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身后传来张晓萌那带着哀伤的乞求,马少强又迈不开脚了。他回过头,张晓萌正蜷在沙发上,头伏着膝盖,肩膀一耸一耸地哭。
他喉结微动,转过身来,朝她走近几步,张晓萌像是知道马少强又站在她面前,她一把扯住了马少强的胳膊,整个人从沙发上滑了下来,抱住了他的腿。
“你别走……求求你……我害怕。”
回想起下午发生在大街上的那一幕,留给任何一个经历过这事的女人的,都应该是刻骨铭心的耻辱和恐惧。
马少强轻叹了一口气,抬头望了望天花板。天花板上映出他们两个人的倒映。马少强觉得另一个虚幻的自己正在定定地着眼望着这个真实的自己。
张晓萌终于暴发似的哭完了,她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抽泣着。她一直坐在地上,手死死地抱着马少强的腿。他的小腿已冰冰的,她的眼泪和鼻涕将他的裤脚弄湿透了。
马少强扶着她坐在沙发上。她雪白的胸脯,透过薄薄的睡袍在他的眼前颤动着,就像是有两只雪白的兔子慌乱的跳着,弄得他一阵眩晕。他又将拿在手里的旧夹壳披在她的身上。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张晓萌将整个身子靠在马少强的身上,也许是刚才的哭将她的怨恨已发泄完了,她的身子软绵绵、轻飘飘的,声音似乎也飘忽不定。
“你….你别难过了。”马少强终于吐出这一句。
“嗯。”张晓萌的鼻子飘出若有若无的一个字。
“你在这儿还有没有亲人,让他们来陪陪你。”
张晓萌惨然一笑,幽幽地说:“我要是有亲人,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就这样,马少强知道了发生在张晓萌的故事。原来张晓萌的老家在农村。父亲死的早,是她妈卖猪、卖牛、省吃俭用把她供的上了大学。前年她终于大学毕业了,似乎苦日子终于到头了,一片光明的前途正在等着她。
这时,张晓萌才发现她妈常常觉得心口疼。晓萌就把她妈妈从农村接到城里看病。
谁知道医生一检查,说她妈的心脏病已经发展到中度了,需要马上做心脏支架手术。
当晓萌小心的问需要多少钱时,医生看了她一眼说:“国产支架4000一个,进口8000一个。”
“那……我妈这…这要做几个支架呀?”她小心翼翼地问。
“你妈属于比较严重的,需要放4到5个支架。”
“那…..那得…..得多少钱啊…..?”晓萌的手有些发抖。
“加上后续的用药,怎么着也得准备2、3万块钱吧。”
“不做手术行吗?”晓萌小声的问。
医生白了她一眼,“要再不做手术啊,就会越来越严重,到那时就得做搭桥手术了,那没有七八万可下不来。”
医生说完,又看了晓萌一眼,问道:“我看你还是个学生吧?叫家里大人来,赶紧给病人住院。”
晓萌讷讷地应了声,出了医生办公室。
她刚工作,从哪里去凑那么一大笔钱呢?妈妈看出了晓萌的难处,一边揉着心口,一边说:“闺女,你别为难了,妈没事,妈回去歇几天就好了,咱回家去吧!”
晓萌看着妈妈为自己操劳的满是皱纹的脸和一头的白发,心如刀绞。
她拉着妈妈的手说:“妈,没事的,我都工作了,有钱呢!您就安心住院吧!”
就这样晓萌的妈妈住了院。而晓萌开始四处筹钱,可是偌大的城市里,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帮她的人,她认识的人本来就少,即使认识的人,也都和她一样的穷学生,又哪里会借给她这么一大笔钱呢?
她决定向公司借钱。晓萌告诉老板,自己急需用3万块钱,想从公司先预支些工资。这些钱以后每个月可以从她工资里扣,只要能救她妈妈的命,她愿意为公司做牛做马。
晓萌的老板——一脸肥腻的王大炮静静地听完了她的话,半天却不见开口,浮肿的大眼袋子上一对死鱼般的眼睛色迷迷的盯着晓萌。
晓萌被她看得胸口一紧,一双手来回的搅着衣襟。
不知什么时候,王大炮已经绕到了晓萌的身后。他熊掌一样的手在晓萌的肩上揉搓着。
晓萌身子紧张的向旁边一缩,摆开了王大炮的手。王大炮的手停在半空中,却还在空中揉搓,似乎还在回味晓萌滑润的肩膀带给他那一种酥麻的味道。
半晌,他说:“其实,借钱可以。”
“真的?!”晓萌的眼睛亮了起来,她的脸上因为紧张和不可置信而泛起了红晕。
王大炮被晓萌的样子弄得更着迷了。这更激发了他要从这个女孩子身上得到些什么的欲望。
“但是你得答应我个条件。”他边说,边用右手摆弄着左手腕上松松的表链。那是一枚劳力士。
“什么条件?”
