官,那眼神和探照灯似的。
“这个…这个是不是有些不太好…毕竟…”
“来来来,我们谈谈,谈谈!”杨洛诚一把搂过小判官,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然后就见小判官眉开眼笑的直点头。
“可以可以!这有什么不行的!这事包在我身上!”
阮文玉看看小判官,又看看杨洛诚脸上没有半分勉强,点点头,柔声道:
“那就多谢大人了!等看完阿远的转世,我就和大人回地府,到时候不管多久,我都认罚,定将我身上的孽债还清。”
“嗐,你放心吧,你身上的债要不了多久就能还清,杨立远生前积的福德,大多会报在你的身上,还有他之后的三世福德,大多数都会报在你的身上,等你转世之后,一定会一生顺遂!”
“为什么?”阮文玉皱着眉,声音颤抖,着急地问,“难道我做的孽,也会报在阿远的身上不成!”
三人也很是不解,都看着小判官,就连秦差头也好奇的看着他,这种事还真没听说。
“别误会,别误会。”小判官连忙摆手,毕竟阮文玉法力高深,张子璇又早把她解开了,他还真怕这不分青红皂白的给他来一下。别以为他没看出来,刚才的那个小财神爷,也眼露凶光的看着他。
“这杨立远生前为了给你祈福,做尽善事,也算是造福万民了。他死后来到地府,又把后三生的福德算在你的身上,而上一世,他还是个大善人,所以功德就越积越多,足够抵消你的罪业,还可以用在你的下一世上。”
阮文玉觉得整颗心都在颤动,不知到底是什么滋味,又酸又甜。
“快到晚上了,我们宜早不宜迟,现在就出发看完了你赶快和秦差头回地府去。”
阮文玉连连点头,小判官笔锋一转,划出一道口子,钦差头先行,阮文玉连忙跟进去。
“唉,总算解决了,要是再不解决,等到我上头过问,那就麻烦大了!”小判官劫后余生的拍拍胸口。
张子璇眼珠一转,搭着小判官的肩膀,哥俩好的样子。
“说说看,什么麻烦,还能把你难住!”
“和你说就说了,还不是那个杨立远,因为善事做的太多,酆都大帝和判官都十分关注,想等他修成十世善人将他纳入地府,没想到他善事倒是做了,自己却不得善终。本该姻缘美满的,可他一腔青丝都系在阮文玉身上,连转世喝了孟婆汤都不行!这不只好解铃还须系铃人,等阮文玉受过刑后,让她去投胎,下辈子他们也许就能在一起了,我也不用被迁怒了!”
“噢,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那你还收我的香烛,你个死要钱的!”
“阿璇,你用玄光镜看看阮文玉那边吧。”冷心柔一脸的心事重重。
张子璇心里叹口气,点点头。拿出一张符,一个响指就化成了一面水镜。阮文玉站在婴儿床边,充满爱意的看着刚出生几天的婴儿,温柔地哼着曲子,秦差头站在门口。
那个小婴儿睁大了眼睛,张着没有牙的小嘴,笑得甜甜的。
“…这样才有希望,不是吗?”冷心柔叹息一声,笑了。
“阿诚,你和小判官说了些什么,他怎么同意了?”心情一好,她也愿意说话了。
“我和他说,清明中元给他烧纸,平时都有贡品。”杨洛诚耸耸肩,笑着说。
“他还真是死要钱!”冷心柔笑得很无奈。
“好啊你,不仅事办成了,还收人家的礼!讨打!”张子璇一听,又好笑又好气!追的他到处乱跑。
“我错了,别打,真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