王大炮被晓萌泛红的面颊,以及眼里泛出的波澜弄得心旌摇荡。
“只要你愿意陪我!”说着他张开双臂,将晓萌一把搂在怀里,嘴巴凑上了晓萌娇嫩的脸。
晓萌使劲一把推开了王大炮,飞也似地从王大炮的办公室跑了出去。
晓萌边哭边跑,泪水随着她的疾速奔跑,飘洒在空中。
她狂命的奔着,突然后面一阵刺耳的急刹车。跟随着的是一个男人的破口大骂:“你找死啊,不要命了!”
晓萌这才从泪眼模糊中看到自己正站在车流不息的十字路口。她茫然四顾,却不知自己要跑到哪里去。
“这孩子可能有病吧…….”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议论着。
终于,她被一个过路的好心老太太拉着过了马路。她看着老太太满是皱纹的脸,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妈妈!”张晓萌又疯也似的奔到妈妈住院的病房,这时,天已经暗了下来,看着白炽灯光下,妈妈那越发苍白削瘦的脸她不觉又偷偷地落了泪。
病房的门开了,进来了一个小护士,手里拿着一张单子,催她道:“35号床,交费!”
“噢。”晓萌木讷地接过护士递过的单子。
过了许久,张晓萌走出病房,她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拿出手机,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指颤动着,终于拨通了那个电话。
“喂”当王大炮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时,她将电话拿开了自己耳朵,王大炮的声音就在空气中飘着,“喂,喂,喂……”
王大炮的声音还在飘着,他终于不耐烦地骂了一句,要挂断电话。晓萌开了口:“王总,我…..。”
电话那头的王大炮明显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他明白,天鹅终于掉到锅里时,马上喜不自禁,连声音都变得腻味得像是能滴出油来,“是晓萌吧?是晓萌吧?”
张晓萌点了点头。可是电话那头的人却并不能看见。他又问“你是晓萌,我没猜错吧?”
“是……我是……。”
“你在哪里?我来接你。”王大炮的语气里透着急不可奈。
王大炮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将车开到了医院,他一眼便望见了站在医院大门口,在夜色下显得极为萧索的晓萌。
“晓萌,你可想死我了。”他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晓萌挣脱了王大炮的手,将一张白色的单子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王大炮心领神会。“马上办,马上办。”
王大炮屁颠屁颠地跑到交费大厅,从窗口递过交费单子“35号床交费。”
“多少?”护士问。
王大炮看了一眼晓萌,眼神转动,开口道:“先交一万吧。”
一叠整整齐齐的红色钞票在晓萌的眼前晃了晃,递了进去。晓萌觉得眼被刺得好痛,痛得她要滴下泪来。
随后,她上了王大炮的车。王大炮将她带到一个酒店里。一进酒店的房间,王大炮带着粗重的呼吸就将晓萌拦腰抱起,放在了床上。
晓萌的衣服被王大炮几下就扒光了。她有些羞涩、有些恐慌、甚至还感到恶心。
可是王大炮却已经在她的身上忙活了起来。他的大手一边抚摸着她的光洁的身子,一边啧啧的赞叹着。
然后他不顾一切地吻她,又不顾一切地占有了她。
张晓萌下身剧痛,却紧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像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王大炮兽行满足了,将晓萌搂着怀里,向她发誓,只要晓萌跟了她,他绝对不会亏待了她。
晓萌泪眼朦胧,没有说话,可是她心里明白,不论王大炮说的是真是假,她不信他又能怎么样呢?
晓萌不知道,后来她会因为这个王大炮,整个人生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她的一生将因为王大炮而毁灭。
第二天,张晓萌的妈妈就用上了最好的药,并很快做了手术,手术很成功。
晓萌也不用天天去上班了,那个班她是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公司里也没有人敢说她。
唯一让晓萌感到欣慰的是,她能天天陪在妈妈身边。
王大炮对晓萌的要求是,随叫随到,只是王天明的一个电话,她便要匆匆地赶到他提前订好的宾馆,洗了澡,脱光衣服,躺在被窝里等着他的临幸。
又住了多个多月的院,晓萌的妈妈病好了,可以出院了。老人家一出院就回了老家。她说:“孩子,妈在这儿也给你帮不上多大的忙,你好好工作,妈就放心了。”
晓萌没有强烈挽留。她明白,妈妈要是在这儿时间长了,总会发现她和王大炮的蛛丝马迹。妈妈受不起这样的打击。
晓萌送走了妈妈。心里真是有万分的苦楚。可是又能对谁讲呢?她想要逃脱王大炮。她先是从王天明的公司辞职,找到一份新工作,可是没有几天,她便莫明其妙地被公司炒了鱿鱼,如此三番,她知道自己是逃不开王大炮的魔掌了。
王大炮有一天喝多了酒,他在她身上发泄完后,对着她晃了晃手机,里面有他强迫她拍的的私密照片。“你要再让我找不见你。我就让人把这发到网上。”他醉眼惺忪,半是认真,半是打趣。
她知道自己是无法摆脱王大炮了。除非哪一天,她腻味了她、厌倦了她。
可是她不知道那一天要等到什么时候。